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罪惡感並不莫名,而是**裸的殺人罪。”少女的聲音雖然輕,但口氣中卻充斥着批判,讓林赫辰有些震驚。
“可,可他是鬼種。”
“鬼種不是人嗎?我們鬼武士是人,那鬼種就不是人嗎?”少女的話深深刺激了林赫辰的內心。父親的確是被鬼種所殺,但爲什麼自己殺了鬼種後卻沒有爲父親報仇的喜悅,反而是有一種罪惡感。
自己的確沒什麼好反駁少女的,林赫辰突然搖了搖頭,道:“你是在動搖我的內心。”
“如果你的內心不堅定,爲什麼會被我動搖。”
“這、、、、、、”少女的話再次讓林赫辰啞口無言。
“你打算怎麼處置我,殺了我,加重你的罪惡感。還是把我交給鬼武黨,然後把罪惡嫁禍給別人。”
“我不知道,我或許、、、或許會放你走。”
“啊?”這回變成少女大吃一驚,少女頓了頓,眼神慢慢變得不那麼尖利,反而變得有些溫柔,“能告訴我,你能放我走的理由嗎?”
林赫辰擡起頭,那雙迷人的黑瞳深深的吸引了自己。但林赫辰知道這不是媚術,因爲自己的神志還很清醒,只不過現在在內心中出現了一些排斥的東西罷了。
“我叫林赫辰,從小我父親被鬼種所殺。但當我第一次斬殺鬼種之後,我卻沒有爲父親報仇的滿足。當你說鬼種也是人的時候,我的確感覺到自己殺了人,這種罪惡無法逃避。”
“嗯,我能理解你,雖然我的處境和你相反。”看着林赫辰望着自己迷茫的眼神,少女微微一笑。
我叫柳黑桐,我的父親是鬼種。我母親,我姐姐,還有我很早就知道了父親的身份。父親是做生意的,他本想離開,不想牽連我們。
但我們拒絕了,我們決定終身爲父親保守這個秘密。
可這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父親是鬼種的身份終究還是因爲一場商場的爭執暴露了。晚上,有一大羣鬼武士包圍了我們的公寓。
父親被殺了,母親也爲了保護父親而死了。當父親死後,他的人晶滾落到我身邊。而晶體上冒出了灰色的暗光,那是鬼能晶體。
我知道這是父親最後的遺體,絕不能落到他們手裡,所以當時我就把鬼能晶體吞了下去。
當晚,鬼王教的人就來救我的父親,但他們晚來了一步。當他們到了的時候,我和姐姐正被鬼武黨的人抓進警車內。
他們成功從那些鬼武士中救出了我和姐姐。
後來,姐姐覺醒成爲了鬼武士,而我沒有。但鬼王教的博士發現我吞食了鬼能晶體後,晶體正在和我的身體慢慢發生融合。他們通過用別的鬼能晶體刺激我的身體,使鬼能晶體與我完全融合,最後我也覺醒成了鬼武士。
在鬼王教的日子裡,我學習到了很多,鬼種並不是中了病毒的人。和鬼武士一樣,鬼種是人類進化的結果。鬼武士是人獲得鬼能的產物,而鬼種則是另一種變異。只不過這種變異更加不受控制,他們往往會在情緒失控是變成鬼種。但也只有第一次變化是不受控制的。
經漫長研究後,鬼王教發現人在變成鬼種後依然保持着人的神志,而不是鬼武黨宣傳的那樣——完全喪失人性。鬼武黨害怕這一言論被人們所認可,因爲一旦鬼種被人所認可,那麼鬼種就會擁有比鬼武士更高的地位。畢竟同階情況下,鬼種實在是強太多了。
越是比自己強大,就越是要將威脅消滅,這就是鬼武黨要滅殺鬼種的原因。
而鬼王教建立的目的就是讓鬼種得到人們的認可,同時平衡鬼種與鬼武士之間的關係。雖然鬼種比鬼武士強大,但同時鬼武士的數量超過鬼種五倍不止。正是因爲數量的差距和實力的差距相制約,鬼域才能保持鬼武士和鬼種的同時存在。
林赫辰默默的看着柳黑桐,面對父母雙亡,眼前的美麗少女並沒有哭泣。雖然她的眼角略微有些泛紅,但是她依舊堅強。她的堅強深深的留在了林赫辰的心裡,她加入鬼王教的所作所爲就是爲了給自己的父母一個清白,同時也爲了讓更少的人受到傷害。
林赫辰靜靜的坐在牀邊,現在他的頭腦中一種全新的概念正衝擊着他舊有的思維。思考良久,林赫辰打破沉寂,道:“那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那麼虛弱。”
“我來這裡本身就是執行任務。你老師化身鬼種,這不在我們的計劃中。但組織上在第一時間得知消息後,還是打算立刻展開營救。我的任務就是在市外接應,但在你老師逃出青藤市後,卻有另一名鬼武士跟了上來。這名鬼武士應該是一階,我開啓鬼人化與其死戰,爲你的老師爭取時間,想不到最後還是被你趕到了。我殺了那名鬼武士後,鬼人化帶給了我極大的虛弱,正好那時月事又來了,我沒走幾步就昏過去了,直到剛纔才醒過來。”
“想不到你話還挺多的,不過你說的計劃是什麼?”
