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婆在那百鬼囊之中慘聲求饒。
我置之不理,取出一張分焚魂符,就要將那命婆那一縷孤魂燒個魂飛魄散。
就在這時,拓跋星卻忽然讓我住手。
我詫異道:“怎麼?”
拓跋星取出她的那一隻百鬼囊,然後對我低聲用脣語道:“我百鬼囊裡面的那一隻蛇神骸骨不住的動彈,似乎要出來。”
我心中一動,心道:“那蛇神骸骨乃是草鬼寨的五仙殘影之一,十分厲害,那蛇神骸骨說不定就能夠制服這一羣毒蛇呢。”
我這才住了手,低聲對那百鬼囊之中的命婆道:“你給我老實點。”
拓跋星此時也已經打開那百鬼囊,將那蛇神骸骨放了出來。
那蛇神骸骨甫一出來,我和拓跋星周圍的寒氣立時大盛,只見那蛇神骸骨募地仰頭,身子在山洞之中來回這麼一擺,那些毒蛇立時被嚇得噤若寒蟬,一動都不敢動了。
我心中大喜,心道:“看來這蛇神骸骨真的有用。”
拓跋星低聲用脣語對我道:“這蛇神骸骨雖然只是一具骨頭,但是畢竟昔年是蛇神的屍體,這蛇神一出,天下萬蛇俱都膽戰心驚,這些蛇洞裡面的毒蛇自然不敢抗拒。剛纔我們竟然忘了這蛇神骸骨了。”
我笑道:“是啊,剛纔一緊張就給忘了。”
我和拓跋星見那些羣蛇不敢再圍攻我們,心裡頓時一寬,我低聲道:“那智秀小和尚手中握着這命婆的雄黃膏,自然不怕這些毒蛇,可是那獨孤行難道也有什麼秘訣可以平平安安的過了這蛇洞嗎?”
拓跋星緩緩道“你忘了這獨孤行是哪裡的人了嗎?他是苗疆草鬼寨的人,草鬼寨的人供奉五仙,五仙之一就是這蛇神骸骨,草鬼寨的這些蠱毒客終日和毒蛇爲伍,自然不會懼怕這些毒蛇了,相反這些毒蛇遇到蠱毒客的時候,反而會躲得遠遠的。因爲長期殺蛇吃蛇之人身上都有一股氣味,這一股氣味便會令那些毒蛇退避三舍。蠱毒客長期用毒蛇煉製蟲蠱,身上自然而然的也就有了這些氣味,所以這蛇洞裡面的毒蛇對獨孤行避之猶恐不及,那裡還敢上趕着攻擊獨孤行?”
我點點頭,正要說拓跋星說的有理的時候,我百鬼囊之中,那一個命婆忽然開口,大拍馬屁道:“這位姑娘說的每一句都在理,姑娘你是諸葛亮轉世吧?這麼聰明。”
我和拓跋星相視一笑。
我對那百鬼囊之中的命婆喝道:“我再問你幾個問題,你要老老實實的告訴我,要不然的話,我讓你嘗一嘗我的手段。”
那百鬼囊之中的命婆連聲答應道:“我一定老老實實的交代。我知道政府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一定不敢違抗政府的命令。”
我心裡暗自好笑,心道:“這個命婆,怎麼說的跟進過監獄似得?這口氣明顯就是一個女犯人。她一個常年在這嘎仙洞裡面的命婆,又怎麼會知道這些?真是好笑。”我心裡忽然一凜,心道:“不對,這個命婆說不準就到過外面,拓跋星跟我說起過,那一年她二奶奶死的時候,就有人在她二奶奶的墳前,哼唱這一首鬼離歌?而且星星還說就在她爺爺小的時候,村子裡有人死的時候,也聽過這一首鬼離歌,這樣推算下來,至少在這六七十年間,這個命婆應該不止一次的出去過。”
我停下腳步,向那百鬼囊之中的命婆喝道:“那好,我問你,你去沒去過那盤龍嶺的后土屯?”
那個命婆在百鬼囊之中囁喏道:“這個,這個——”
我怒道:“你別這個那個的,快說,你到底去沒去過?”
