163、初入鬼市
我壓着嗓音，道：“一切交易都以鬼契爲基礎，你得跟我去一趟鬼市。..”
我與王涓的契約還未成立，就算是幫王涓達成了願望，她也不能從這棟樓裡出去，依舊做着樓娘，半夜在樓道里面徘徊，一身紅色的衣裳，來來回回尋找新的替身。
不知有多少人在自殺之前有後悔的心，可是在樓孃的牽引之下，匆匆結束了自己的性命，甚至來不及多加思考。
我與王涓從這棟樓離開，踏入另外一個地方，那是存在在人類社會之中的，也是曾經被寫入書本之中的鬼市，這裡有很多奇葩的交易，只要交易雙方認爲是等價的，都可以進行交換。
當然關於鬼市的一切，我都是從外公的日記上面看到的。
面前立着一塊牌，王涓熟門熟路，我是生人，第一次進入鬼市往往會被人盯着，尤其是那些怒氣十足的鬼怪，這是一條漫長的街道，像極了古時長安的店鋪，夜色籠罩之下，大紅燈籠高高掛起。
我在進門的時候看到一旁的石牌上寫着“三生途”的字，作爲鬼市的標誌，王涓催促我快一些，她說人在這個地方其實相對來說比較危險，尤其我還是獵鬼人。
如果我的身份暴露出來的話，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從一踏入這個地方開始，王涓就盯着我的額頭，那朵豔麗的蓮花綻放在我的額間，王涓在前面牽引着，我們快速得穿過周圍奇奇怪怪的鬼，頭拿在自己手裡的，沒有五官的，狗頭人身的……各種各樣，只有我們想不出來的摸樣。
我心間顫了一下，第一次見這種，周圍霧氣嫋嫋升起，將一切都渲染得異常的神秘，我們要去立契約的地方，從鬼市入口到這個地方要穿過一大半的地圖，當然會見到許許多多類型的鬼，或者是妖怪，這兒不止有鬼怪，甚至還有人。
我沒想到會在鬼市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我喊了一聲，紫默慢慢轉過頭來，她的眼中全然都是驚訝，手裡拿着的白玉面具也悄然放了下來，這裡面也有賣東西的，但是交易只能用鬼牙，而且價格相當的高。
從鬼市購買的東西，往往都是被摻雜了鬼氣的，有不同的妙用。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紫默皺眉，警惕得看着我，自上回雷雲宗一別，其實我沒想過會在見面，她是雷雲宗的人，而她也在那兒，紫默出沒在這個地方，那就意味着雷雲宗又要做什麼行動。
我害怕遇上雷雲宗的人，因爲我怕有一天，我真的和她站在對立的一面，成爲真正的敵人。
“我來立契約呢，你呢，在這裡做什麼？”我問道，看着紫默的動作，不自覺得後退了一步，她擺擺手，說是組織裡有些事情需要在這裡解決，我這才注意到她身邊站着一個高大的男人，是外國人的樣子，他同樣很驚訝得看着我。
很好奇，就像我是一個奇怪的人似的。
紫默沉聲囑咐我：“鬼市太亂了，你要是弄完了趁早離開吧，這兒可不好玩呢。”
“嗯，一定會注意的。”我點頭，從那邊離開的時候，王涓嘆了一聲，她說剛纔站在紫默身邊的其實是鬼市最著名的一個人，我還沒有進來過，自然是不知道的，單單看那個老外根本分析不出來什麼東西。
王涓說起來，言語之中還有些崇拜，她說：“那是鬼市最大的交易場所的老闆，你朋友能跟他站在一起也是厲害了，你第一次進來不知道也不爲過，在鬼市出名的人就那麼幾個，最出名的怕是他了。”
“鬼市最大交易場所，你們這裡做交易還有中介啊？”我好奇，王涓說這大概是爲了防止違約的情況，鬼逃亡的招數太過奇葩，真的消失掉，想要再度找回來，那是難上加難的事情。
我點頭，再度對這個鬼市裡面充滿了好奇，王涓說這裡跟外面其實沒什麼差，就我們現在走的比較偏僻，看不到酒樓之類的地方，她說鬼市的設備甚至比人間還要繁華，出入鬼市的都不可能是小鬼，一般年齡都有好幾年，資歷都很不錯。
當然鬼也是有野心的，如果不能轉世投胎，或者自己不想轉世投胎的，常常會來鬼市。
嘖嘖，這還真是翻版的人間，我輕嘆了一句，說到底還是眷戀，我不知道紫默來鬼市做什麼，但心裡總覺得怪怪的，像是缺了一塊似的。
我們穿過一大塊地區，終於到了立契約的地方，這兒類似是古代的衙門那樣，有人端坐在那兒，那人整張臉都是黑兮兮的，瞪眼看着我們，問我們是誰。
