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斐廖兮的話,連二號的眼神裡都有兇光閃過。二號夫妻沒有後代,他若是退下來了,就是真的遠離了政治權利中心,如今在這裡當着二號,也不過是爲了幫助一號穩定政局。沒想到,他還有意外的收穫,在他們的周圍,還躲藏着那麼大的一頭兇獸,企圖頹敗整個龍國。
“斐家小子,你說,到底是哪兩個混賬!”要是在軍區大院有人會這麼說,簡繁和斐廖兮都不會意外,沒想到圓滑了大半生的二號還有這麼直白的時候。
“你說啊。發什麼呆啊!”二號衝着斐廖兮吼道,那音量,比斐廖兮剛纔的一嗓子還要嘹亮。“小繁,來,過來坐,我們一起聽斐家小子分析,他在這一點上還是挺有出息的。”
斐廖兮心中一顫,二號是政府方面的領導人物,沒想到對他們軍區大院小小的一個校官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此刻才認識到了自家老爹在上層博弈中的不容易。
“報告首長。”斐廖兮轉眼看了簡繁一眼,接話道,“報告姨,我發現在姨說的這段時間裡外出公幹的一共有四名高官。由於當初不止是軍區大院受到威脅,所以我把政府大院這邊的領導也算了進去,一共找到了四個。”
“兩個大院一邊兩個,其中兩個領導因爲真的有事,所以被排除在外。目前已經回來了一位,還有一位已經擔任了外交官。剩下的兩位,一個是非軍事命令的外出休假,正好是在秦山山脈一角,離我們當初阿母村的位置還是非常遙遠的。另一個目前正在蘇省暗訪,好像昨天剛剛抓住一個大型犯罪團伙。
他們都沒有回來。”
“這些蛀蟲,我們國家情勢這麼危急的時候竟然挪用着公款外出旅遊。斐家小子,把那個人帶回來,好好處理。另外一個……”二號氣得大動肝火,簡繁在一旁拍着他的脊背,幫他順氣。
“蕭上校,另外一個交給你盯着,等他回到京城,讓小繁看看,有沒有問題。小繁,不是我說得大了,國家的未來就依靠你了。”
“是!”蕭毀心行了軍禮。特殊部隊不歸軍部管轄,直屬於國家的一號和二號。二號就是蕭毀心的直屬上司。
“是的!”簡繁也學着兩人的樣子叫了一聲,學得像,不過少了一些氣勢,可是在場都是專業人士,簡繁的模仿在他們耳朵裡聽起來可愛極了。
“小繁,你那個朋友,那個叫秦歌的朋友,看起來也是個不錯的苗子,你看,要不要也把他調到我們特殊部門來?”
秦歌確實是個好苗子,和他們一起來了京城,抱着裝着老秦血水的泥土就趕往了蘇省,那一張正氣的臉龐比斐廖兮的憨實還要有可信度。二號一定是注意到他了。人品不錯,家世不錯,還有她這種朋友,不入二號的眼都難。
簡繁端起桌上的水喝,她知道秦歌只想做一名伸張正義的警察,如果爬的高了,接觸不到自己想做的那份純真的時候,也許這小子就辭職回家玩家產去了。她抿脣一笑,直視二號,“老爺爺,你可不要揠苗助長啊。況且,他們秦家,可就這一根獨苗苗。你可要三思啊。”
這明裡暗裡,簡繁都是不同意二號把秦歌調到特殊部隊去的。甚至爲了秦歌,都不惜臉面和二號對上了。
二號神色一暗,他是有向簡繁詢問的意向的。他調查過簡繁和秦歌的關係,兩人之間的情誼極爲深厚,簡繁瞭解秦歌,正如同秦歌信任簡繁。看來,特殊部隊招收新人的腳步又要延遲了。
“要是那小子自願入了我特殊部隊,你應該就不會有意見了吧。小丫頭說話真是衝啊。”他搖搖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小繁,來,嚐嚐,這是正宗的芝麻糖,是你奶奶做的。”
——
