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這位姜同學是來應聘的了？”謝哲把托盤上的三杯熱咖啡分別放在秦飛三人面前後，單手撐在何釋東的椅背上，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姜旭。
“未來的兼職打工仔二號啊……”沈薇從吧檯出來，湊到秦飛身邊。
週四下午將近五點的時間，書吧裡暫時沒有光顧的客人。謝哲和沈薇這時湊過來，並不是單純地送杯咖啡打個招呼的意思，他們就是來圍觀姜同學的應聘過程的。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不如湊個熱鬧。
秦飛回頭看了一眼謝哲和沈薇，兩人無辜地給他眨了眨眼，就是不走開。秦飛失笑，沒有再說什麼，就由着他們圍觀了。
秦飛確實說過想要再找一個兼職，只是很少會對人產生排斥感的他，現在對姜旭卻總有種莫名的不太舒服的感覺，是他的錯覺麼？這人明明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
不過這人是何釋東帶來的，而此刻何釋東正用像小狗一樣的表情，一臉期待地看着他。總之，還是先問問情況再說吧。
“你以前有沒有類似的工作經驗，不一定要在書吧這種場所的，導購和服務員一類的都可以。”秦飛清了清嗓子，看着姜旭問道。
姜旭搖了搖頭，“我以前沒打過工，不過我學東西很快，不會給老闆你添麻煩的。”
“老闆，我會負責教他的！”姜旭剛說完，何釋東就積極道。
“自己都笨手笨腳地做不好，你還教他？”謝哲拿着托盤敲在何釋東的腦袋上。
“你們考完試就放寒假了吧？”秦飛問道。
“是啊！還有一星期。”何釋東推開謝哲擱在他頭頂的托盤道。
“書吧是一月結束後開始放年假的。”秦飛道，“要不這樣吧，姜旭你放假後來書吧試着上幾天班，如果可以，你下學期可以來書吧兼職。”
“好的，謝謝老闆。”姜旭道。
敲定試用期後，姜旭把自己的聯繫方式留給秦飛，正要和何釋東一起離開時，書吧門口的鈴鐺響了起來，隨後腳步聲從書架隔成的過道傳來。
“有客人來了。”謝哲把托盤放在吧檯上，朝着過道入口走去，看到來人時，愣了一下，才道，“是你啊！又來找我們老闆？”
“謝哲，誰找老闆？”沈薇一扭頭，就看到從過道口走出來的顧寅，頓時笑臉一頓，眉頭就皺了起來。
顧寅，沈薇對他的第一印象實在太糟，所以在沈薇眼中，他就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人。
作爲書吧正式店員的沈薇和謝哲，對於顧寅的到來都沒有熱烈歡迎的意思，反而是姜旭看到顧寅的瞬間，雙眼亮了起來，隨後笑着迎了上去。
“顧大哥，你怎麼來這裡了？”
“你跑到這種地方來做什麼？”顧寅垂眸看着姜旭，不答反問。
“釋東給介紹的兼職，我下個學期想在這裡打工。”姜旭道。
“這種地方有什麼好的？”顧寅嗤笑一聲，“你想打工我可以幫你找更好的地方。”
秦飛：“……”
“可是，我已經跟老闆說話了……”姜旭爲難地回頭看向秦飛。
秦飛從顧寅進來的時候，目光一直無意識地落在顧寅身上，直到姜旭看向他時，他才陡然回神，道：“如果有更好的地方的話，不來我們這裡也沒關係。”
顧寅看了一眼秦飛，微微蹙了蹙眉頭，卻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就往外走，“姜旭，走了。”
“老闆，不好意思。”姜旭歉意地朝着秦飛笑了笑，“那人……是我喜歡的人，我不想讓他不高興，給你添麻煩了。”
姜旭說完，匆匆跟上顧寅，跟顧寅一起離開了書吧。
沈薇：“喜歡……喜歡……”
謝哲：“喜歡……的人……？！”
沈薇和謝哲面面相覷。
沈薇：“咳！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的吧？”
謝哲：“我覺得可能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沈薇：“所以說姜旭……是gay？”
謝哲：“是吧？”
沈薇和謝哲齊齊把目光轉向何釋東，這姜旭是他朋友，他應該知道些什麼的吧？不過，叫人遺憾的是那個應該知道些什麼的人，此刻正一臉呆樣地看着姜旭離開的方向，看起來比他們受到受到的衝擊還嚴重。
沈薇和謝哲雙雙無語，轉而看向秦飛。卻見秦飛和何釋東一樣看着過道入口的方向，一臉的沉思，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老闆，你在想什麼呢？”沈薇擡手在秦飛眼前晃了晃，示意秦飛回神。
