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一場 032
按通的林沫沫手機,葉畫起身出客廳,去了門口的花廳小走廊。
電話那頭的林沫沫很久後才接聽,“小畫!”
葉畫把耳朵貼近手機,“沫沫,真的沒回來?”
林沫沫笑,“沒有!”
“沈沉陪你了嗎?”葉畫問。
林沫沫靜了下,說:“他要陪家人。”
葉畫抿了下脣,是啊,大過年的,誰不陪家人團圓?
可是,沫沫卻一個人孤單。
葉畫低下頭,咬着住脣,有點鬱悶,也有點心酸,“沫沫今天是除夕,年三十,怎麼能一個人過?”
“哎呀,一個人過怎麼了?也就那麼回事,現在年味沒那麼重了。”林沫沫笑着回答葉畫。
“那也應該好好吃頓年夜飯。”大概是咬的重了,葉畫脣上微微的一點疼。
林沫沫在電話那頭沒說話。
葉畫嘆了口氣,“買餃子了嗎?”
林沫沫半響才嗯了一聲,說,“買了。”
“肉和菜什麼的都多預備了沒?”葉畫又問。
林沫沫又嗯一聲,“預備了!”
葉畫一拍腦袋,突然想起來什麼,“魚呢?買了魚沒有?沫沫,魚一定不能缺了,因爲要年年有餘。”
林沫沫沒說話,只是在電話裡低低的笑。
葉畫這頭繼續囑咐,“就算一個人,也要爲自己準備一桌美美的大餐。沫沫,雞鴨魚肉都要有,這樣纔像過年的樣子。”
“這麼操心不嫌累啊?”在電話裡,林沫沫“嗤嗤”的笑。“放心吧!都有,雞鴨魚肉一樣我也沒落。小畫,知道我買得什麼魚嗎?平魚,平魚肉多,刺少,我最愛吃了。”
林沫沫頓了下,接着又說了一句,“新年快樂小畫!”
葉畫笑,“姐,新年快樂!好好過年!”
“嗯!”林沫沫收了線。
掛了電話,捏着手機,葉畫才感覺自己臉上有點怪怪的!
伸手去擦,手指上竟然有水滴,幾時流的淚葉畫都不知道。吸了吸鼻子,又抹了幾把臉,葉畫轉身就想回客廳。
只是剛轉過身,葉畫就愣了下。
因爲陸朗就站在她後面,他的眸中閃着深沉的光。
“……她沒回來?”陸朗問。
葉畫瞅着陸朗沒說話。
“一個人,過年嗎?”陸朗嗓音很低,帶着些許的顫音。
葉畫抿着脣,眼睛又有點溼潤了。
……
黎市的林沫沫此時正對着白牆發呆。
四周傳來噼裡啪啦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還有各種嘯叫着的禮花聲。走到窗口,扯開窗簾,外面紅了半邊天……
她怔怔的看着這一切,突然間,竟有些淒涼從中來。
除夕,中國人一年當中最重要的團圓日子,她卻孤零零的一個人。
不會有人和她看春晚,不會有人和她吃團年飯,更不會有人和她放煙花。
……
春節晚會看到十一點鐘的時候,陸家的人開始分工,女人除了陸夕顏統統進廚房開始炒菜,下餃子……男人們,特別是年輕的,都跑到外面去放煙花了。
葉畫本來在廚房幫着趙愛玲打下手,後來,陸少臣進來,非要拉着她去外面看煙花。
“年輕就是好,熱乎不夠!”
“誰讓少臣疼老婆呢!”
“……”
四嬸五嬸看着,難免笑嘻嘻的打趣。
葉畫覺得難爲情,更是不好意思出去了。
最後,還是趙愛玲發話,讓葉畫和蘇素都出去,說必定年輕,都出去玩吧!
葉畫跟着陸少臣出了院子,立時一陣冷風吹來,她不由的縮了縮脖子。
陸少臣伸手捏捏葉畫凍的有些發紅的臉蛋兒,“冷了?”
