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們的重心還在找你們兩個人上,畢竟你們的影響更大。”
我點了點頭,正想問他知不知道那些人是誰殺的,或者說是怎麼死的,我就感覺身上突然一陣陰冷,我猛地打了個哆嗦。
接着,我就像是掉進了冰水裡一樣,不但渾身陰寒發冷,就連腦袋好像也是隔了一層水霧一樣,看什麼都很模糊,就像是和別人在兩個世界一樣。
我心裡一凜,這是什麼情況,可是,我的腦袋有些迷糊,根本就無法思考眼下是什麼情況。
就在旁邊站着的祭司似乎根本就沒有發現我的異常,他反而湊了過來,低聲說道,“不要相信任何人,小心身邊的人。”
然後,他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拉着我,對於其餘的人說道,“跟我來,他們已經來了。”
果然,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我就聽到了門外有人在撞門,我想起我們進來之後,祭司似乎有一次突然起身,在大門那裡做了什麼,現在想來應該就是將門給封死了吧。
門外是熙熙攘攘的人在叫喊的聲音,先開始還是在叫着開門,後來就是在各種辱罵了,當然,開始的時候辱罵的是祭司本人,後來就罵道了祭司的所有先祖。
從這些人的言辭裡,絲毫看不到對祭司這個人的尊敬,甚至連尊重都沒有,也許在他們的心目中,祭司不過是一個看守祠堂大門的人吧。
我突然明白了,爲什麼祭司要幫助我們,他是祭司,摒棄了一切感情,世世代代的都是以守護這裡爲己任,卻得到的是這樣的回報。
而且,他一定見過很多類似河神娶妻這樣枉顧人命的事情發生,心裡早就千瘡百孔了。估計早就有悲觀厭世的想法了。
若是我常年生活在這樣一個環境裡面,恐怕我等不到六十多歲,估計十六歲就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而現在,我就感覺像是泡在水裡一樣,手腳觸不到實地的跟着胡亂的左拐右拐,突然,我感覺自己好像不能動彈了,我心裡一驚。
不,不能動的只有我的靈魂,我的身體卻還是在不停的跑動着,我就像是被禁錮在身體裡的某個角落一般,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我的身體自己就動了起來。
這個時候,祭司將供奉先祖牌位的那個石臺背後的那堵牆的某塊磚塊用力一推,我們就聽到一陣‘吱吱嘎嘎’的輕微的機械轉動的聲音。
接着,一個黑布隆冬的地道口就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那些人也不用祭司多說,就直接跑了進去,老吳看了我我一眼,似乎想要說什麼,卻終於還是沒有開口,轉身先鑽了進去。
就剩我和祭司站在這空蕩蕩的祠堂裡面,祭司突然冷聲對我說道,一點也沒有剛剛那種溫和的口吻和熱絡親近的樣子。
“好了,人都走了,你想做什麼便做吧。”
我心裡一驚,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想要轉頭看看他的表情,我的身體好像感受到了我的心裡一樣,慢悠悠的轉頭看向祭司。
只見祭司又恢復了原本冷冰冰的漠然的神情,眼神冷冷的看着我,說道。
“我知道你怨,但是冤有頭債有主,你殺了他們便也罷了,爲何要害他,讓他背上這樣的殺人的罪名,他和你無冤無仇,還想着幫你查清楚真相,你這樣豈不是恩將仇報嗎?”
我心裡大驚,祭司這樣子該不會以爲我是兇手吧?我焦急的看着祭司,想要讓他看清楚,這不是我,我現在不知道爲什麼控制不了身體了。
祭司突然眼眸一轉,眼神溫和的看了我一眼,好像在安撫我一樣,我心裡突然一跳,難道他已經看出來,這身體已經不歸我控制了嗎?
果然,祭司之後繼續說道,“你知道現在他被你害成什麼樣子了嗎?”
我聽到自己的嘴巴里突然說出冷冰冰的話來,而且,這聲音絕對不是我的,是一個女人的沙啞的聲音。
“他怎麼了?”
祭司接着繼續說道,“就因爲你利用他殺了那麼多人,現在,村子裡的人都認爲他是兇手,要讓他以命抵命。
還有人說,就是因爲他想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才惹怒了河神,想要讓他們重複你走過的死路,將他們也沉屍運河中。”
“呵呵呵呵”
我聽到自己的身體突然冷笑出聲,笑得渾身都顫抖起來,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
“怎麼?是這些人愚蠢,心狠手辣,居然還能怪到我身上來?”
祭司突然焦急起來,他看了一眼祠堂的大門,我也聽到了,那些人在撞門了,那祠堂的大門雖然堅實,但是也經不住幾下這樣的撞擊的。
祭司突然咬了咬牙,沉聲說道,“那你想怎麼樣?”
我聽到自己說道,“很簡單,那天你也是看着我死去的兇手之一,我要殺了你報仇雪恨,只是你身負信仰之職,我不能動手,只有你心甘情願才行,怎麼樣?”
祭司沉默了一下,說道,“只要你能夠放過他,讓他平安離開。”
“可以。”
我看着祭司的神情,突然明白了他的決定,我奮力的想要掙扎,卻只聽到一聲聲痛苦的怒吼聲和呻吟聲從我嘴裡冒出來。
我也時不時的感覺到一陣陣靈魂被撕裂的劇烈的疼痛,整個人腦子都有些不清楚了,突然,我偶感覺到一陣清涼從天靈蓋灌了下來。
我一個激靈,感覺那種痛苦突然就減輕了許多,我擡頭看去,只見祭司將雙手都覆蓋在我的天靈蓋上面,笑着向我點了點頭,溫和的說道。
“記住我說的話。”
然後,他就突然被一層厚厚的水霧包裹了起來,那水霧中散發着濃郁的幾乎要凝成實質的黑色霧氣。
我心裡一驚,大喊着“不要”,反正我們已經決定逃到那個沒有敢靠近的百骨山上去了,到時候就算是他們懷疑我們,也沒有辦法拿我怎麼樣了。
只要祭司跟我一起離開就不怕他們對他怎麼樣了,根本就不用丟掉自己的性命,可是我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祭司被水霧包裹着,臉被扭曲成猙獰的樣子,因爲缺氧窒息,他的臉漲得通紅,最後變成青紫色。
祭司的掙扎越來越微弱,等到他幾乎不再掙扎的時候,那團水霧突然猛地收攏,接着幾乎是在一秒鐘,就猛地爆裂開來,炸開了,祭司沒有一塊屍體,直接成了一團血水。
我感覺自己腦袋突然嗡的一聲,接着就是一片空白,接着我就失去了意識。
有人在我的臉上拍打着,而且力氣不小,我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而且還有腫脹的感覺。
我費力的睜開眼睛,我感覺自己的眼睛像是被膠水粘上了一樣,費了好大的力氣,也才露出了一條縫隙。
首先映入我的眼簾的是,一張鬍子拉碴的老臉,是老吳,他皺着眉頭看着我,見我睜開了眼睛,就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我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就像是灌了鉛一樣,一片空白,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麼地方,只能呆呆的看着頭頂的天空上的烏雲。
老吳見我眼神呆滯,沒有反應,皺了皺眉頭,直接一把就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說道。
“你今天怎麼了?就走了這麼一段路就累成這樣?平日裡見你到處跑,也沒有累成這樣啊?”
“哼,剛剛不是還很厲害,牛氣哄哄的,怎麼現在就不行了?哼,裝模作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