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會那麼巧吧……”李芥末尷尬地笑笑，想要把這個話題迅速繞過去。
陳小梅確實抓着不放了，瞪大眼睛問道，“芥末，你這個月例假來了沒有？有沒有噁心想吐的反應？”
李芥末木然地搖搖頭，“例假還有三天才會來，我例假一般都很準的，我也沒有噁心想吐的感覺，姨媽你別緊張了，不會那麼巧的，也就是一次而已，之後彥甫就去了美國，哪會那麼強大的，一次就中了。”
陳小梅意味深長地笑笑，說道，“知道什麼叫意外嗎？這就是意外啊，很多夫妻要孩子要了很多年沒要上，卻是忽然之間一下子就有了，上帝是會跟你開玩笑的，給你突如其來的驚喜。”
“呵呵……”李芥末說不出話來了，窘迫得只能用“呵呵”來終止這個話題。
只可惜，傳說中得“聊天止於呵呵”根本就不是真的，陳小梅完全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人一般，抓着李芥末問了個沒完沒了，什麼第一次疼不疼，落紅了沒有，這幾天有沒有想吃酸的，會不會覺得很容易疲勞……
李芥末被問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從陳小梅家學藝出來，天都已經黑了。
李芥末抱着只打了一小段的毛衣走在街頭，天確實已經很冷了，冷風一吹，李芥末便抱着肩膀打起了哆嗦。再過十三天就是平安夜了，關於平安夜，聖誕節，李芥末每次想起來，都會有種心酸的感覺。
學生時代，忘記是哪一年開始流行在平安夜和聖誕節送蘋果，相互祝福。李芥末的那一天很冷清，往往只有夏萌和幾個坐在自己旁邊的女生會給自己送蘋果之外，就再也沒有人會給自己送蘋果了。
那一天大家的抽屜裡都被蘋果塞得滿滿的，到處洋溢着節日的氣氛。唯獨李芥末好像一個局外人一般，看着男生女生在這一天勇敢表白，女孩子捧着禮物羞答答地從自己身邊走過，走廊上不時地傳來男生們充斥着青春荷爾蒙的喊聲，“某某某，我愛你。”
二十幾年了，這一個平安夜，自己也會收穫一份意外的感動和驚喜嗎？
“要是下一場雪就好了，可以牽着手在雪地上走，一路走下去，頭髮變白了，身後是長長短短的腳印，多美。”李芥末喃喃地說道。
李芥末掏出手機，給柯彥甫打了個電話，此時她忽然很想聽到他的聲音，在寒冷的街頭，站在有些昏黃的路燈下，李芥末在等待着柯彥甫的聲音。
“芥末……”柯彥甫的聲音響起，李芥末感覺周身一下子就溫暖了起來。
“彥甫，你在幹嘛呢？”李芥末萬年不變的問話，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太死板了，可是她還是找不到新的打開話題的方式。
柯彥甫很認真地回答道，“剛剛開完會，準備去吃東西，這些美國人就是囉嗦，不停地開會，這一個月開了我這一輩子的會了，我現在最想的是馬上飛回來，跟你一起去你們學校門口的小吃店，狠狠地吃一份紅燒肉燴飯。”
李芥末心裡一動，很欣喜地問道，“怎麼，你也覺得那邊的燴飯味道不錯？”記得之前柯彥甫並沒有給好評，只是隨便地說了句“好吃，還不錯”，沒想到現在柯彥甫居然開始想念那種味道了。
“是，在這裡每天都吃漢堡，西餐，我都快瘋了，感覺味覺都失靈了。你呢，現在在街上嗎？我聽到車子的聲音。”柯彥甫問道。
“嗯，我剛纔到姨媽家了。”
“你去她家幹嘛？”柯彥甫緊張地問道，很擔心陳小梅又爲難李芥末，他一直都對陳小梅心存芥蒂，尤其是每次想到陳小梅讓李芥末度過了一個毫無溫暖的青春期，他就恨不得去找陳小梅，拖出來槍斃五分鐘才解恨。
李芥末趕緊解釋道，“沒事，我就是過去看看她而已，現在剛出來，想起快要過聖誕節了，就想給你打個電話。”李芥末沒有說織毛衣和懷孕的事，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她都想給柯彥甫一個驚喜。
“平安夜？”柯彥甫驚喜地問道，“你都多大了，還想着過平安夜，聖誕節呢，這是洋鬼子的節日哎。”
“怎麼，你不過平安夜和聖誕節嗎？”李芥末驚訝地問道。
柯彥甫故作鄙夷地說道，“我纔不過呢，多沒意思，那都是學生時代的事情了，想當年哥可是每過一次節，收到的禮物可以用貨車運呢！”
“是，你厲害，你魅力大，那麼多美女追着你送。”李芥末酸溜溜地說道。
柯彥甫趕緊解釋道，“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你還吃醋啊？”
李芥末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我還打算跟你過個平安夜呢，沒想到你那麼嫌棄，算了吧，你不喜歡就算了。”
“不是，你上了那麼多年學，你還沒過夠啊？好沒意思的，就送禮物，送來送去的，一點意義都沒有。”柯彥甫說道。
李芥末頓了頓，有些尷尬地說道，“我……還是第一次過平安夜，以前沒人跟我過，呵呵，是不是很老土？”
“第一次？你說真的假的？”柯彥甫疑惑地問道，心裡一陣陣酸澀，他也知道李芥末以前的生活，不喜歡交際，也不喜歡湊熱鬧，還要承受很多很多的壓力，過這樣的節日，對於她來說，確實是有些奢侈了。
“對，以前夏萌每到這天都會跟她的男朋友去甜蜜，我一個孤家寡人，我怎麼過呢？”李芥末苦澀地說道。
柯彥甫心裡很是難過，“好，那以後我們每年都過，我陪着你，直到你過得厭煩爲止，可以嗎？”
“哈哈，我不是小孩子了啦，你不喜歡就算了，跟你在一起每天都很有意義，什麼節日都只是一個表面現象而已，我不在乎這些，我等你回來。”李芥末說道。
柯彥甫嘴上沒再說什麼，心裡暗暗決定，一定要給她一個很有意義的節日，這是自己陪她過的第一個平安夜。
跟柯彥甫打完電話，李芥末心滿意足地繼續朝前走着，冷風呼嘯着，她的臉頰凍得涼涼的。她想起了以前上學的時候，冬天很冷，每天放學回家臉都會被風吹得生疼，她很想有一隻護耳，可是一直都沒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