“主人,這是從心意運過來的紅茶。”梵深帶着白色的手套,穿着燕尾服,微微彎腰將紅茶從茶壺裡倒出來。全套茶具都是英式的,上面是手繪的圖畫,靜靜地放在那裡就帶着濃郁的貴族氣質。
心意就是暖師大的心意咖啡廳,因爲那裡是簡繁最愛的地方,所以蕭未寒所有的紅茶都來自於心意。儘管,梵深認爲那麼廉價的紅茶怎麼配得上蕭未寒。不過,事實讓他閉嘴的只有一句話。蕭未寒說,“我喜歡。”
蕭未寒放下手裡的鞭子。鞭子上是一根根豎了起來的倒刺,倒刺上掛着新鮮的皮肉,還有鮮血在往下滴着。他沒有反應,鞭子往地上一扔,就坐回了身後的座位,端起紅茶細細地聞了。
梵深把蕭未寒的鞭子撿起來掛回它的位置,然後站在了蕭未寒的身後。他面無表情,動作卻是無比的恭敬。
“我說最後一遍,你可以選擇不回答。你覺得你是對的?”杯子和桌面相撞,裡面的茶水沒有灑出來半滴。蕭未寒就着桌子上的白色手絹擦了擦手,他看着他的手指,自然地說道。
他們面前是一個巨大的十字架,一個人被釘在十字架上,渾身赤裸,她傷痕遍佈滿身,頭髮和傷口粘在一起,頭被鐵索固定住,只能高高揚起。梵骨動一動自己的嘴脣都有巨大的痛感襲來,她蠕動着嘴脣,沒有說話。
蕭未寒其實也對簡繁起過殺心,不過那是在梵骨被關進來之後。她並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做過什麼,她只是像看着神一樣的仰視蕭未寒。簡繁很好,她這輩子怕是再也找不到這樣的朋友,但是蕭未寒的分量,較之簡繁更重要,掏了簡繁的心,她掙扎過,卻不後悔。
可是,如果她說她認爲自己始終就沒有錯過的話,那麼梵深不會救她,蕭未寒也不會放過她。
她就看不見自己的主子了!被蕭未寒狠狠地折磨了五年,她的驕傲被深深踩在地上,可是她就是放不下。她誰都恨,拋棄她的母親,無情的父親,甚至於被蕭未寒愛着的簡繁,然而她做不到恨蕭未寒,一點點念頭都沒有生起過。
巨大的恐慌讓梵骨的四肢充滿了力量,在那麼一瞬間,她感受不到身體的痛苦,捆綁着她的鐵鏈被嘩啦嘩啦地扯動,十字架都開始搖動。
“主子,父親,我錯了,我錯了!”她大力地喊叫出來,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看在簡繁的份上,我放過你。僅此一次。”蕭未寒站起來,對着梵深吩咐道,“把她送進萬妖窟裡去,一年後如果還活着,就放了她。梵深,不要讓我失望。”
“是的,主子。”蕭未寒已經走遠了,梵深還跪在地上。半晌,他擡起頭,連衣服都沒有給梵骨披上。他指揮了兩個妖兵,讓妖兵押着梵骨,其實是拖着梵骨去了萬妖窟。
萬妖窟是妖界最邪惡的妖精的聚集地,因爲他們在妖界犯了重大的事,所以被關進萬妖窟,關押的年限不低於千年,裡面瘋掉的妖怪到處都是。
梵深眼角的餘光瞥見了那滿地的血痕,他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
政府大院的夜晚就這麼開始了。容難替簡繁揉着小肚子,那位二號夫人和善地笑着給簡繁夾菜,這丫頭竟然全給吃了,現在不撐得慌纔怪。
“阿難,你說我阻了秦歌同志直飛的路,他會不會揍我?”簡繁剛收到秦歌傳來的感謝的短信。她事先已經和秦歌把事情都說清楚了。不出她所料,秦歌果然只願意做一個小小的警察。
“你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容難的大手在簡繁柔軟的肚子上揉着,他有些愛不釋手,“對了,有一件事你必須知道,繁繁,阿母村的那隻鬼嬰被人給救走了。”
