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給哈利完成了一次單獨授課了。”鄧布利多穩穩地坐在辦公桌後面,告訴四個最年輕的鳳凰社成員,“現在,在下次給哈利上課前,照例先讓你們看一下,我收集的另外一份記憶。”
鄧布利多說着從長袍裡面掏出一隻裝着銀白色記憶的新瓶子,用魔杖一捅,拔出了木塞。
“這次,讓你們看一下伏地魔……”
“他的記憶?”唐克斯驚訝地問,“你怎麼弄到的?”
“這其實是我的記憶,”鄧布利多笑着把記憶倒入冥想盆,然後揮動魔杖把冥想盆變大,“幾十年前的記憶了,如果不是保存起來,早就模糊了。”
“你過幾天也要給哈利看這份記憶嗎?”布萊克問道。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鄧布利多看向布萊克,“難道你覺得哈利不適合看有關伏地魔的記憶。”
“不……”
“那就來吧。”
“關於伏地魔的早期經歷,我想你們一定還記得,我們上次說到那位英俊的麻瓜——湯姆·裡德爾拋棄了他的女巫妻子梅洛普,回到了他在小漢格頓村的老家。梅洛普獨自待在倫敦,肚子裡懷着那個日後將成爲伏地魔的孩子。”
伴隨着鄧布利多的介紹聲,幾個人把頭埋入冥想盆。他們又一次在黑暗中墜落……幾秒鐘後,洛哈特的雙腳踩到了堅實的地面,他睜開眼睛,發現他和其他人站在倫敦一條繁忙的老式街道上。
“伏地魔的母親爲了弄到一點錢生下他,把我們上次看見的項鍊都賣掉了。”鄧布利多帶着四人在街道上走着,“那就是我。”鄧布利多指着前面一個高個子的身影歡快地說,那人正在一輛馬拉的牛奶車前面橫穿馬路。
“賣掉了,多少錢?”布萊克問道。
“十個加隆。”
“十個加隆?”布萊克憤憤不平地說,“那可是斯萊特林的掛墜!我願意花十萬買!”
“他的母親顯然是走投無路了……”鄧布利多帶着幾人,不遠不近地跟着年輕的鄧布利多,最後穿過一道大鐵門,走進了一片光禿禿的院子。
院子後面是一座四四方方、陰森古板的樓房,四周圍着高高的欄杆。他走上通向前門的幾級臺階,敲了一下門。過了片刻,一個繫着圍裙的邋里邋遢的姑娘把門打開了。
“下午好,我跟一位科爾夫人約好了,我想,她是這裡的總管吧?”
“哦,”那個姑娘滿臉困惑地說,一邊用銳利的目光打量着鄧布利多那一身古怪的行頭,“嗯……等一等……科爾夫人!”她扭頭大聲叫道。
“一個孤兒院。”盧平不帶感情地說道。
遠處有個聲音大喊着回答了她。那姑娘又轉向了鄧布利多。
“進來吧,她馬上就來。”
鄧布利多走進一間鋪着黑白瓷磚的門廳。整個房間顯得很破舊,但是非常整潔,一塵不染。衆人和老鄧布利多跟了進去。大門還沒在他們身後關上,就有一個瘦骨嶙峋、神色疲憊的女人快步朝他們走來。她的面部輪廓分明,看上去與其說是兇惡,倒不如說是焦慮。她一邊朝鄧布利多走來,一邊扭頭吩咐另一個繫着圍裙的幫手。
“……把碘酒拿上樓給瑪莎,比利·斯塔布斯把他的痂都抓破了,埃裡克·華萊的血把牀單都弄髒了——真倒黴,竟染上了水痘!”她像是對着空氣說話,這時她的目光落在了鄧布利多身上。她猛地剎住腳步,一臉驚愕,彷彿看見一頭長頸鹿邁過了她的門檻。
“下午好。”鄧布利多說着伸出了手。
科爾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我叫阿不思·鄧布利多。我給您寫過一封信,請求您約見我,您非常仁慈地邀請我今天過來。”
科爾夫人眨了眨眼睛。她似乎這才認定鄧布利多不是她的幻覺,便強打起精神說道:“噢,對了。好——好吧——你最好到我的房間裡來,是的。”
她領着鄧布利多走進了一間好像半是客廳半是辦公室的小屋。這裡和門廳一樣簡陋寒酸,傢俱都很陳舊,而且不配套。她請鄧布利多坐在一把搖搖晃晃的椅子上,她自己則坐到了一張雜亂不堪的桌子後面,緊張地打量着他。
“我信上已經對您說了,我來這裡,是想跟您商量商量湯姆·裡德爾的事,給他安排一個前程。”鄧布利多說。
“你是他的親人?”科爾夫人問。
“不,我是一位教師,”鄧布利多說,“我來請湯姆到我們學校去念書。”
“那麼,這是一所什麼學校呢?”
