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子戌，你真的這麼討厭我嗎？”秋莫離說這話的時候仰着頭，彷彿是爲了止住眼睛上的淚水一般，許久，秋莫離低下頭，嘴角咧開一個自認爲完美的笑。
“玄子戌，演場戲真難。”像是決定了什麼一般，秋莫離握緊拳頭。“既要擔心演的不像被人拆穿，又害怕演得太像連自己都騙過，有時候，覺得自己若真是那悍婦該多好，不要想任何事情，看不慣誰都可以狠心棒殺，也不會內疚。”
玄子戌冷冷看着自言自語的秋莫離，一個不小心，他將視線放到了秋莫離緊握的左手，在接近手腕的地方，她曾經用牙齒咬破自己的手腕。可現在那處已經變成了光滑的一片。
像是種了魔咒一般，玄子戌抓起秋莫離的手，仔細看了看，然後翻起秋莫離的衣袖，手順着秋莫離的手腕向上，最後停在手肘內側，用力一扯，秋莫離手上就被他撕下來一片類似皮膚的東西。
水中月，鏡中花。說的都是虛幻的東西，可很多時候，有些真實存在的東西，也好像那些虛幻的東西一般，看得見，卻永遠碰不着。
秋莫離低下頭，看着被玄子戌撕開僞裝之後，留下疤的醜陋手腕，那個地方，曾經光滑如凝脂，可現在卻連最下等的丫鬟的手也不如。果然，醜就是醜，再怎麼掩飾也改變不了其本質，可是還是有些自責了。
斷崖那次，若是不救玄子戌，會怎樣？
斷崖那次，若是不上來，會怎樣？
“玄子戌，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知道，你遲早都會將我休棄，但我總想做點什麼事情，讓你記住我。不如，我們做場交易如何？”
秋莫離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平靜了下來，她差點忘記了自己今晚的目的，既然羅禪不出現，換個人應該也可以實現自己的目的吧！
“秋莫離，本將軍真的好奇你腦子裡裝的是什麼。”玄子戌抽回自己的手，這一次，他臉上的表情已經柔和了許多，身上那股凌厲的氣勢也消退了不少。
“玄子戌，我們做場交易如何？”秋莫離不依不饒的問道，她不管玄子戌怎麼想，但是她現在就想做一件事，若是可行，她也算給姐姐留了條後路。
“什麼交易？”玄子戌有些好奇的看着秋莫離。他一向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特別是遇上秋莫離之後。
“我可以幫你去東陌找章王的弱點，也可以替你掃清你和辰王大業路上的障礙，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秋莫離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想清自己這麼做的後果，她的命，只能用天來計算，既然師父說自己一生命途多舛，那她何不利用利用，看到底是她拖垮了辰王，還是辰王成就了她。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辰王的人，而你們，要想到那個位置，你們手上的勢力遠遠不夠。”
玄子戌眯起雙眼，緊盯着這個將自己和辰王的霸業說的十分輕巧的人，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這個女人腦子怎麼還這麼簡單。“哈哈哈哈！秋莫離，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交易？”
“憑我是大周兵部尚書秋南的女人，憑我是大周賢妃的妹妹。”
“若我毀了秋家，你以爲你還有資格站在這裡和我講條件？”
玄子戌暗暗笑秋莫離的自不量力，秋莫離能嫁入將軍府家這一切都是因爲秋家這顆大樹，若是將這顆樹連根拔起，秋莫離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和自己談交易，簡直做夢。
“玄子戌，你難道就不好奇，我這一身功夫是誰教的？”秋莫離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退縮，若是失去了這個機會，以後再想拉玄子戌合作就難了。
玄子戌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神出賣了自己，秋莫離知道自己算是成功了一半。“落迦寺，浮沉大師，你聽到的那句雙花爭豔，必有一傷，斷我和蓮姬的，根本不是師父算的，而是我派人造的謠，目的不過是想讓你遠離我。玄子戌，其實你猜的沒錯，我確實一直在演戲，但我根本沒有想過要嫁入將軍府，整件事最冤枉的其實是我。”
趁着玄子戌愣神的那一刻，秋莫離又開口。“你一直以爲我在針對蓮姬，其實不然，我的目標一直都不是蓮姬，而是你。”
“秋莫離，有沒有人說過你不應該出生在將軍府，而應該出現在民間的戲劇院？”玄子戌諷刺的朝秋莫離開口。
“玄子戌，我秋莫離就這麼不讓你信任嗎？”秋莫離氣的大吼，這人到底要怎麼樣？裝可憐行不通，扮大爺行不通。
“是”玄子戌沒有猶豫。
秋莫離：“……”
“罷了，罷了，本小姐也累了，要殺要剮隨你便了。”秋莫離像是失望透頂一般，蹲下身子，從腰間抽出一條手帕，攤開放在地上，徑直坐了上去。
玄子戌看着隨意到不行的秋莫離，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個女人是真不怕死嗎？
“秋莫離，你真不怕死？還是又在耍花樣？”
秋莫離聽到花樣二字，氣得跳了起來。“玄子戌，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廢話那麼多幹什麼，難不成你真的愛上了我，不，應該是李黎。”
“滾。”玄子戌吐出這個字，不再看秋莫離。
“什麼？”秋莫離像是沒聽清楚玄子戌的話一般，又問了一遍。
“秋莫離，趕緊給我滾。”
滾？是讓她走的意思嗎？秋莫離的怒火一下子就平息了下來。她顧不得玄子戌會不會反悔，提起腿就開始跑，甚至不去管那隻受傷嚴重，被人斷定不能移動的腿。
等到跑到離開了冷宮的地段，秋莫離終於停下了腳步，總算知道什麼叫陰溝裡翻船了，這樣想，秋莫離氣喘吁吁的將手心藏着的一隻銀針收進衣袖中，做這件事的時候。秋莫離整張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將軍，您爲何不殺了秋莫離？”冷宮中，秋莫離剛走，月生便出現，一身煞氣，彷彿如地獄出來的惡鬼一般，渾身瀰漫着令人害怕的死亡氣息。
他是月生，暗衛四大頭領之一，主管將軍府暗衛的情報，剛從暗衛的地宮中爬出來，地宮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不斷在提醒着他，要麼完成任務，要麼死。
“我需要你來教我怎麼做事嗎？”玄子戌轉過頭，冷冷看了一眼月生，同時不忘跳動自己的能力，壓制住月生身上流露出來的死亡氣息。
玄子戌一調動自己的內力，月生就跪在了地上，不是自願，而是被迫，只因玄子戌身上的力量實在太強。
“屬下，知錯。”月生低下頭，誠懇對着站直着身子的人，於月生看來，或許究其一生，也到不了玄子戌的高度。
“聖宮的人，是時候動了。我不希望在這種時候，出現任何變故。”
“屬下明白，將軍儘管放心，但是秋莫離詭計多端，要是不用心完成您交代的事情，怎麼辦？”月生有些不放心的開口，不想，才一開口，就被玄子戌狠狠瞪了一下。“月生，我將軍府的事情，從來不需要一個女人來完成。”
那您還讓秋莫離去查章王在意的那個女人？月生心底這樣想，卻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