“你沒有滅了它?”竟然有東西能在容難的手下逃脫,不可思議。簡繁瞪大了眼睛,忽然她想到了那晚的木笛的聲音,“阿難,是不是那個吹木笛的人乾的!你不要放在心上,鬼嬰有幫兇,二打一,等它再來,我和你一起廢了它。”
容難是驕傲的地君,卻在自己的夫人面前丟了面子。簡繁擔心地抱住他,義正言辭地說着。不怪容難,那些邪祟鬼多欺負鬼少吶。
簡繁瞪大了眼睛,模樣可愛極了。容難大笑一聲,把簡繁攬進了懷裡。他的夫人啊,粗中有細,叫他怎麼能不愛她。
“阿難。”簡繁在容難的懷裡掙扎,她的位置實在是尷尬。容難抱她抱得那樣緊,她的嘴一張就可以把容難胸前的小紅點含在嘴裡了。簡繁推開容難,對上容難疑惑地表情,簡繁小臉一紅,她裹上牀上的被子,細細地說,“阿難,我已經過了喝奶的年紀了。”
容難一怔,他低頭去看自己胸前留下的液體,呵呵地笑了,“真是不巧啊,繁繁,我還沒有斷奶吶。”他朝着簡繁走了過去,他可不能浪費二號夫妻給他們安排單獨一層樓的用心不是。
容難一邊走過來一邊脫掉自己的外衫,露出自己的胸膛,只有簡繁知道,這一副誘人的皮囊底下有多大的力量。她嚥了口口水,悄悄把自己的腦袋塞進了被子裡。
第二天一早,緣生在院子裡扎着馬步,容難搖着一把摺扇神清氣爽地走了出來。他心情好地看了緣生的馬步,摺扇打開,自己給自己當鼓風機。“小和尚,馬步再往下蹲點纔好。”
緣生照着容難說的紮好了馬步,堅持住和容施主的話總是沒錯的。咦,堅持住去哪裡了?“容施主,堅持住去哪裡了啊?”他想到什麼就問什麼,果然還是成熟得不全面。
“繁繁啊,被我吃了。”容難今天的笑容似乎用不完,他又去擺弄二號的花草去了。
“騙人。”容難不可能把簡繁吃掉,容施主又在騙小和尚。緣生撇撇嘴,不相信。他要快點完成自己的兩個小時馬步,然後去陪小傢伙兒。
忽然,容難握着葉片的手一頓,他直接仰頭,腳步微動,就站在了小樓的樓下。簡繁穿着亂糟糟的衣服,從三樓房間的窗戶直接跳了下來,正好跳進了容難的懷裡。
“你也感覺到了麼。”簡繁說着,鬼嬰的氣息出現了,就在剛纔那一瞬間。此話一出,連認真扎馬步的緣生都爲之側目,那個鬼嬰是傷害了小傢伙兒的東西,他也要爲滅了它做出一份努力。
“消失了。”容難陳述着事實。鬼嬰的氣息他們都記住了,簡繁正是被這道氣息的忽然出現驚醒的。沒想到對方的手那麼快,他們還沒有去尋找,就又被掩蓋了下去。
“在那個方向。”簡繁憑着感覺指了指,容難沒有反駁,就證明她是對的。而那處,是兩個大院的交界圍牆所在的位置,有一大排房屋。
“叫斐廖兮過來吧。”一一排查過去,還是隻有斐廖兮能做的事情。簡繁在容難的胸膛上蹭了蹭她的小臉,還沒有睡醒,好想接着睡啊。“阿難,你讓我先睡會兒。”
緣生還一個勁兒地往他們這邊看,容難悠哉地替簡繁理了理披在身上的牀單,他摸了摸簡繁困頓的臉,“繁繁,你說錯了,應該是我和你一起去睡會兒。正好,我還沒有吃早餐。”他抱着簡繁,直接竄上了三樓,窗戶被猛地關上。
“我沒看見早餐啊。”
緣生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頭上已經長了短短的發茬,扎手,有點不舒服。不管了,他也要去陪小傢伙睡覺。小傢伙兒太能睡了,他都等不及了。
最後的結果是,二號下樓的時候,樓下一個人都沒有,小和尚還是從他身邊一陣風似的跑上樓的。二號感嘆了一聲“現在的年輕人啊”,就去了廚房,他的老伴兒還沒有吃飯。廚房裡擺着整整齊齊的兩份早餐,正好是他們二人的量。