“我還是覺得顧寅很眼熟……”秦飛道。
沈薇奇怪地看着秦飛，“老闆，顧寅你不是認識有一段時間了，眼生纔不對勁吧？”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我似乎在很久以前見過他……”
比起最初在書吧遇見顧寅時，那一瞬間的熟悉感，剛剛見到顧寅時產生的熟悉感要強烈地多。而且這種熟悉感跟最初那一瞬間的熟悉，有着一種微妙的不同。
在之前他以爲對顧寅的熟悉感來自他記憶殘缺的那段時光，但剛剛見到顧寅時，他卻感覺自己似乎是在更遙遠的過去，便是認識顧寅的。
但是，秦飛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是他八歲那年，比他八歲那年更加地遙遠。只是——比八歲更久以前的記憶，難不成是嬰兒時期的記憶？
秦飛覺得就算自己記憶力一向很好，但說自己從嬰兒開始記事，那也有些離譜了。即便他真能那麼早記事，也不可能會對顧寅有這樣強烈的熟悉感。12年前，顧寅還是一小屁孩，那個版本的顧寅怎麼也不可能勾起自己那麼強烈的熟悉感。
秦飛想得腦子亂成一團漿糊，依舊沒得出什麼確實的結論，最後只能歸結到那些可能都只是自己臆想出來的錯覺。
在秦飛想着對顧寅那莫名地熟悉感發呆時，何釋東心神恍惚地離開了，沈薇就湊到謝哲身邊，悄聲道：“那姜旭確實是喜歡男人的吧？”
謝哲：“應該是了。”
沈薇：“剛剛他當着顧寅的面那麼說了，顧寅居然什麼都沒說，你說顧寅是不是也是喜歡姜旭的？”
“我覺得是……”謝哲摸着下顎，點了點頭後，又側頭看向沈薇，“我說，你管這個幹嗎？”
“發現顧寅喜歡男人，並且已經有喜歡的男人了，我就可以放心了啊！”沈薇道。
“你放心什麼啊？”謝哲奇怪地看着沈薇。
沈薇偷偷掃了一眼秦飛，再次壓低音量，“你忘記之前顧寅來借走我們老闆的事情了嗎？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他看我們老闆的眼神不太對。不過，現在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就不會來拐我們老闆了。”
“這樣啊……”謝哲看了一眼秦飛，贊同地點了點頭，“聽你那麼一說，我也有點放心的感覺了。”
時間一晃便過去了一個星期，秦飛讓顧文凱跟顧寅說請吃飯的事，也不知道是顧文凱沒有傳達，還是被顧寅刻意地忽略了，在這段時間秦飛沒有再見到顧寅。顧寅是不帶手機的，秦飛沒辦法聯繫上他，至於去顧寅住處找他，又顯得太過唐突了。所以，原本請顧寅吃飯的計劃，就那麼被擱淺了下來。
s市是一個小城市，走在街上，偶遇熟人的機率還是挺高的。早上秦飛出門去書吧的路上，就偶然地看到了顧寅。
這天是週六，沒有上班族的蜂擁，車流量顯得有些稀疏，所以秦飛遠遠就看到了馬路對面的顧寅。
顧寅不是一個人，跟他走在一起還有姜旭。姜旭一邊走，一邊側着頭看着身旁的顧寅，似乎跟他說了什麼，顧寅停下了腳步。然後秦飛看到姜旭幫顧寅整理了一下圍巾，兩人才繼續往前走。
兩人沒有看到馬路對面的秦飛，很快便走出了秦飛的視野。
秦飛在看不到兩人之後，才慢吞吞地繼續往書吧方向走，腦子裡卻一直在想顧寅和姜旭兩人。之前姜旭在書吧說過喜歡顧寅，多半是戀人間的喜歡，而當時在場的顧寅並沒有說什麼，所以這兩人其實在互相喜歡的？再結合剛剛看到的……唔，這兩人是真的在交往麼？
秦飛一邊想着，一邊往前走，在路過一條店鋪間的小巷子後，突然停下腳步，往回走到那小巷子的入口處，一臉無語地看着縮在小巷子裡的人。
“早啊！秦小飛。”縮在巷子裡的人揮着手向秦飛打招呼。
“顧警官，你在裡面做什麼？”面無表情地看着小巷裡的顧文凱。
顧文凱把腦袋探出巷子口，張望了一番，才從巷子裡走出來，拍了拍衣襬，道：“我沒在做什麼。”
“你在跟蹤顧寅。”秦飛沒有配合顧文凱的欲蓋彌彰，直接點破了他的行爲後，又追問道，“你跟蹤他做什麼？”
顧文凱看着顧寅和姜旭離開的方向，正了正臉色，道：“其實我大哥最近從本家取了幾樣他好幾年前製作的咒印石，那些都是危險品，所以一直被收藏在本家，但現在卻被動用了。所以我才暗中跟着我大哥，想看看他最近接觸什麼特別人了。”
“不過，看到剛剛跟我大哥走在一起的人，我想我明白他爲什麼要動用那些東西了。”顧文凱道。
“剛剛跟你大哥走在一起的人？姜旭？他怎麼了？”秦飛問道。
“那人叫姜旭麼？那人是我大哥一直在找的前世戀人，大哥多半是爲了保護他才動用那些危險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