命婆終於低聲道:“這嘎仙洞就是在盤龍嶺上,你說我去沒去過?”
這一句話自然是承認去過了。
我喝道:“你還去過不止一次,對不對?”
百鬼囊之中那個命婆沉默了一會,這才慢慢道:“我去了大概有十幾次吧,最早的一次是在幾十年前了。我都不記得確切是那一天了。”
我緩緩道:“看來在那墳前唱那一首鬼離歌的就是你了?”
那命婆慢慢道:“鬼離歌?是什麼?”
我緩緩道:“就是那一首——”我於是將那鬼離歌一字一句唸了出來,唸到那此爲生死界,遇鬼莫怨人。陰生陽不走,死後亦無痕的時候,命婆忽然插口道:“這個是鬼離歌嗎?我可不知道,教給我這一首歌謠的人,告訴我這叫做洞仙歌。”
我心中一動,眼睛望向拓跋星,只見拓跋星也是雙眼望着我,眼中露出一絲詫異之色,隨後拓跋星低聲問道:“爲什麼叫洞仙歌?”
那命婆吶吶道:“我也不大清楚,不過好像是這嘎仙洞裡面這個洞主人親自譜的這一首歌謠,所以就叫洞仙歌吧。嘿嘿,這也是我猜的。”
我慢慢道:“那洞仙歌就這麼幾句嗎?”
命婆沉聲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教給我歌謠的那個人,就傳了我這麼幾句,可是我曾經聽過,那個人唱的時候,似乎很長很長的。”
我問她道:“命婆,那你爲什麼老是出去,到人死 的時候,去唱這一首洞仙歌呢?”
拓跋星聽我問這個問題,也是凝神看着那百鬼囊,聽那百鬼囊裡面的命婆如何解釋。
只聽命婆緩緩道:“我也是被人吩咐這麼做的,哼唱這一首洞仙歌的主人,讓我每到死人的時候,就去後土屯裡面,那死人的墳前,唱這一首洞仙歌,我也不知道他讓我這麼做有什麼用意。閒暇無事的時候,那個教我洞仙歌的人,就讓我來到這生門之前,讓我問一些問題給那些能夠從生門之中過來的人。那個教我洞仙歌的人,告訴我說,那些能夠從生門之中過來的人都是極其厲害的人。這些人裡面,他又要我挑選那些聽話的,長得好看的留下來,其餘的都可以讓這嘎仙洞裡面的護法吃了。”
我一呆,問道:“護法?是那條巨蟒嗎?”
那命婆連忙誇讚我道:“是啊是啊,小哥你真聰明,那一條巨蟒就是這嘎仙洞的護法。這蛇洞裡面的這些靈蛇則是五百蛇侍。”
我罵道:“他媽的,你給老子數一數,這些蛇是僅僅只有五百嗎?我看五千都打不住。”
那命婆在百鬼囊裡面連忙賠笑道:“那就是我說錯了,是五千蛇侍。”
拓跋星沉聲道:“這麼說來,那老龍頭山谷下面那些想要進入這嘎仙洞的山民都是被這巨蟒護法給吞吃的了?”
命婆急忙道:“是啊姑娘真聰明,那些山民要是有姑娘一半的聰明,就不會傻兮兮的去到這嘎仙洞裡面來,進來的都是有去無回,這些年來,咱們這護法不知道吃了多少愚笨的山民了。”
我罵道:“誰跟你咱們咱們的,是你們——”
命婆急忙道:“是我們。我說錯了。”竟是對於我的言語不敢有半句違逆。
我心中又是一沉,心道:“看來這個命婆只是一個棋子,或者說是一個奴僕,被人利用的。利用這個命婆的人一定就是這個傳她洞仙歌的這個人。這一首洞仙歌之中難道還有什麼秘密?”
拓跋星這時候忽然用脣語對我低聲道:“小五,我猜教這個命婆洞仙歌的這個人,一定是想用這個洞仙歌告訴我們后土屯拓跋家的人一些什麼事情,只不過這些事情比較隱秘,所以這個教命婆洞仙歌的人,這才讓命婆在我們后土屯死人墳前不斷唱歌,是希望藉此引得我們到這嘎仙洞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