這是容難特意做了給他們的,感謝兩老的八卦之心。
腰痠背痛的簡繁感覺自己要三天三夜下不了牀了。本來是兩人互補的愉快的事情,偏偏被阿難這個禽獸弄得反應那麼大。他帶給她的能量太多,而過多的後果就是簡繁比正常經歷了雲雨的女人還要疲勞,因爲她還要煉化那股力量爲自己所用。
“夫人,剛纔斐廖兮來過了。你還在睡,所以我就替你問了然後打發他回去了。我們發現的那個方向正好住着那兩位被秘密押解回來的領導人,我們晚上可以去看看哪家有貓膩了。”
容難裝作若無其事地和齜牙咧嘴的簡繁說道。“還有,我剛纔看見小和尚和小道士睡在一起了。他們兩個人在玩親親。”
爲了分散簡繁的注意力,小和尚和小道士就貢獻你們的一份力量吧。相對於鬼嬰和身體的痠痛,想必簡繁一定會對近在眼前的兩人更感興趣。
“他們除了親親就沒幹些別的東西了?”果然,簡繁的注意力被容難吸引了過去。探查鬼嬰,還是晚上去比較好。這麼漫長的白天,當然需要別的事情作爲消遣。她已經認可了兩個小孩的各種異常行爲了。
“你希望他們幹什麼?”容難似笑非笑,一雙鳳眸在簡繁的身上來回掃視,目光所到之處都讓簡繁感到有一種酥酥麻麻的靈魂上的瘙癢。“像我們這樣嗎?繁繁,你可別忘了,拂熙十五歲,緣生才十歲。”
簡繁尷尬地撓了撓頭髮,“那我們還是等着夜幕快點降臨吧。”
夜晚來得很快,在蕭毀心和斐廖兮的帶領下,簡繁和容難都先摸清楚了兩個領導所居住的房子的位置。爲了不打草驚蛇,他們兩人就先在二號的家中等着。
簡繁穿了一條深紅色的長裙,在夜幕底下沒有那麼明顯。容難倒是換上了一身黑衣。他們兩人對視一眼,一個東一個西,簡繁去了政府大院,容難則去了稍遠一些的軍區大院。
簡繁潛進去的時候,領導還沒有睡。她靠在門邊,聽着門裡面傳出來的翻閱文件的聲音,雖然這些東西都不可能再傳出去,但是那位領導還是處理完了。椅子拉動的聲音很大,領導看起來很累了。
“該死的,這禁閉我得坐到什麼時候!”裡面傳來惱怒的說話聲,“上次的那個犯罪團體我還沒有整理報告就封閉了我的消息,這讓我怎麼寫!”
簡繁踮着腳尖,輕輕地躍過書房的大門,既然這位老兄還沒有要出來睡覺的意識,那麼她就先去翻翻人家的臥室。
相比政府大院,軍區大院顯然更安靜一些。容難在牆壁上畫了一道門,便穿牆而入,一點都不勉強。得到了國家領導人的同意,他在這些地方活動得更加靈便,受到的限制也會小去。
家裡很安靜,那位在今天被禁足在這裡的領導家裡,沒有半點光亮。客廳裡有幾個小皮球,歪歪扭扭地滾在一旁。容難眯了眼睛,徑直向餐廳走去。餐廳裡的晚餐主人家還沒有收拾,桌子上擺着兩份碗碟,其中一份動都沒有動過。
“嘰,嘰,嘰……”漆黑的二樓傳來了一陣滲入的機器轉動的聲響,容難擡起了頭,他迅速地向樓上奔了過去,黑色的身影完美地和黑夜融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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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之前欠下的一萬字寶寶會盡量在週末還清。因爲忽然的重感冒,所以就提不起勁兒。
最近天氣變化無常,寶寶們要注意照顧好自己,像作者君一樣痛苦可要不得哦。
簡繁:說的好聽,還不是因爲自己半夜踢被子。
作者君淚奔:木有人給壓被子的單身狗滾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