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阿帆曾經交往過？”
學生會會長室裡，聽到楊楓問出的這個問題，曹婷並沒有覺得太驚訝，她知道周帆以前在欣雅時，除了自己，唯一能讓他當做朋友的人就只有一個楊楓。和自己交往的事情，既然袁老師都知道了，那楊楓知道，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她點了點頭：“嗯。”
楊楓坐在椅子上看着她，“阿帆很關心你。昨天晚上他在網上和我聊了很久，他覺得你最近似乎有心事，他很擔心。”
曹婷愣了一下。自從收到周帆上次寄來的那封信後，她就和對方恢復了聯繫，但不論是電話、郵件還是視頻，她都覺得自己表現得挺開心挺正常的，她沒想到對方還是會看出來。
楊楓問：“曹婷，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擾的事情了？”曹婷一直以來都是淺言淡笑的人，像現在這樣，連笑容裡都有着明顯的憂傷的神色的時候真的是少見。他之所以會這麼問，有一部分原因是受人所託，但也還有另一個原因，是因爲：曹婷於他，也是朋友。
曹婷知道楊楓是在擔心自己，可是有些心事，卻只適合藏在心底。所以，她說：“沒有什麼，只是最近有點畫不出來東西……”
楊楓知道曹婷說得並不是實話，但是，既然曹婷不想說，那他也不想去勉強。
“我知道今天有個地方有Pome的私人畫展，想不想去看看？”楊楓忽然問了一個看似跟主題完全不相關的問題。但曹婷卻因此而驚喜地睜大了眼睛：
“Pome？你是說那個神秘的天才畫手Pome麼？”
楊楓對她點了下頭。
曹婷興奮得眼睛都在發亮：“現在就去嗎？”
楊楓微微翹起了脣角：“如果這是你的希望的話。”
0207班的教室裡，在曹彤的軟硬兼施、威逼利誘下，徐莫天原本就有了動搖的心此刻動搖得更加徹底了。他做最後掙扎的看向的秦紫蓮和唐俊，詢問道：“你們覺得怎麼樣？”要對大家一起對，要錯也大家一起錯。這是徐莫天一貫的“團結友善”原則。
“我贊成曹彤的提議。”唐俊肯定的說。像張虹那樣變心變得比火箭還快的女生還是離得越好——自己絕對不能把自己的好兄弟往火坑裡推！和張虹相比起來，孟心菱顯然好太多了。
徐莫天心中的那個小小小小的“堅持堡壘”再次瓦解了一大片，大有風雨來兮即倒的趨勢，他轉向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秦紫蓮：“秦紫蓮，你的意見呢？”如果連秦紫蓮也贊成的話，那自己……也就舉雙手贊成了。
“我……”秦紫蓮握着筆的手緊了緊，她頓了一下，露出了一個至少在外人看來還算燦爛的笑容，“我覺得，心菱很好啊。”
從遊艇上的私人畫展廳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初冬的陽光帶給人一種溫和到心底的暖意。
曹婷站在甲板上，臉上帶着點滿足的笑：“楊楓。”
楊楓偏過頭看她：“嗯？”
“我今天很開心，真的很謝謝你。”曹婷有些羨慕地看着楊楓手上的畫。畫是Pome畫的：一羣海鷗自由的飛翔在大海上，幾隻海豚在海里歡快的遊玩——畫風是Pome一貫的簡單明瞭，空靈卻又脫俗，給人一種明淨而又充滿希望的感覺，讓人只需看上一眼，心情便會不由自主的變得好起來。
“不客氣。”楊楓淡淡的說。他筆挺地站在那裡，帥氣的面容、頎長的身材、出衆的氣質引得經過他們身邊的人都不斷偷偷回頭。
又看了一眼楊楓手裡的畫，曹婷壓抑不住心裡好奇，問道：“楊楓，你是不是認識Pome？”據她所知，Pome是一個既低調又神秘的畫手，雖然很受歡迎，很鮮少舉辦私人的畫展。即使是舉辦，也很少邀請圈子外的人蔘加。而今天，她和楊楓都沒有邀請函，卻只憑楊楓的一個電話就順利進入了展廳。而且，Pome本人今天雖然並未出現，卻委託工作人員送了一副畫給楊楓——這實在是有些不同尋常。
楊楓說：“嗯，兩年前我參加了一個野外拓展，正好和他分在了同一個組。——喜歡這幅畫？”
自己一直偷瞄的事情被發現了，曹婷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大方的點頭承認了：“嗯。”
楊楓直接把畫遞給了她：“那送給你。”
曹婷受寵若驚：“不用不用。這是Pome送給你的。”
“沒關係，他不會介意的。”楊楓說。
曹婷還想再說什麼，楊楓又說：“真正的好東西，應該待在真正懂它的人身邊。拿着吧。”
曹婷必須得承認，她被楊楓的這句話打動了，而且，她確實也很喜歡那副畫，所以沒有再推拒。她把畫小心翼翼地接過來抱在了懷裡：“謝謝你，楊楓。”其實只要和楊楓深入相處，就會很容易發現，他是一個外冷內熱、對朋友很好的人。他雖然說得很少，卻做得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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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遊艇，在步行去碼頭停車場的時候，曹婷終於忍不住將那個一直壓在自己心頭的那個問題問了出來：“楊楓，你把我當朋友，聽周帆說我有心事，就帶我過來看Pome的私人畫展，又把Pome的畫送給我。那，你自己呢？”
楊楓有些疑惑：“我？我怎麼了？”
“忽然請假一個星期才返校，到了學校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隨便抽了封情書說是今晚的約會對象。”曹婷目光清澈而明亮的看着楊楓，“楊楓，這並不是你一貫的作風。你怎麼了？”
楊楓沉默了好一會，才說：“沒事。晚上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好的。”隨便抽出一封情書說要約會的事情，其實即使曹婷不說，楊楓也一直在想。事實上，從走出教室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在爲那個舉動而後悔了。只是當時看到哲和秦紫蓮，思緒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就變得有些不受控制……
他原本以爲，休息了這麼長的時間，再面對哲和秦紫蓮的時候，自己應該已經可以做到泰然處之了，但現在看來，似乎還是不行。
這個世上，最難掌控的……
原來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