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拋開了風景如畫和生活條件安逸這兩條因素來考;景區所處的地理位置實在稱不上理想。儘管僻處於深山之中,地利對防守大有裨益不假,可是由此衍生出來的弊端也同樣不小。
說前些時候那場蝗災對農業生產帶來的巨大打擊,究其根源是桃花源的地盤太小,導致對局部自然災害缺乏緩衝空間。有鑑於此,吳得已把拓展生存空間的計劃提升議事日程。在桃花源的北方和西方、南方不是有強鄰窺視,就是山川險阻,唯一能拓展的東方又臨近到了大海,更爲令人憂慮的是棒子和北極熊似乎先一步搶佔了這塊濱海地區,徹底堵死了桃花源東進的拓展空間。
不久前,桃花源倖存者們完成了對棲息在周邊地區危險生物的大掃除行動,與此同時,吳在洪流公司內部埋下賈丹這條暗線,如果僱傭兵們再要有什麼大動作,提前一段時間就能得到消息,終於是有時間開始着手解決這個領土問題了。
由十多輛電動大卡車組成的車隊,一起踏上了東進的路程,這次行動的唯一目標就是爲桃花源開拓生存空間。車隊一路向東,很快就到了晚清時期割讓給北極熊的濱海地區。那座舉世聞名的港口海參崴,就在這片土地上。當然,這個城市後來又有了一個新的俄文名字“符拉迪沃斯託克”,如同這片土地上那些原本標註着華夏名稱的城市一樣舊貌換了新顏。在二戰之後,兩強爭霸的冷戰時期,聲名顯赫的北極熊太平洋艦隊就曾以海參崴爲母港虎視東方大洋。
儘管桃花源倖存者們很少有人親眼見過海參崴本來的什麼樣子,不過當他們踏足這片土地時,人們的目光所及之處,所見不外乎是殘垣斷壁的廢墟和一片不毛之。前者是核戰爭的傑作者則是蝗蟲過境留下的傷痛印記。
吳駐足在海的高地上,隔着不遠處的蔚藍色大海,向着東北方眺望,他依稀能看到對面那片陸地的樣子。
這座曾經繁華忙碌的遠軍港今已不復見建築物或是一絲綠色植物的蹤影。大當量核彈空爆摧殘和大洪水的沖刷消磨,無不使得人類文明在海參崴留下的痕跡被悉數抹除乾淨。而今,這片在夕陽映射下美麗得仿如海市蜃樓般靜謐安詳的海岸,說白了也只是一片光禿禿,毫無生機的荒蕪之地。
排除陽光同海水共同製造出來的視覺幻象,海參崴的風景其實與倖存者們一路上經行的其他地方別無二致。
“一小隊搭帳篷,二小隊和小隊挖溝,四小隊散開佈置警戒,沒有任務的三個人一組出去收集柴火。”
此刻正在下達安營紮寨命令的人是吳,諸如此類的繁瑣日常工作,早已由在狩獵行動中表現優異,得到提拔的幾位基層指揮官擔綱。對此,吳也樂得撒手不管。要知道即使以諸葛亮之能,凡事都事必躬親後的下場也是要被活活累死,他可沒有這種將畢生都奉獻給公職的崇高覺悟。吳的自信是建立在自身的強大實力紙上,他甚至無需依賴對某個組織的絕對控制權,即便是孤身一人,吳自信仍可在蠻荒中獨立生存下去,因此他沒有強烈的意願把持着權柄不放而樂於幹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不是用餘生的經歷來鞏固權柄。
在正常情況。吳在桃花源地存在意義是作爲一件戰略威懾武器。那些強大得人力無法抗衡地洪荒巨獸。唯有他出馬才能對付。無論環境何等兇險。只要倖存者們還能看見吳地身影家就自然會覺得安心下來。因此實際上地情況是其他人離不開吳不是反過來。
桃花源倖存者現在搭建地處營地。在規劃中未來將成爲一座隸屬狩獵隊旗下地補給站留少量地人員衛戍。
在濱海地區構築永久性地定居點。這個構思雖好惜至少在短期內不太現實。拓殖計劃不能實現地理由很簡單。根本沒有那麼多人可以遷來濱海地區居住。如果在一塊佔領地土地上沒有足夠數量地常住人口。就形不成有效控制。反倒削弱了自身地發展潛力。如此一來還不如不去佔領。目前最爲穩妥現實地實施方案就是在圖們江口附近設立一座補給站。
桃花源地狩獵隊一年之中至少有半年地時間在外面晃悠。假設在海濱地區附近建立補給站。既有利於外出地倖存者們在此短期休整和加工儲存獵物。同時也起到了跑馬佔荒地另外一重作用。一舉兩得啊!
