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腹在那兒拍了幾下, 繼而增加力度或上下或打圈的摩挲,藥膏最初抹上時清涼入肌,隨着他的按揉她覺得越來越熱, 面頰泛起潮紅, 全身情難自禁的巍巍顫抖, 這樣熟悉的生理反應讓她不知所措。
“是不是感覺舒服多了?”他的嘴脣悄悄貼到她的耳畔, 溫熱且帶着雨霧中那種清新潤澤的呼吸薄噴於她的頸項間。
常歡顏無法回答, 半開半掩的星眸空濛遊離,只感到自己整個人輕飄飄的,便如同那芒果樹枝頭上盛開的一簇簇淺黃色柔細纖小, 層層疊疊抱團生長的小花,風吹過時像花雨一般四處飄零。
彷彿是要懲罰她的沉默, 他開始地柔膩地親吻她的脖頸, 一寸一寸的, 用已經變得灼熱的脣瓣一路緩緩烙燙到肩頭,進而至肩胛, 再到後心。
常歡顏緊閉雙目,意亂情迷中感到他蓬勃強勁的心跳與她的一樣急速,吹拂在她敏感肌膚上的吐息變得急促紊亂又炙熱灼人,將她裸/露的白皙柔滑染成瑰麗的紅霞。
一陣強風捲着沁人心腦的涼爽溼氣迎面襲來,俘略了身上的潮熱迷失, 讓沉湎於感官快樂的常歡顏尋回了些理智冷靜, 驀然轉身推開了靳承宇, 踉蹌着向旁邊移了移。
靳承宇像是對她這樣敗興的舉動早有充分的思想準備, 表情保持着平靜, 眼神依然泛着淡淡的柔和光芒,他注視着她半隱半現光滑的背部, 脣邊浮綻開一抹愜意的笑容。
稍會,他靠近過去,常歡顏感覺到了,警惕地想要往一旁挪步,卻讓他一手擒住。“躲什麼,我只是想幫你把拉鍊拉上。”他低聲笑道。
他的笑柔和地敲動常歡顏的耳膜,必須承認它是悅耳動聽的,可是她也不大敢往美好的方向想,只覺着那是譏諷的笑,其含義是別自作多情了。
靳承宇幫她把裙子拉鍊弄好,然後扶着她的肩頭輕聲問道,“有沒有認真考慮過我的提議。”
“什麼?”常歡顏淡然問,揣着明白裝糊塗。
靳承宇沉默了一下,好象思考了些事情,然後脣角微揚,“我看你父母好像非常希望你能儘快找個合適的男人穩定下來。”
“是嗎?”常歡顏背對他,也沒回頭,只是望着風雨中搖曳的樹枝,“你倒是挺了解他們的。”
“我也想找個合適的女人從此穩定下來。”靳承宇又低緩說。
“是嗎,想找個合適的。。。對於你來說,說容易也不容易。”
“也許找到了。。。。。。”靳承宇停頓下來,伸手將她扳轉面對他,“我想那個人應該就是你。”他專注地看着她低沉說。
她的心口撲通猛跳一下。他什麼意思?她垂頭努力保持冷靜沉思默想,他是在向我,不,應該是向酈朗晴承諾未來嗎?她向來認爲他接近她是帶功利色彩的,沒預料到他會開尊口許諾將來。其實以他現在和酈旭剛的友好穩妥關係,根本沒必要特地與她親密,假使真的出於某種目的,完全可以哄誘她慢慢吊着,等不再需要之時甩甩手扔掉。。。。。。
她暗自在一團混亂中默思着,只聽靳承宇又以蘊含朦朧情意的語氣沉聲道,“我會照顧你,給你快樂。”
他果真是在承諾,聽上去給人感覺是誠心實意的,有那麼短短的一瞬,她心底曾經冒出過類似的念頭,這樣的念頭像是深埋在心田的土壤許久了,才才從土壤裡鑽出丁點嫩綠綠的芽兒,立即被重返回來的理智鎮壓下去。她無可選擇,只能認爲這一切都是他特意營造出來誘惑她迷失的假象。
常歡顏擡起頭,對上他深幽的雙眸,那熠瞳氤氳濃濃的撩人心絃的魅黑,四目交接,她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抵禦他的魅惑。不知過了多久,也許一分鐘,也許幾分鐘,她費盡心神抵抗着,卻失望地感覺到自己的氣勢愈來愈弱了,在關鍵時刻她不得不別首轉目。
視線調開望向涼亭外,這才發現雨幕已散開去,唯留下那些滯掛於枝葉間彷徨的水珠。它們如珍珠般瑩潤,如水晶般透亮。可惜這樣漂亮的東西存於世間不過是短瞬,它們也眷戀,眷戀繁枝茂葉的依託,眷戀短促而又美麗的存在,卻終是躲不過料料峭峭從枝葉上滴落土裡破溢消散殆盡的可嘆命運,直至最後都要掙扎着留下韻律清悠靈動的滴答聲。
常歡顏努力呼吸着,雨後的空氣茫濛迷幻,嗅入鼻端清爽幽香,令人安神定氣。“感情。。。。。。也就這麼回事,像這場雨,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她用清淡的語氣輕緩說,一副不爲之所動的平靜表情,“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比如林晶,爲什麼是我呢?”
“感覺。。。”靳承宇又輕輕轉過了她的身,深望入她眼底的眸光柔膩細滑,“你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樣。我喜歡你的笑容,即使你很少對我笑。我喜歡你的神態,儘管你總是顯露出對我的疏離。我喜歡你的眼睛,儘管你面對我時經常冷淡淡的。我還喜歡你說話的語氣,儘管你對我並不客氣。我必須承認,我確實不自覺地被你吸引,想要接近了解你,想要。。。。。。”停了幾秒,一字一頓低緩而有力地吐露說,“想要擁有你。”
常歡顏表情呆滯,靳承宇這一招聲情並茂的表白,是她未曾預料到的。該怎麼辦?該怎麼辦?這似乎是一個機會,抓住了應該能夠。。。。。。她心裡各種複雜的情緒騰涌翻滾,一時半會也想不到該說的話,只是怔怔地瞅着他。
“這些理由夠不夠?”靳承宇定睛凝視她,微微盪漾的眼波里暗涌着幾分熱切。
她心如潮涌,竭力剋制不讓自己的靈魂出竅,害怕再這樣與他的視線膠黏下去,會再度迷失理智,她故作不經意地垂下眼瞼逃開他黑瞳的引誘。
靳承宇用蠱惑的聲音情韻低迴地說,“你對我也是有感覺的,對嗎?”說着擡起一隻手,指腹親暱地觸撫她的頰畔。
那仿若羽毛輕輕擦拂而過的撫摸若有似無的,撩動得皮膚癢癢的,而且直癢入心裡,讓她心尖兒簌簌抖動。
“感覺這種東西轉眼即逝,感情也不過是過眼雲煙。”她趕忙別開臉去,阻斷他磨人的騷擾。
“雨停了,是不是該回去了。”沒等他開口常歡顏又說。
“給我個答案。”靳承宇撇開她回家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