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生正在剝雞蛋,他消瘦了很多,看見我坐在他對面,他自然的和我打招呼。
“灣灣,你還真是神通廣大,我剛忙好來吃個早餐,你就到了。”
我沒打擾他吃早飯,我也沒開口,因爲我怕說出來的東西會讓他把忙着吃下去的早飯都吐出來,我的要讓他都吃完了,再說,讓他一次吐的盡興。
轉頭打量着裝修好的食堂,空氣中還能聞到裝修的味道,牆壁粉刷了,地面也清理過,桌椅都是新的,就連食堂的人也都換了,我找不到之前一個熟悉點的面孔。
“別看了,食堂煥然一新,我已經地毯式的搜索,也沒找到白爺爺說的那個儲存菜的房間,更沒看見你之前走進去的黑洞裡。”
汪生的話壓得很低,說完就夾了一筷子麪條放進了嘴裡。
“哦,沒想到你有邊看腐屍邊吃早飯的習慣,嘴裡的麪條有沒有屍蟲的味道?”
我說完就靜靜的欣賞着他臉上精彩的表情變化,然後看着他速度的放下筷子奔向旁邊給學生倒剩菜剩飯的桶裡嘔吐。
周圍立即有聲音傳來,甚至是建議汪生去查查會不會懷了,顯然是不滿汪生影響了他們吃早飯。
低頭,我看着面前餐盤裡的雞蛋,我覺得自己又有點餓了,拿起雞蛋慢慢的吃着。
“灣灣,孟灣,我哪裡得罪你了,你說你.....。”
汪生一臉痛苦的坐回我面前,他看着我津津有味的吃着麪條,嘴巴里頓時有感覺難受的厲害,他說不下去了。
等我將雞蛋吃完,我才擡頭平靜的看着他
“白爺爺說你們不是暫時不能回來嗎?”
“是的,出了點意外就回來了。”
汪生說完似乎想通了什麼,頓時神色就複雜了起來,最後嘆息,他知道我爲什麼要這麼對他了。
“孟灣,你別怨林鑫,祝福他吧。”
“嗯,如果是真愛,我祝福,如果是別的,我絕不手軟。”
這是我想對汪生表達的意思,也是要他傳達給林鑫的,我再也沒有機會對林鑫表白是一回事,我要守護對我重要的人又是另一回事。
汪生擡手擼了把臉,儘管他掩飾的很好,我還是在他的眼角看見了亮晶晶的液體。
Wшw¸ тt kǎn¸ C〇 我垂下眼睫毛,擋住了我眼睛裡翻騰的東西,放在膝蓋上的手慢慢收緊握成拳頭,掌心的疼痛可以讓我保持絕對的理智。
“走吧,我們去白爺爺那裡。”
汪生霍然起身,似乎想明白想透徹了。
我坐着沒動,轉頭看向食堂深處,隨後搖搖頭,沒有去的必要,今天來找汪生,我是要他跟我去另一個地方。
“你師傅呢,我能見見他嗎?”
“師傅......。”
汪生的聲音發顫,眼睛瞬間就紅了,他頹然的坐下,將臉埋進了胳膊裡趴在了餐桌上,肩膀聳動。
我在空氣中聞到了眼淚的味道,很悲傷很痛苦。
不知道坐了多久,整個食堂吃飯的人只剩下我和汪生,食堂的工作人員都打掃完了,也沒理會我們就去忙午餐了。
耳邊有剁菜的聲音,有聊天的歡笑聲,還有水流洗菜的聲音........
“來,來,來。”
似遠似近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裡,我曾經聽過這個聲音,坐在椅子上我一動不動,只要我不想動,誰能蠱惑了我!
坐在這裡,我感覺場景轉換,我的周圍是萬丈深淵,我的眼前是漆黑的看不見頂的巨山,無數鬼影攀爬而上,在那最高的地方,我看見了一灣血池,血池中間九個巨龍鎮壓在上,猩紅的龍眼盛滿了陰冷的殺氣。
嗓子眼一陣腥甜涌上來,我來不及嚥下去就溢出了脣角。
白色的毛巾接住了我脣角的血,我擡手接過白色毛巾,將口中的血都吐了出來,隨後包好握在了手裡。
“灣灣,怎麼就不想去我那裡呢?”
來的人坐在我身邊,我不用轉頭看都知道是白老頭,他的聲音似乎很鬱悶和委屈,我卻心裡冷笑,吃了那麼多虧,我要是還真沒學乖就真笨的要去撞牆了。
一聲嘆息聲從我身邊傳來,白老頭很快又站了起來走了出去,這裡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汪生低頭起身跟着他往外走,經過我身邊時拉了我胳膊一下。
我沒堅持,隨着汪生走了出去,剛剛經歷的一切讓我大腦有點暈,我強打精神跟着他們的腳步。
雖然和汪生接觸的時間不多,沒有見過他師傅,我能體會到汪生對他師傅的感情,難怪汪生回來憔悴脫形的厲害。
我沒想到白老頭一直帶着我們到了後山,他站在一塊石頭上蹲下去,掏出煙桿來搓了菸絲放了進去。
經過一路走來,汪生的悲慟好受了些,他是直接的坐在地上,絲毫不管地上的碎石野草,雙眼紅腫,明顯有哭過的痕跡。
“汪生,說吧,將你們的經過告訴給灣灣知道。”
“不行,師傅說要讓灣灣回到家裡才能說,還有灣灣,以後你就是我的妹妹,乾妹妹的那種,這是師傅死前的遺願。”
說到師傅,汪生的眼睛又紅了,這次他忍住了,只是用力的深呼吸了幾次,才擡頭看向我。
一陣風吹來,我有點暈暈的大腦終於清醒了些,我現在只想知道一個問題。
“林鑫娶的人是誰?是人嗎?”
他們能聽懂我的話,卻沒人回答我。
我的心沉下去,目光緊緊的看着他們,轉身要走,汪生突然起身抓住了我,急急的告訴我。
“別去,她救了林鑫的命,林鑫對她有責任,也喜歡她,而且這不是你能阻止的。”
我哼了一聲,轉頭斜睨着白老頭,這老東西知道的太多,嘴巴又嚴,什麼都瞞着,我真想撬開他腦袋看看。
“孟丫頭,別看我這個老傢伙了,我人醜又老,禁不起妒火焚燒。”
白老頭說着話,還抽了一口煙,咧嘴笑了下,露出兩個大板牙,繼續絮絮叨叨的。
“你也是個聰明的丫頭,也知道我沒什麼資格說,只是個被使喚的命兒,還有我兒子,哎,天地玄黃,宇宙洪荒,誰能透徹這其中的玄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