王涓報上名頭，我緊接着說我是獵鬼人，那人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地圓了，滿臉的鬍子看着很是奇怪。
“許久不曾見女的獵鬼人了，不曾想居然還是個黃毛小丫頭，鬼市的規矩不知道吧？”那人說道，聲音奇怪極了，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就像是喉嚨裡卡着什麼東西一樣。
聽着怪不舒服的，我搖頭，對鬼市姑且只有那麼一丟丟的瞭解，但這會兒裝不懂其實是最好的。
那人鬍子一撇，笑着說道：“來吧，坐下來不要緊張，跟人世沒什麼差別，不過我真不懂好好的人不做，做什麼獵鬼人，走在刀劍上討生活，什麼時候死了都不知道，還不如趁早享樂來得好呢，你說是嗎？小樓娘。”
王涓沒有應他，這個問題其實挺難回答的，當然是對於我而言，他們沒有當過獵鬼人，不知道其中的酸楚，我本以爲這是一個高大的職業，起碼也該是厲害得很，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那般，有太多東西我沒有涉獵過了。
在一些鬼怪的眼中，絲毫看不出對我的恐慌，僅僅是好奇而已。
外公曾經在日記裡面描述過一個人，獵鬼人中最最厲害的那個人，他的出現，整個氣場都徹底的改變了，全部將那些鬼震懾住，哪怕他什麼都沒有說，外公說他早年有幸見過這個人，不過只是匆匆一眼，便再也沒有見到了，他說這是他的遺憾。
我的思緒再度被拉回來了。
“尤其是你啊，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就跟鬼扯上關係，嘖嘖，來吧。”那人倒是快了，用硃砂在我的手指上抹了一下，“往後要是找不到老公怎麼辦，要是找到老公，你老公見鬼了得嚇跑吧，你說呢，小樓娘？”
這人喋喋不休的，老子找老公關他什麼事了，我訕訕得笑了一下。
仔細看了一眼那契約，我見着王涓印了下去，果然和人間的差不了太多，唯一不同的是這裡用的是鬼籍，我瞧了一眼，也跟着她印了上去，那張鬼契一下子就縮小在我們的掌心裡，然後消失不見了。
“呦，我之前倒是沒發現呢，這兒還有陰緣，小姑娘難怪了，老公也是一隻鬼。”那人繼續喋喋不休，我想大概是在這裡太無聊了，四周又那麼的荒涼，沒人陪他說話才這般。
我笑着應道，說了一句是的。
“嘖嘖，不得了了。”他再度叫了出來，我皺眉看着他，是什麼不得了。
王涓在一旁提醒我，契約訂立了就得快些出去，她怕張志文他們會有變，來之前將他們兩人定住了，怕生了變故，王涓忌憚的是卓紅老家的一個土道士，就是那個用土方法把她封起來的人。
我看着那人，見那人將想要說的話給吞了下去，索性就不再追問，跟着王涓往外面走去。
我不知道是緣分呢，還是紫默有意過來找我，剛從那裡面出來就看到紫默和那男人迎面而來，她叫住我。
我凝住腳步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要做些什麼。
“現在就走了？”紫默問我，我點頭，契約已經立好了，不想耽誤王涓的事情，然紫默卻再三想要留我下來，在這個奇怪的地方，她說鬼市很大，就這麼走實在有些可惜。
我本來想拒絕的，但不知道爲什麼王涓突然開口，說想要留下來有點事情要做，奇怪了都，剛纔還催我快些離開。
我最後被逼着還是留了下來，紫默在前面帶路，她問我餓不餓，需不需要常常鬼市的傳統小吃，從她的言行舉止可以看出來，紫默對鬼市相當的瞭解，站在她身邊的外國男人一直沒有說話，就很淡定得看着我。
我搖頭，擺擺手，不太想要嘗試新的東西，據說這裡的小食，是很詭異的東西，我的心中雖然好奇，但還是將那一份好奇心給掩藏起來了，紫默說那就算了，她對身邊得人說：“拍賣會是何時開始？”
“再過十分鐘吧，你們想要參加的話還是得快點過去，晚點可能路口會被堵着。”男人適時提醒道，我這纔看清楚他的容顏，完全是帥氣的，一種異域的美在他臉上顯露無疑，藍眸細細得盯着我。
我怔了一下，下意識得躲開那個眼神，總覺得這個男人太過危險，看多了可能眼睛會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