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上到三樓,和下面喧囂熱鬧的餐廳景象不同,三樓安靜的有些詭異。
走廊壁燈散發出微弱的光芒,照射在牆壁上掛着的油畫上,那畫面感覺鮮活了起來,剝皮的,挖心的,似乎有血腥味透過畫面瀰漫出來。
走在前面帶路的樑凱突然回頭,問了我一句。
“灣灣,你會害怕嗎?”
“我爲什麼要害怕啊?畫而已。”
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有些害怕,現在倒是能接受,儘管不去看那些畫面,儘管裡面的人已經伸出手來向我哀嚎,懇求我救救他們。
樑凱突然站定,他對着我笑了下,我能感覺到森森的陰霾從他每一個汗毛孔裡散發出來。
“灣灣,如果我告訴你那不只是畫呢?”
“什麼意思?”我的腳步一頓,下意識的想去看下距離自己最近的那油畫,卻在聽見他下一句話時,急忙管好了自己的眼睛。
“字面上的意思,你可以伸手去試試,能不能把他們拉出畫來,解救了他們。”
“樑凱,你真幽默。”
我發現自己心裡那腔熱血正漸漸變得冰冷,所有的意念變得冷硬起來,不再像是最開始時亂髮慈悲,儘管知道畫裡那些男女老少承受痛苦,我沒有辦法去解救每一個生命。
“灣灣,你變了,是什麼讓你這麼短的時間發生改變的?或者是你經歷了什麼?”
“你好奇心倒是挺大啊,樑凱,我走的有點累了,去你辦公室坐坐吧,你這麼會享受的人,辦公室一定裝修的更好,讓我開開眼界。”
“呵呵。”樑凱笑了笑,他走到走廊盡頭推開了那間半是紅色半是黑色的大門。
房間裡漆黑一片,我卻聞到了一股詭異的香味從房間裡飄了出來,身後似乎有咯咯咔咔的聲音響起,我沒回頭去看。
燈光大亮,一時間我眼睛有些被刺的適應不了,樑凱站在門裡側身對着我,慢條斯理的說了一句。
“請吧,灣灣,你不是累了嗎?”
“不,灣灣,快走。”
兩道聲音一同響起,一個是眼前的樑凱,還有一個就是真正樑凱的聲音。
只是門裡門外的差別,我心一橫擡腳走了進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樑凱看着我走進來,他眼角都抽搐了,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很佩服你。”
“不就是一個門裡世界,一場門外世界,在外面,我出事兒可以隨時開溜,在這裡就是隻能勇往直前。樑凱,不,應該叫你樑冬了,既然我已經進來了,你就不需要僞裝了吧。”
樑冬看着我,突然擡手抹了一把臉,在出現時已經是另一張臉,只是和樑凱長的像,果然是之前在學校見過一面的那個人。
“孟灣,我姓樑,即使被弟弟謀害過,那也是家族內部的事情,現在我必須爲家族而努力。”
“樑家選擇站在鬼姬那一陣營,所以你是要對我說對不起嗎?樑冬,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只是對不起很多無辜的生命,也對不起你自己,樑家雖然是一個大家族,但是最開始他們可是鏟奸除惡,匡扶天下正義的正派家族,到底是爲什麼?”
“爲了長生。”
樑冬沒隱瞞我,直接說出了這四個字。
長生!我的心頭一顫,立即想到了很多,很久以來人都在追求長生不老,維持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最出名的就是秦始皇,可是最後呢?
難道是鬼姬許了樑傢什麼好處?我看着樑冬,直覺不是這麼簡單。
“鬼姬如何能給你們長生,人的身體生老病死是一個自然循環,經歷輪迴轉世......。”
“孟灣,你不懂,即使高貴如你,鬼帝和鬼母的女兒,不也是隻剩這一世的生命好活了嗎?所以不要提輪迴轉世。”
樑冬整個人都變得執拗而狂熱,他原本冷漠的眼睛變得狂熱,卻又在最後生生忍住,沒繼續說下去。
我有些扼腕,差點就套出樑家的底細了。
辦公室佈置的確實奢華而雅緻,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到了,我徑直走到一張沙發上坐下,目光看着樑冬。
“你不害怕我對你不利嗎?孟灣,別忘記了你可是鬼姬和雅子公主的心腹大患,我只要把你交給她們,這功勞也不小,她們說不定一高興就答應了樑家一切請求。”
“不會的,樑冬,如果你想把我交出去,你早就動手了,或者是說你都不會去學校見我,你帶我來這裡,是想給樑家多籌備一條後路,或者是說還想在考慮下,站在鬼姬和雅子那邊陣營最後是成功臣呢還是罪臣,要知道古往今來,那些坐上皇位的帝王最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封功再開刀。”
樑冬倒了兩杯酒,遞給我一杯,他自己則端着酒杯坐到我對面,悠然的喝了一口。
“你太高看我了,這件事的決定權不在我這裡,我之所以沒立即將你交出去,也是因爲鬼姬和雅子的指示,她們覺得時機未到。”
“時機?”
我心一咯噔,這個時機該不是我生兒子的時候吧?
其實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我生孩子和普通的孕婦有什麼區別,看來鬼姬她們倒是很清楚。
“樑冬,我覺得你可以多爲樑家做出一個選擇來。”
“呵,孟灣,你覺得我有什麼資格去做這個決定,你又用什麼來讓我去做出這個決定。”
“如果是這個呢?”
我的左手腕一晃,一道道漂亮的火紅流光從我手腕上帶着的鐲子中衝出,瞬間沒入樑冬的身體裡,他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額頭青筋暴起,一下站起就要撲向我,結果身體裡流光涌動,將他整個制衡在了沙發上。
“樑冬,我既然敢進來,就不是沒有勝算。”
我站起身來,其實這還要感謝琿奴,他告訴了我魂首沒有出事,我來的時候就聯繫上了那些魂首,她們可以通過手鐲釋放一部分力量給我用,所以我決定冒險一試。
樑冬掙扎着,臉上表情不斷變化,時不時的會變成樑凱的模樣。
“孟灣,你快走,他們是要趁你生育的時候,搶走你兒子,收了你魂魄,將你的身體墜入忘川裡,這裡的生魂就是爲對付你兒子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