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刑和鈴鐺是師徒,雖然之間的聯繫不如我和鈴鐺父女之間的聯繫緊密,冥冥之中卻是有一絲感應在的,方纔我讓鈴鐺去收拾的時候,她應當感受到了對面有刑秋的氣息,這纔會和我說。
聽到鈴鐺喊我爸爸,茅鶴倫倒是愣了愣,旋即就明白過來了,大笑道:“世間諸多,皆因緣之一字,奇緣,奇緣啊!”
如果不是知道茅鶴倫的確是有本事的人,他這般樣子看起來還真像是街邊握着小姑娘手不放的神棍。
老齊在這地方早就呆的不耐煩了,道:“那走吧,還愣着幹啥,趕緊找到刑爺,咱們趁早離開這鬼地方,齊爺我呆的不順暢,又他媽是變態蟲子,又他媽是食人樹的。”
我站起來拍了一巴掌他肚子上的肥膘,點頭說走吧,王憶懷和沈雪說他們能想辦法上來,這兩個人都是有關部門的人才,又和茅鶴倫是一路的,剛纔和食人樹一戰,便可見茅鶴倫手段非凡,膽識也不一般,想來能和他一起的人,也差勁不到哪兒去。
既然他們有辦法,我們便也無須再過多停留,再說這一會兒也已經休息過來了,當下最重要的當然是繼續深入。
茅鶴倫身上的粘液不除,行走起來便是有諸多的不方便,我問鈴鐺有沒有什麼辦法,小妮子滴溜溜眼睛亂轉,然後託着下巴做思考狀,過了一會兒便飛到茅鶴倫身邊,圍着茅鶴倫轉了個圈,然後大眼睛微微閉上,嘴裡叨咕叨咕的也不知道唸的是什麼,沒一會兒她稚嫩的小指頭朝着茅鶴倫一指。
頓時一道青光飛出,這光迷濛非常,立刻籠罩住了茅鶴倫,然後緩緩的滲入那些粘液當中去。
看的茅鶴倫嘖嘖稱奇,但也就這一下,鈴鐺便又飛了回來。
我說這就好了?
鈴鐺卻不理我,十分臭屁的朝獨木梯那邊飛去,再看茅鶴倫,臉上大喜,那一層層粘液竟有逐漸剝離之意,我也嚇了一跳,這小妮子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厲害了?
茅鶴倫一邊活動着身子骨,一邊大笑:“了不得,果真是草木靈胎,的確是了不得!這青蒙之術竟讓她這樣用來,果真是妙極,妙極!”
老齊最煩這種沒頭沒尾的話,他也是真的聽不懂,便問:“我說茅老道,我侄女兒用的那什麼術,怎麼就妙了?”
我在旁邊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心裡卻也想知曉這個青蒙之術到底是何等牛逼,只是礙於面子,我又不好像老齊似的問出這麼白癡的話,只能低頭深藏功與名,但是心中還是很迫切的希望知道的。
茅鶴倫也不隱瞞,看得出來這老道似乎對我家鈴鐺十分喜愛,笑道:“是青蒙術,這青蒙術據說傳自上古青帝,青帝嘗百草而得草木之精,從中悟出青蒙術,此術便從草木中來,之前只是聽家師偶爾談起,也是失傳之術,卻不想今日能以得見,方纔你這小鬼頭掐訣便可窺得是此術法無疑,葉居士,恕我冒昧,敢問你這小鬼頭到底是從何處得來的?”
茅鶴
倫這一番話扯的有點遠,青帝乃上古五帝之一,創八卦而嘗百草,不過這些我一向都是當成神話來聽的,這些上古帝王到底是否存在還且不明朗,說鈴鐺剛纔那幾下是青帝所創的術法,我是肯定不相信的。
正如我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卻不相信這世界上有神仙,是一樣的道理。
只是也不好辯駁,只能微笑道:“我家鈴鐺就是個小鬼,哪裡有茅道長所說的那般緣分,至於怎麼得來的嘛……這個的確是不方便說。”
按照茅鶴倫之前所說,他們受命與上頭,一直在尋找僚人的祭祀遺址,想從中找出僚人異寶也就是僰字沉香盒,這盒子是從胡月的棺材裡出來的,那也就必然和胡月有所關聯,如同東方休止老先生所說,胡月是僚人後裔,胡月是鬼,是屍,我不能把她說出來,因爲我不確定王憶懷這些人會對胡月怎麼做。
茅鶴倫心思敏捷,況且道門修的便是一個隨心隨性,自然之真,所以並不爲難我,道:“居士如此說,我便也不再多問,只是一點我要提醒一下你,葉居士,你這小鬼頭乃是靈胎,體內靈氣頗盛,遇人莫要在人前炫耀,否則招來禍端便是因福生禍,倘若將來有需要幫忙,只管聯繫小道無妨。”
我道謝,說那是一定,將來真遇到什麼事少不了要麻煩你。
