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鬼話
過了一小會兒，寧遲陌他們走了過來，問我：“發生什麼了，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我搖頭，將靳衍從地上擡起來，他現在非常的虛弱，身上的鬼氣漸漸消散，似乎在這一刻，靳衍和普通的人類沒什麼區別，身上的氣味倒是和老妖有些相似。
說起老妖來，這傢伙神出鬼沒的，自從進了這個墓地之後便與我們分開了，畢竟這墓地裡面滿滿都是狐狸的屍體，他看了也不知道什麼感覺。
“靳邢出現了？”寧遲陌繼續追問，連他都知道的事情，果然，我倒吸一口氣。
我點頭，靳衍在慢慢恢復，我從未見過他這麼狼狽的樣子，似乎從來都是唯我獨尊慣了，鮮少能看到這種被人壓制的感覺，而且還是完全的壓制。
“是的，他來過了。”我說道，卻不再繼續說話。
寧遲陌幫着將靳衍擡起來，他突然伸手，做出一個搭脈的手勢來，不過很快被靳衍給繞過去了，寧遲陌的雙眸都睜大了，他的臉上完全是不可思議的神情，他張大嘴看着靳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寧遲陌，有話你就說，別給我藏着掖着。”討厭死這樣的感覺，身邊所有的人都知道，偏偏就我一個傻瓜被矇在鼓裡，我心裡着急總想要試探自己的記憶深處，是不是有之前幾世的記憶，是不是忘記喝下孟婆煮的湯。
可是我苦苦掙扎終究沒什麼用，最後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寧遲陌搖頭，我盯着靳衍看，看他臉色都放鬆下來，到底怎麼回事，把脈，鬼沒有脈，寧遲陌剛纔在做什麼，他比我更清楚靳衍是什麼樣的存在，爲什麼會做出那樣的一個動作，我在心裡埋下了疑慮，他們不說，我也不說，總會知道的。
我們慢慢往裡面去，這個墓室越往裡面越深，越是讓人有些驚歎，所有的東西都跟狐狸有關係，到底墓主人爲什麼這麼喜歡狐狸，生生世世得想要和這些東西呆在一起麼。
然我不知道的是，這個墓室其實是極其險惡的一個墓地，如果墓主人在世絕對不會容忍自己睡在這樣的空間裡面，這兒的風水別說不好了，可以說是大凶，到底是爲什麼。
“還要繼續前進麼，那個東西肯定被靳邢拿走了。”寧遲陌問道，一間間墓室走過去，完全都是那些人留下的足跡，靳邢來無影去無蹤的，要找什麼東西自然不會留給我們。
我點頭，靳衍的情況實在太差，他的身體越來越冰冷，跟個生了很久病的人比起來都要差，看着比寧遲陌還要弱的樣子。
“不等老妖了嗎？”我問道，老妖和我們一起來墓地，也不能拋下他就走。
這兒這麼多的狐狸肯定會觸景生情，或許已經遇上了。
“再不走你身邊這位可能……”
“我沒事。”
靳衍強調道，我怔了一下。
我看向寧遲陌，後者眼神有些閃躲，避開我的目光，也不說話，倒像是任性得很，不瞭解的人還以爲這兩位是相識的。
我們還是決定先出來，老妖的行蹤實在難以捉摸，我知道自己也沒那個本事幫助他，索性不拖他的後腿。
回到吳大哥他們住的地方，看着原本該是吵吵鬧鬧的環境，可這會兒卻安靜得出奇，吳大哥他們的屍體就躺在院子裡面，死得十分慘烈，我依舊能想起吳大哥他們做的餃子，心中不免有些傷感，我打算給他們收斂一下屍體，畢竟也是相識一場。
我和念念兩人在這邊忙活，見慣了屍體現在自然是不害怕了，靳衍身體不舒服，說是要去休息一下，我愣了，休息這個詞用在靳衍身上總覺得怪怪的，我沒多想，這邊和念念將吳大哥和吳大嫂的屍體收拾了一下，這個村子一夕之間就閉上了嘴巴，原本還是那麼的熱鬧，人人都等着寰宇集團的老闆送那個高壓鍋。
鍋子是拿來了，可是這會兒卻覺得異常的可笑。
念念坐在木板凳上，對我說：“歡歡，原來人的性命真的這麼輕呢。”
我摸摸她的手，說道：“別亂想了，這是命中一劫。”
“不，我以前根本就不相信命數這種東西，在這個之前，寧遲陌就跟我說過，這裡是大凶，血光之災，那會兒我笑呵呵得讓他不要裝神棍了，可是眨眼之間，就真的沒了。”念念抓着我的手說道，這個村子裡面只剩下瀰漫開來的血腥味，一點點侵蝕我的鼻腔，我點頭。
