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羣駭然瞪大了眼睛,被噩夢折磨了三年,那是何等程度的痛苦,他們現在有些明白,爲什麼朗基努斯會比他們強大那麼多!
沒有人懷疑朗基努斯話語的真僞,因爲這是對朗基努斯風輕雲淡般接下加計大招的最好解釋。
“或許……澤法老師說的,那種真正的強者就是指的朗基努斯這類人吧!”他們目光復雜的看向那個挺拔的背影,喃喃自語道。
“凡不能毀滅我的,都將使我強大!”祗園細細咀嚼着這話語,眼中光亮越來越盛,“既然我能活着走出來,就一定會用最耀眼的姿態走回去!”
“這種天賦,這種心性……”澤法略顯激動的吐出一口濁氣,然後眼神戒備的看向多拉格,“別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你爸。”
多拉格冷峻的嘴角微微抽搐,“這麼多人都知道的事情,瞞不住他。”
澤法眼神嚴肅的環視一圈,最終還是放棄了某個不切實際的想法,語氣沉重的命令道,“以後禁止卡普進入訓練營,省得他又和以前一樣隨意破壞場地。”
“朗基努斯竟然這麼被澤法大將看好,難道他有着成長爲世界最高戰力的潛力?”周圍教官心中驚訝的同時也是無奈的回覆道,“可是,如果卡普中將想進來,我們也不可能攔得住他!”
想到卡普一貫的爲人處世,澤法暗罵一聲,強闖的事情那老傢伙還真就做得出來!
“算了,還是等會先給朗基努斯灌輸一下卡普的危險程度,他自己不願意的話,卡普那傢伙再怎麼厚臉皮也不至於強綁了他吧?”澤法微微頷首,開始在心中回憶起卡普的“優秀事蹟”。
場中,加計不敢置信的說道,“怎麼可能?被噩夢折磨了三年,你應該早就瘋了纔是,我不相信,我絕對不相信,噩夢症……”
砰!
話音未落的加計被朗基努斯一記直踢擊飛到天空,然後肥碩的身軀轟然砸落。
這一次,加計沒有再站起來。
並不是傷勢過重,對於動物系能力者來說,只要不死,就幾乎不存在傷勢過重這種說法。
但心靈上的傷勢卻是難以癒合。
在加計眼中,付出了那麼大“代價”換回的能力,竟然連半點傷害都無法造成,這對他而言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
退回人類形態的加計仰趟在地面,眼中了無生趣,似乎已經失去了追逐的目標。
朗基努斯並沒有退場,而是徑直走向加計,他今天的演出還需要一個更加完美的落幕。
朗基努斯走到加計身前,用憤怒的聲音呵斥道,“你還算是一個海軍嗎?”
加計仰視着朗基努斯,眼神毫無波動,似乎是在看一個莫不相干的人。
“我不知道你曾經有過什麼樣的經歷,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抗拒排斥着什麼。但請你記住,你現在的身份是一名海軍,是一名維護正義的軍人,如果無法全身心的投入到,追捕海賊的工作上,堅守正義的事業中,那就脫下身上的那身軍裝,因爲你不配!”
雖然這話有些噁心自己,但好在朗基努斯一開始就是善良人格狀態,言語中反倒充斥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加計眼神中終於有了生氣,嘶啞着聲音說道,“你這種從來都是光彩奪目的人,怎麼會知道我的痛苦?我曾經也付出了無數努力,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可,但爲什麼……爲什麼我已經那麼努力,那麼強大,還是沒有人願意接納我,難道就因爲我這張噁心醜陋的面孔嗎?”
“不,你只是單純的猥瑣!”朗基努斯心中腹誹一聲,差點沒拿出黃猿來舉例了。
“在這個苦難的世界,誰都不比誰容易,痛苦和絕望是永恆不變的主題。你以爲自己很委屈很痛苦,但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被海賊摧毀肆虐的城鎮,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連血淚都已經流乾的苦難民衆,他們所承受的苦痛與折磨是你的一百倍一千倍!”
“這些不用你來教我,你們一個個,都將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點,自然說什麼都是對的。可等到你也經歷過這樣的痛苦,你還能這麼輕描淡寫嗎?回答我啊!”加計陡然爆發出來喝道。
“那我就告訴你吧!”朗基努斯眼瞼低垂,沉重遲緩的說道。
“九歲那年,我所在的村子遭到海賊屠殺,除了我以外,沒一個人活下來。之後的三年,我每天都會在噩夢中重新經歷那段痛苦。幸運的是,那種痛苦沒有擊倒我,反而使我不斷強大。”
場中死一般的靜寂。
沒有人可以想到,在他們眼中強大如斯的朗基努斯,竟然還有這樣不爲人知的過去。
捫心自問,如果他們處在和朗基努斯同樣的位置上,能像他那樣擊敗心中的夢魘嗎?
如果說,他們之前是嚮往朗基努斯的強大,那麼此刻,他們則是從內心深處敬畏朗基努斯的堅持。
“沒想到老大竟然還有這樣悲慘的過去,但他從來都沒有和我們說過,只是一直充當着我們堅實的後盾,有這樣的老大,我實在是……我實在是太感動了!”格雷戈裡竟然是激動得嚎啕大哭起來,但周圍的人不僅沒有鄙夷,反而隱隱流露出羨慕之色。
“或許……就是這種重情重義的人,才能結識到這樣的好老大吧!”
“和我一樣的遭遇嗎?”祗園喃喃自語,然後又搖頭嘆息道,“不,我比他幸運太多,至少……我還有希望,還有鶴姐!”
加計聽完如遭雷殛,囁喏着嘴脣,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被惡魔矇蔽的心靈陡然恢復澄澈。
說到底,他不過是因爲吃下果實後壓抑已久的恐懼剛好在今天爆發,讓他那敏感自卑的內心在短時間內走向另一個極端。
如果他真的像之前表現的那樣惡劣的話,也就不至於被澤法大將看重了。
此刻,恢復到以往的溫和平順之後,加計心中的愧疚羞慚竟然是源源不斷的涌出。
“我到底……我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傷勢恢復得差不多的加計站起來後,在一衆吃瓜羣衆呆滯的目光中,竟然是行土下座道歉道,“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朗基努斯也抽搐着嘴角,莫名想到,“這個傢伙難不成也有兩個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