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迷幻草的味道……
她早年對各種藥劑均有淺淺的研究,**之類自然不在話下,可是,今天房間的**竟然能下的讓她毫無察覺……可見下藥之人絕不是泛泛之輩。
而現在她能發現,恐怕也是那人的意願吧……
從一開始,他就是打定主意跟她開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可是,若她發現不了呢?她不知道。
以他的能力,想要拿走她的命恐怕有千百種方法……而她,身爲一個自詡優秀的殺手,竟然毫無反擊之力!
想到這裡,顧微晚的雙手不禁握成了拳。
她忍不住有些恨自己此時的無能爲力。
因爲她的無能,她救不了青轍,也給不了自己自由……
到底……該怎麼辦纔好……
*
是夜。
顧微晚如約沒有入睡。
她手執一本書卷,斜倚在牀上,正看的入迷。
隨意搭在身上的被子,有一大半滑到了地上,她卻渾然不覺。
直到房內多了一道身影。
顧微晚纔不緊不慢地擡起頭,看向來者。
“你來了。”
“嗯。我來了。”
簡單的對話,卻讓人產生旖旎的錯覺。
彷彿兩人早已是親密無間的夫妻。
妻子點着蠟燭,等待晚歸的夫君。
待男子終於回來,她看着他,什麼怨言也沒有。
只淡淡一句:你回來了。
道盡萬語千言。
“需要準備麼?”言筠晏淺黛色的眸子浸潤在如水的夜色裡,散發出逼人的流光。
顧微晚搖搖頭,起了身:“走吧。”
言筠晏不再多言,伸出胳膊攬住顧微晚的腰,提起真氣,飛出了房間。
*
不知在空中飛了多久。
顧微晚被言筠晏緊緊地鎖在懷裡。
淡淡的溫熱,透過單薄的衣衫,滲進她的皮膚。
身體這樣親密,這樣貼近。
可是她知道,他們的心,相隔光年。
顧微晚低頭看着身下一閃而逝的屋頂,實在想不出來言筠晏到底要帶她去欣賞什麼秘密。
“到了。”言筠晏低聲道,他收了真氣,將顧微晚放到屋頂上。
屋頂並不平穩,可是這對於顧微晚而言並不算什麼。
她手腳靈活地俯身貼近瓦片,維持身體的平衡。
言筠晏沒有料到不會武功的她竟然能讓自己站在傾斜的屋頂不跌倒,伸出去打算攙扶她的右手僵在了半空中。
獨自訕笑了一下,也跟着顧微晚俯下身。
他揭開一片瓦,悄聲對顧微晚耳語道:“從現在起,你不要出聲,只看就好。”
然後,伸出食指倏地在她的身上連點數下。
“我已封了你的氣息,不然,他們必會察覺。你放心,短時間內不會有任何問題。”
顧微晚瞭解地點點頭,透過洞口向下看去。
房間很大,燈火通明,卻無一人。
耐心地等了片刻,房間的大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了。然後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了二人眼前。
——竟是蕭莊主。
看房間內的擺設,應該是一間臥房。但絕對不是女子的閨閣。
而此刻蕭莊主走了進來,那麼,這裡大概就是他的臥室了。
顧微晚不自覺皺了皺眉。
言筠晏叫她來,肯定不僅僅是爲了讓她偷窺蕭莊主就寢——
她的疑惑並未存在多久,因爲她很快就看見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
——蕭五公子。
如果說看見蕭五公子走進來讓她驚奇的話,那麼看見蕭五公子在自己的眼前寬衣解帶足以令她震驚。
側過頭看向一旁的言筠晏,卻見他衝自己點了點頭——顯然,這個秘密對他而言早就不是秘密了。
房內,蕭莊主的身影已經和蕭五公子糾纏在了一起。
可是,更加令她意外的是——
蕭莊主竟然用繩子將蕭五公子的手腳捆在牀柱上,然後舉起一根早已在燭焰上燒得通紅的銀針,對着蕭五公子的腹部猛地紮了下去!
不消片刻,蕭五公子的全身便佈滿了銀針。
然而,蕭莊主似乎仍舊不打算放過他,隨即又打開一個盒子,從盒子裡很快爬出一堆密密麻麻的黑色的小蟲。它們順着銀針,從那些細小的針眼,爬進蕭五公子的體內。
頓時,蕭五公子全身冷汗涔涔。
之前**入銀針還能保持着巋然不動的神色,也因爲蠱蟲的進入,變了顏色。
蕭莊主一直背對着他們,所以顧微晚看不見他做這一切時候的表情。
她不知道他竟有這樣變態的嗜好。
正不想再看下去,言筠晏卻已經先一步抱起她,閃身離去。
二人回到顧微晚的房間。
言筠晏替她解了穴,然後抖了抖衣袍,隨意地在桌邊坐下。
“晚晚,不給客人上茶麼?”
顧微晚斜睨了他一眼,仍是給他倒了一杯涼茶。
“晚晚,你都沒什麼想要問我的?”言筠晏笑靨如花。
顧微晚在他的對面坐下來。
“蕭五公子真的是蕭莊主的親生兒子麼?”她凝眸看着他。
言筠晏讚賞地看着她:“你這一問就問到了重點!”
“果真不是?”
“的確不是。”言筠晏幌開摺扇,在胸前輕輕搖動,“這件事,蕭燁裳自己也很清楚。蕭家上下都知道蕭燁裳權傾整個武林,可是,他們也都知道,蕭玉修待蕭瓔瀲遠比待他慈愛。只是,他們所不知道的是,蕭玉修會對他們敬爲天人的蕭五公子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
顧微晚漠然地轉開臉:“所以說,即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有不得已的事情。除非他站在權力的頂峰。”
頓了頓,顧微晚看着言筠晏:“你告訴我這個秘密,是爲了告訴我——”
“忍無可忍,則無需再忍。”
“蕭五公子準備動手了?”
“沒錯。”言筠晏望向窗外漸漸開始發白的天空,低語如嘆,“就在這幾天了。”
“剛纔一路回來,我看見莊內巡邏的人變多了。”顧微晚沉思道,“蕭莊主不是好對付的。”
說完,顧微晚擡眼一動不動地看着對面的人:“爲什麼告訴我?”
“爲什麼啊……”言筠晏站起來,走到窗邊,“也許是因爲……一個人……真的是太寂寞了……”
不論成敗,不論快樂或者悲傷,總希望能有一個人,同自己分享。
總希望能有一個人,站在自己齊肩的位置。
而不再,永遠都是,一個人,踽踽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