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說話間寧遲陌已經過來了，在我們身邊坐下來，他問我：“沒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我問了你就說嗎？”我反問道，這些人即便是問的再清楚，不想說是死都不會說出來，就是這麼有操守。
“如果我說你問我就說呢，莫歡，想知道得很？”寧遲陌繼續說道，像極了再調戲我，我在忍耐體內的洪荒之力，忍耐不去打死它的衝動，如果手裡有針線，真的很想一下給縫起來。
我點頭，如果這樣低頭能換來答案的話，我肯定低頭啊，節操算什麼。
“他剛纔的情況，並不是鬼。我去摸他的脈，是下意識的動作，鬼是沒有脈搏的，你們很清楚對嗎？可在我摸到靳衍的手時，脈搏時在動的，雖然很虛弱，但是一點點得在動，你不信等會兒靠近他的身體去聽聽，可能心跳不是那麼的明顯，但是肯定有。”寧遲陌說道，簡直嚇死人了。
“不可能吧，靳衍不是鬼嗎？怎麼會有心跳，寧遲陌你在騙人吧。”念念第一個不相信，說實話我也不信的，鬼有心跳，那會兒靳衍是抱着我的，還是一點兒什麼都感受不到啊，難道是我神經大條了。
寧遲陌搖頭，視線一直落在我的身上：“你們沒有想過這些，可是我想過了，我不會騙你的，不信的話一會兒去試試，現在告訴我，靳邢對他做了什麼？”
我心裡一顫抖，如果說那具身體是血肉之軀，而靳衍是有心跳的人，這樣的事情我還真的不敢繼續往下瞎想。
“不……不可能。：”我輕顫，如果是人類，怎麼抵抗得住靳邢的攻擊，早就……
我一下跑開了，往樓上去，驀地推開那扇大門，果然靳衍在那邊呼吸，大口大口的呼吸，像個快要死掉的人，抓住一點點的空氣一樣，不可能，我被眼前的畫面給嚇壞了，我趕忙上前，一下子將他撐了起來。
手上黏黏糊糊的，是血，大紅大紅的血在我的手上。
這是怎麼回事，靳衍爲什麼會這樣。
“阿衍，阿衍，是我啊。”我急切得叫了幾聲，他處在半昏迷的狀態，這兒的血已經流了好多，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這樣，我聽到了喘息聲，很輕很淺，和一般的人類沒什麼不一樣，我將自己的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仔仔細細得去聽，果然，一下一下，雖然很虛弱，但絕對是心跳聲。
這具身體活過來了！
這都是什麼事。
“歡歡”靳衍喊我，非常非常的輕，我抓着他的手，一點兒都不想鬆開。
“你告訴我，爲什麼會這樣？”他已經知道我完全看明白了，也不再做什麼掙扎，將這些事情一點點的告訴我。
當然僅限於身體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的事情，他依舊藏了很多的秘密，靳衍的身上就像是寫滿了秘密一樣，等着我一點點得解開。
“你現在看到的我，並不是之前那個我，而是半妖。”靳衍慢慢開口，“他沒有死，他還有生命，是活着的存在。”
半妖，一半是妖怪，這個意思麼，我擁着靳衍，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和老妖很相似，只是很淡很淡，難道是妖氣。
“這個反應只有見過兄長之後纔會出現，我不想你擔心所以纔沒有說，你放心，這很快就會過去的，沒關係。”靳衍說道，算是給了我一個解釋，可這樣的解釋還不如不說的，我更加的糊塗了，完全弄不明白。
“你身體裡面住着的半妖，現在甦醒了嗎？”我問道。
靳衍輕輕擺手：“放心吧，他只是身體醒過來，再過一會兒就沒事，這些血也不用管他，歡歡，不要害怕。”
我沒在害怕，是鬼，還是半妖又怎麼樣，我都不會害怕的，可是橫更在我們之間的，是一個大秘密。
“這個半妖從哪裡來？”我問靳衍，我好奇的是這個。
靳衍慢吞吞得跟我說話：“其實他纔是靳邢的兄弟，那個雙生子，一半是妖怪。我們的母親並不是真的人類，而是妖，被人類所仇視和孤立的存在，母親生下我們兩個，當然那個時候，你還不是你，你叫蘇棠。”
你叫蘇棠……
“嗡”得一聲，我腦海裡面像是炸開了鍋一樣，什麼聲音在一點點侵蝕我的腦袋。
靳邢哥哥，你看我給阿衍採了最好看的花，我們給他戴上好嗎？
靳邢哥哥，你快看，這是阿衍給我抓的小兔子。
靳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