“要不是看在你會放我走的份上,我才懶得和你說那麼多。至於計劃,對不起,無可奉告。”柳黑桐別過頭,用手理了理自己有些不整齊的頭髮。
“不說就不說,大不了出爾反爾不放你走了。”
“你!”柳黑桐將頭傳回來,怒意讓她的臉微微泛紅。但正是她這樣的表情,讓林赫辰感到可愛極了。林赫辰讀書那麼久,還是第一次有這種心頭咚咚跳的感覺。
“今天下午我就是鬼武黨的一員了,和你就會站在對立面了,所以我現在對你剛剛說的話還是保留懷疑的態度。”
“哼,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林赫辰又陷入了沉默,自己到底會怎麼做。雖然面前的是敵人,但自己似乎真不敢加害於她。她剛剛說的話又似乎不像是假的,還是放了她能讓自己舒心。
“你還虛弱嗎?”柳黑桐沒回答。
“你能下牀走了嗎?”柳黑桐依然沒有回答。
“你能走了的話,我們就離開醫院。”柳黑桐還是沒有理睬林赫辰,或許她已經對這個不能做到大丈夫說話算話的男人失望透了。
林赫辰嘆了一口氣,“你不要誤會,你現在在醫院,鬼武黨的人來了會很危險,特別是你的身份。你先和我回趟家,我幫你安排走出青藤市的路線。”
聽了林赫辰的話,柳黑桐的臉上寫滿了半信半疑。
“不信啊,不信我這就去通知青藤市鬼武黨分部,讓他們把你帶走。”
“那走吧。”鬼武士的恢復能力比一般人強上不少,原本還有些虛弱的柳黑桐此刻幾乎是跳下牀,拉起林赫辰的袖子就往外走。林赫辰也不拖時間,快速和柳黑桐離開醫院。
剛出醫院,林赫辰看到柳黑桐走起來磕磕絆絆的樣子,問道:“你的腿受傷了嗎?”
“沒有啊。”
林赫辰向地上望去。柳黑桐的鞋在來醫院之前就破了,有一隻甚至連鞋底都裂開了,估計是戰鬥時弄壞的。畢竟市外森林的地沒經修理,坑坑窪窪的。
“往這走。”林赫辰向右拐進了一條商業街。
在一家鞋店前,林赫辰停下了腳步。
“你家是開店的?”
“不是,幫你買雙鞋而已。”
“幫我,不用了,再說我們也不熟。”
“來都來了,不能白走一趟。我只是爲了心裡踏實,讓一個女孩穿着破鞋在外頭走,我總感覺良心過意不去罷了。”林赫辰摸了摸口袋,校褲裡還有些這個月剩餘的百來塊零花錢。
“小帥哥你好,來爲女朋友買鞋嗎?”剛進店,就迎來了老闆娘熱情的問候。店裡裝飾雖然不算豪華,卻十分乾淨整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