吳在外面看了半天風景便返回營地。在路過正忙於指揮營地工程地
身邊時。開口說道:
“按照最高標準佈防,別圖省事啊!
蕭文升和吳一樣是廚子出身,不過膀大腰圓的他酷愛重型武器,曾經幹出過獨自端起重機槍橫掃一片的壯舉,顯然是更符合熱血硬派的選材標準。蕭文升的性格豪爽外向,吳難免擔心他疏忽防禦,特地提醒一聲。蕭文升也清楚爲何大佬單獨敲打他,呵呵一笑,說道:
“哎,我明白,肯定是真材實料。”
挨個囑咐了這些新科指揮官一遍,吳緩步來到了這座山丘的最高處,舉目眺望着營地四周的環境,他在腦海中勾畫着未來的發展藍圖。
滄海桑田,這個語常常是用來形容時代變遷,真正有機會見識到這種場面的人就少之又少了。眼前的這片土地就經歷瞭如此不可思議的滄桑劇變。原本是華夏、北高麗和北極熊三國界河的圖們江,應當由距離這座小山丘西南方向的五十多公里處匯入東面的大海,然而大洪水提供的沛然水力實在超出了人類習慣的常識範疇,當水量大到一定程度時,就足以顛覆很多人們認爲不會改變的東西。
江山改易,滄海桑田。由北向南流淌的綏芬河與位置在更南邊的圖們江是各自入海的兩條河流,彼此間井水不犯河水,儘管這兩條河流的實際距離不遠,卻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典範。
現今,綏河已經悠然地改道南流,圖們江也在臨近入海的平原地帶向北折了一個接近於九十度角的大彎。事情就這樣簡單,這兩條河流沿着這座丘陵的南北兩側匯合在一起,最終共同流入東面的大海,並且在海濱地帶形成了一處規模不小的河口三角洲。而今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的那幾根枯黃蘆葦,似乎正在預示着這片土地的生機開始逐漸復甦。
江河改道的滄桑劇變已往事,現在吳眼前已是波瀾不驚。在距離這座被桃花源倖存者選定爲營地基址的丘陵下方,業已恢復到無污染狀態的清澈江水潺潺流淌着東流入海,此刻的景緻看上去是如此的恬淡美好。
倖存者們初來之際,已經用蓋革計器測量了這裡輻射強度,大致上還可以,殘留輻射的劑量略高於自然基底輻射水平。儘管吳仍覺得不太合心意,奈何在倉促間也難以找到更適合紮營的地點,也只能先湊合一下。要知道,在這個核戰後的特殊時期,若是想要找到一塊沒有放射性污染的淨土,這個要求的確是過於奢侈。
“……”
正在全心全欣賞着這份平和安寧,吳突然眉頭微皺,他聽到了一些嘈雜的聲音。追尋着這陣噪音的來源望去,居高臨下的位置使吳能輕鬆看清下面發生的一切。整個事件的起因是幾個手持AK系列步槍,身穿着軍綠色迷彩服,陌生面孔的傢伙。這些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圖們江的對岸,此刻他們正衝着忙於安營紮寨的桃花源倖存者大吼大叫。儘管吳根本聽不懂這些人到底在講什麼,不過根據語調變化分析,肯定不是在態度親切地問好。
“老梅,那些傢伙在瞎嚷嚷什”
快步跑下來,進入營地中,吳伸手拉住了充任嚮導的梅四九,向他徵詢對面那些傢伙的喊話內容。精通高麗話的梅四九此時已經是氣得七竅生煙,他一見吳立刻來了精神。若不趁勢添油加醋給那些不懂禮數的傢伙上點眼藥,叫他老梅肚子裡憋得這口惡氣如何宣泄出來。
當即,梅四九冷笑了一聲,說道:
“他們說這裡是高麗人的地盤,要讓我們這些人馬上滾開,要不然就不客氣了。”
本來被打攪了興致的吳臉色便不太好,聽到這裡自然更是陰冷了,接口說道:
“不客氣?那他們想怎麼樣?來咬我呀?”
見狀,梅四九也沒說話,他只是一個勁地搖頭嘆氣,吳要是還不明白這是啥意思,他就白混了這麼多年。扭過頭,吳怒聲喝道:
“蕭文升,你小子趕緊把傢伙拿出來亮亮相,給這些有爹生沒爹教育的混球點顏色瞧瞧,老子今天非得讓他們知道一下,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頭,好嘞!這羣兔崽子全交給我了。”
異常爽快地應了一聲,本職擔任重火力組小組長的蕭文升和他的副手秦剛兩人手腳麻利地支起了一副三腳架,隨即將工業組最新研製的00毫米火箭筒架起,瞄準具正對着圖們江岸的河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