閒聊之中便已經到了獨木梯之處,這梯子懸掛與深淵之中,頭尾各相連甬道,梯子兩邊各有手腕粗的鎖鏈吊在穹頂之上,上面太高也看不清楚懸掛的是否牢靠,梯子則是棧道那種木梯,僅能一人通過,所以看上去和獨木梯無異,而且當中許多木板已經斷裂開來,產生巨大的縫隙。
我們三人就老齊此時的狀態最佳,這肥廝倒也勇猛,低頭看了看腳下的萬丈深淵,以及旁邊已經乾癟的食人樹,道:“齊爺我自小平衡性就好,我先來,老葉你跟着我走。”
此時距離我們這個位置有三五十米的下方甬道上,已經不見了方斌和王憶懷他們的蹤跡,想來已經朝我們這邊匯合了。
我思慮了片刻,便道:“茅道長走中間吧,我來斷後。”
茅鶴倫方纔和食人樹一戰已經耗費了不少體力,即便有鈴鐺的青蒙術去除身上的粘液,行動仍舊要比我們延緩不少,我不能讓他斷後,否則一旦出現什麼問題,我是沒辦法跟老刑交代的。
時間不等人,在這地方多留一分鐘,危險便多一刻。
老齊也不在多說,當下一腳邁上獨木梯。
好在旁邊枯萎的食人樹上仍舊有藍色火焰燃燒,那是之前沈雪的鞭子點燃的,現在倒成了非常好的照明工具,只是這藍火焰把周圍照的一片慘淡,漆黑的地方更加漆黑,如同九幽地府一般。
老齊身材肥碩,邁上獨木梯時,那梯子便開始晃動,傳來吱吱呀呀的聲音,仿若隨時都會不堪重負斷裂一般。
他小心翼翼的往前行進,茅鶴倫緊隨其後,我則是跟着茅鶴倫。
踩上
這梯子,便覺得心尖尖都跟着梯子來回顫動,兩旁有鎖鏈,我們兩手都死死的抓住鎖鏈,生怕一個不小心掉進下面漆黑的深淵,萬劫不復。
鈴鐺一直盤旋在我們的頭上,時時刻刻提醒我們注意腳下。
好在下面是黑漆漆的,否則的話我這種恐高症患者怕是早已經嚇的兩腿發軟了。
咯吱——
木梯發出的呻吟聲在這空蕩的區域顯得格外揪人心,我身上已經出了不少的汗,我前邊的茅鶴倫倒是比我好上不少,到底是有功夫在身的,走起來自然要比我輕巧不少。
這梯子有近乎百米長,我們小心翼翼的走了有十分鐘,纔剛剛到中央的位置,再看前方,更是不好走,許多斷裂開來的地方連接不上,怕是很難過去。
老齊這肥廝已經是累的大喘氣,頭也不敢回,朝我和茅鶴倫道:“咱們歇口氣吧,臥槽,太累。”
聽他喘氣如牛,我便知道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一路走到這裡不但要擔心腳下,還要時刻注意前面的情況,而且這梯子兩邊全是黑色的鎖鏈,老齊那體型幾乎是把整個梯子的橫向擠了滿,這些鐵鏈子剌在身上,是要吃不少苦頭,茅鶴倫也知曉,便扭頭對我說,咱們休息一下,前面的梯子更是不好走,分心不得的。
我點頭,也死死拽住兩邊鎖鏈穩住身體,停住身體問前邊,“老齊,你還好吧?”
“放心,死不了!”老齊大聲道。
他話音剛落,陡然間聽到腳下竟然呼呼生起幾道勁風來,我下意識的低頭去看,便見腳下深淵裡亮起不少紅色的光芒來,那紅光呈現圓點,有的如同大棗大小,有的則是如同花生,大大小小猶如密密麻麻的螢火蟲,快速的朝我們上面奔來!
我頭皮發麻,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立刻朝老齊大吼:“快走,下面有東西上來了!”
茅鶴倫和老齊也是低頭去看,下面那東西行動不慢,不消片刻我便看到一道道黑影迅速從深淵底部連蹦帶跳的爬到離我們最近的食人樹上。
“山魈,媽的,冤家路窄啊!”前邊的老齊罵了一聲。
那爬的最快的黑影已經懸空蹦起,身體在黑暗當中劃出一條弧線,朝着最前邊的老齊撲了過去!
糟糕!
我心中不由得一緊,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獨木梯上我們本來行走就困難非常,這些畜生怕是知道我們遭遇險境,特來要我們的命的!那山魈撲上來的一瞬間,整個梯子震盪不已,耳邊呼嘯而過的勁風夾雜着這些畜生嘰嘰喳喳的嘶叫如同催命符一般,貼向我們三人。
此時便也顧不上那麼許多,我拎出腰間的開山刀備戰,茅鶴倫也提上了桃木劍。
下面的山魈源源不斷的衝上來,猶如躍出水面的鯉魚一般紛紛朝梯子上竄來,我拎起開山刀一一防備這些畜生,此時卻見一隻少了半隻耳的山魈,呲牙咧嘴的衝我撲來,我心中一緊,果真是這些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