“校名是霍格沃茨。”鄧布利多說。
“你們怎麼會對湯姆感興趣呢?”
“我們認爲他具有我們尋找的一些素質。”
“你是說他贏得了一份獎學金?這怎麼會呢?他從來沒有報名申請啊。”
“噢,他一出生,我們學校就把他的名字記錄在案——”
“誰替他註冊的呢?他的父母?”
毫無疑問,科爾夫人是一個非常精明、讓人感到有些頭疼的女人。鄧布利多顯然也是這麼認爲的,哈利看見他從天鵝絨西服的口袋裡抽出了魔杖,同時又從科爾夫人的桌面上拿起一張完全空白的紙。
“是您帶神秘人進入霍格沃茨的?”唐克斯不敢相信地問道,“你看不出那孩子有什麼不對嗎?”
“你是說他日後會變成黑魔王?你覺得我能看出來嗎?”鄧布利多帶着遺憾地說,“你先看看他再說吧。”
“給。”年輕的鄧布利多說着把那張紙遞給了她,一邊揮了一下魔杖,“我想,您看一看這個就全清楚了。”
科爾夫人的眼神飄忽了一下,隨即又專注起來,她對着那張空白的紙認真地看了一會兒。
“奪魂咒?”洛哈特問道。
“不完全是,其實是一種很不錯的思維混淆咒。”鄧布利多輕輕地解釋。
“看來是完全符合程序的。”她平靜地說,把紙還給了鄧布利多。然後她的目光落在一瓶杜松子酒和兩隻玻璃杯上,那些東西幾秒鐘前肯定不在那兒。
“嗯——我可以請你喝一杯杜松子酒嗎?”她用一種特別溫文爾雅的聲音說。
“非常感謝。”鄧布利多笑眯眯地說。
很明顯,科爾夫人喝起杜松子酒來可不是個新手。她把兩個人的杯子斟得滿滿的,一口就把自己那杯喝得精光。她不加掩飾地咂巴咂巴嘴,第一次朝鄧布利多露出了微笑,鄧布利多立刻趁熱打鐵。
“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說說湯姆。裡德爾的身世?他好像是在這個孤兒院裡出生的?”
“沒錯,”科爾夫人說着又給自己倒了一些杜松子酒,“那件事我記得清清楚楚,因爲我當時剛來這裡工作。那是一個除夕之夜,外面下着雪,冷得要命。一個天氣惡劣的夜晚。那個姑娘,年紀比我當時大不了多少,踉踉蹌蹌地走上前門的臺階。咳,這種事兒我們經歷得多了。我們把她攙了進來,不到一小時她就生下了孩子。又過了不到一小時,她就死了。”
科爾夫人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大口杜松子酒。
“她臨死之前說過什麼話沒有?”鄧布利多問,“比如,關於那男孩的父親?”
“是啊,她說過。”科爾夫人手裡端着杜松子酒,面前是一位熱心的聽衆,這顯然使她來了興致。
“我記得她對我說:”我希望他長得像他爸爸。‘說老實話,她這麼希望是對的,因爲她本人長得並不怎麼樣——然後,她告訴我,孩子隨他父親叫湯姆,中間的名字隨她自己的父親叫馬沃羅——是啊,我知道,這名字真古怪,對吧?我們懷疑她是不是馬戲團裡的人——她又說那男孩的姓是裡德爾。然後她就沒再說什麼,很快就死了。
“後來,我們就按照她說的給孩子起了名字,那可憐的姑娘似乎把這看得很重要,可是從來沒有什麼湯姆、馬沃羅或裡德爾家的人來找他,也不見他有任何親戚,所以他就留在了孤兒院裡,一直到今天。”
科爾夫人幾乎是心不在焉地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杜松子酒。她的顴骨上泛起兩團紅暈。然後她說:“他是個古怪的孩子。”
“是啊,”鄧布利多說,“我也猜到了。”
“他還是嬰兒的時候就很古怪,幾乎從來不哭。後來,他長大了一些,就變得很……怪異。”
“怪異,哪方面怪異呢?”鄧布利多溫和地問。
“是這樣,他——”
科爾夫人突然頓住口,她越過杜松子酒杯朝鄧布利多投去詢問的目光,那目光一點兒也不恍惚或糊塗。
“他肯定可以到你們學校去念書,是嗎?”
“肯定。”鄧布利多說。
“不管我說什麼,都不會改變這一點?”
“不會。”鄧布利多說。
“不管怎樣,你都會把他帶走?”
“不管怎樣。”鄧布利多嚴肅地重複道。
“這女人怕嚇到你呢,校長先生。”洛哈特輕笑着說。
科爾夫人眯起眼睛看着年輕的鄧布利多,似乎在判斷要不要相信他。最後她顯然認爲他是可以相信的,於是突然脫口說道:“他讓別的孩子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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