葉畫點點頭。
陸少臣把自己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扔給了葉畫,“穿上。”
看着只穿着毛衫的陸少臣,葉畫凍得又縮了縮脖子,“你不冷嗎?”
陸少臣笑,又捏了捏葉畫,“我是男人啊,再說,一會兒我們就進去了!”
葉畫就那樣縮着脖子,看着陸少臣和陸少卿他們把一捆一捆的煙花抱出來,然後,在地上一字排開。
擺好一個煙花後,陸少臣總是不忘回頭朝葉畫笑一下。
很多個煙花在地上敦敦實實的,如同小戰士一樣排着隊伍,陸少臣對着陸少卿指了指對面,陸少卿會意,迅速跑過去。於是兩兄弟各着煙花一頭,然後,用打火機挨個點燃了煙花,最後點到中間,匯合。
隨着一聲又一聲的巨響,一束束的煙火衝向夜空,在天上爆出絢爛的星火。
葉畫不由擡頭觀望,天空中五彩斑斕映照在她的眼底,絢麗一片。
陸少臣跑過來,伸手臂抱住葉畫。
他的懷抱有暖洋洋的溫度,葉畫把臉縮在他懷裡,這溫暖,她似乎有些貪戀。陸少臣似乎隱約說了句什麼話,只是,煙花炮竹的聲音太響,葉畫沒聽清。
於是,葉畫在陸少臣懷裡,擡了眉眼,問。“你說什麼?”
陸少臣低着頭,看着葉畫狡猾的笑:“好話不說二遍!”
“切!”葉畫嗤鼻。
陸少臣還是笑,手臂攬緊葉畫的腰,直接吻下去。
天邊是絢爛的星火,耳邊是震耳欲聾的鞭炮炸裂聲,脣邊是帶着霸道氣息的吻……令她幾乎窒息。
葉畫閉上眼微笑,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不停的撞擊着她自己的心臟,有股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心境總想跑出來。
陸少臣深深地吻着她,今天的葉畫綰高了髮髻,顯得脖子異常的纖細雪白,讓他早就有些忍不住了。
他想起,葉畫剛纔沒聽清楚他說的那句話。
他說:葉畫,我愛你,一輩子。
他就是想好好的愛她,一輩子。
……
放完了煙花,回到客廳的時候,廚房裡的餃子飯菜什麼的也都上了餐桌。再看時間,正好十二點鐘。
一切就跟卡着點似的。
雖然沒了老理,不用對着長輩磕頭,可拜年吉祥的話兒還是要說的。
葉畫挨個拜了年,收了紅包。
先是給老爺子陸川,然後公公婆婆,下面還有叔叔嬸嬸……三叔不在,在國外沒回來,呃,七叔……七叔竟然不見了……
陸家的人,到了小輩給長輩拜年的時候才發現,七叔不知所蹤了,什麼時候不見得竟然也沒人知道。
“你七叔去哪兒了?”陸川皺着眉,問着滿屋子的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一個人能回答。
“我姐夫九點的時候……好像就已經不在家了!”最後能說出來的還是蘇素。
蘇素老早就注意到,她找不着陸朗了,可是必定是在陸家老宅,陸家人又多,人多事兒就多,蘇素以爲,陸朗沒準做什麼事兒去了,或者他人在陸家哪兒眯着,蘇素覺得自己是客人,不能大張旗鼓的找陸朗這個姐夫,否則會被笑話。
“七叔一個大活人還能丟了?”陸少臣嘟囔了一句,拿手機打了陸朗的電話。
電話通了後,陸少臣直接問:“七叔你在哪兒?”
陸朗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陸少臣應了幾聲,就掛了線。
看着陸川,陸少臣說,“爺爺,七叔說有急事要處理,讓我們吃年夜飯,不用等他了。”
陸川沉着臉,沒說什麼,必定大過年的,一家子人歡歡喜喜的,不是發火的時候。
“小七這是躲了,怕送紅包啊!”四嬸,也就是陸少卿的媽媽李芳,最會和稀泥了。
“必定小畫是在我們家第一年過春節,我們這些做叔叔嬸嬸怎麼着都得把紅包包厚實了,我看小七準是包不起紅包,躲了,”李芳瞅着陸川,笑,“爸,你說是不是?”
陸川不說話,但臉色已經緩和了不少。
“小七不在,不是還有蘇素嗎?”六嬸笑着,也開口打諢了,“反正不能讓小七省了,給小畫的紅包,我看就讓蘇素給包得了。”
葉畫低着頭,她怎麼會不明白,嬸嬸們只不過是用她扯個由頭,來寬慰,哄老爺子。
做得不得真!
同樣被扯進來的蘇素,居然臉紅了。
葉畫的紅包只要是她給包了,那就等於陸家默認她是七嬸了。
“行了行了,人家蘇素是女孩子,臉皮薄,那經得住你們這幫老皮老臉的咵嚓。”趙愛玲看着蘇素髮紅的臉,打了個圓場,必定葉畫是自己的兒媳婦,蘇素又不是真的已經是七嬸了,幹什麼非擠兌着人家拿紅包,顯得他們大房跟多貪錢似的。
四嬸李芳呵呵笑的更大聲,“大嫂,就算蘇素今年不給小畫包,明年不也的包嗎?”
趙愛玲也不理她,眼睛看向陸川,“爸,吃年夜飯吧,要不餃子都涼了。”
“好!”陸川應了聲,從沙發上起來,就往餐廳裡走,其他人在後面跟着,烏央烏央的一大隊人馬。
蘇素卻趁這個機會拉住了葉畫的手。
葉畫停下看她。
“這個給你!”蘇素把手裡的紅包遞到葉畫手裡。
蘇素現包紅包是來不及,不過她手裡現成的就有兩個,一個是陸川給的,一個是趙愛玲給的,現在這兩個紅包,蘇素一併遞給了葉畫。
給侄媳婦兒的紅包要厚實,不能小氣,蘇素真的記住了剛纔四嬸的話兒。
再說,以蘇素的閱歷,也看出來了,投胎這回事,任何人沒法選的,像葉畫這樣笑容甜美,說話輕言細語的女人,老公疼着,婆婆護着,其他長輩也不低看,蘇素一看就知道,葉畫註定就是孃家嬌,婆家愛,人家葉畫從小就是泡在蜜罐里長大的。
對這樣葉畫,蘇素真的不敢出手小氣了,就怕葉畫看不上眼。
葉畫看着手裡的紅包笑了笑,然後擡眼,說,“蘇素,我怎麼能要你的紅包?你比我還小,再說你是客人,我沒給你紅包就已經很失禮了,怎麼還能再要你的紅包呢?”
蘇素慌忙解釋,“小畫,我姐夫不是……”
“七叔的紅包我自己跟他要就是了。”葉畫拿過蘇素的手,然後,把那兩個紅包按在她的手心裡。“蘇素,你自己的你自己拿好。”
說完,葉畫進了餐廳,她覺得自己說的還是很婉轉了,蘇素迫不及待的塞紅包,等做了七嬸再說吧!
蘇素捏着手裡的紅包,面上有點尷尬!
紅包沒送出去!
溜鬚拍馬沒管用!
……
是的,沒錯,陸朗去了黎市!
年三十,除夕夜!
他想見到林沫沫,然後陪着她過年!
今年,今昔,他陪着她。
林沫沫的電話響了,也沒看上一眼,她就接了起來,剛說了一聲,“你好!”然後,林沫沫就聽到熟悉的聲音,無比低沉:“沫沫,我現在在黎市,告訴我,你住哪兒?”
林沫沫捏着手機,沉默。
陸朗抿着脣,電話裡的背景聲音是如此的安靜,安靜到,他甚至都可以聽到林沫沫的呼吸聲。
“告訴我住哪兒!”陸朗低聲重複!
------題外話------
謝謝送票的親:
阿南78
羽逅彩葒
雨淋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