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小小搖搖頭，“這個可能並不存在，你忘了我也好歹是個懂法陣的，召喚的條件還有成功率，我都可以改變。”
凰語怔了一下，隨即笑了笑。
完敗啊。
他望着戚小小，彷彿是回到了兩人討論陣法的時候。
終於明白爲什麼有那麼多人都想回到初見的時候，很多人與事，一旦過去了，那就是過去了，再也會不來。
“師父還有多少的時間？”
戚小小淡淡一笑，“或長或短，看情況而定，但並不會太久。凰語你也應當看清，白洛所說的話，莫要相信纔是，人是應該向前看的，我並不奢求你能夠有多出色，只是希望你能夠好好走自己的人生，不要再被任何前塵絆住了腳步。”
凰語愣了好一會，忽然轉過身去。
只見四周的景象驟然發生了變化，茶室不見了，出現在戚小小眼前的是宮廷樓閣，正是百里皇朝的景象。
戚小小面上一片平靜，這應當是最後一次見到這種景象，日後也不會再有了。
“師父，能再陪我走一遍那一條路麼？”
戚小小循着黃煜所說的看過去，那是通往她的院子的小路，她將凰語接回來的時候，便是一路將他帶回來。
那時候她還不是百里皇朝的國師，也不過是十五歲的年紀而已，凰語則是十歲。
“最後一次了。”凰語的聲音之中帶着祈求之意。
戚小小道：“以後的道路，就需要你自己去走了。”
凰語默然點頭。
那一條小路是宮中最爲偏僻的路，幾乎沒有人會從這邊經過，而那時候的姬雪薇卻是最喜歡從這邊走，即便是需要繞比較遠的路。
那時候，這一條路，便是通往希望的殿堂，那應當是他人生之中最爲美好的時刻。
兩人並肩走着，凰語陷入回憶之中，戚小小也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青草翠竹，腳下是並不大的石板路，兩人並肩行走，相間的距離並不遠。
時不時有鳥兒的鳴叫聲響起，草叢之中還有不少的野花在盛開。
幾百米的路，十幾分鐘的時間走完。
“就到這裡吧，我也該走了。”戚小小輕聲道。
凰語並沒有回答，他正低着頭，聽到這話才怔怔擡起頭來。
依舊是那一身的白衣，那般的氣度，即便是改變了容貌，也絕對錯不了。
“師父。”凰語雙膝下跪，“凰語跪謝師恩。”
這一跪，所有的執念與戀慕，統統重新埋葬在心間。
再擡眼之時，戚小小那白色的人影已經不見了。
終究還是結束了，不管使用什麼樣的辦法來拖延時間，始終還是會有結束的時候。
凰語慢慢站起來，他看着熟悉的院子，慢慢後退，他前世所有的美好記憶都是在這個小院子之中。
這是個在宮廷之中卻又是最爲簡樸的院子，沒有一塊琉璃瓦，也沒有代表皇族的明黃之色，就只是簡簡單單的閣樓，只有黑白的色彩。
而他想要的也極爲簡單。
凰語繼續後退，院子慢慢消失在視野之中，他才轉過身去。
“你竟然將她放走了。”
凰語睜開眼，眼前是一片昏暗的室內，他的雙手被鐐銬鎖住，全身無力。
他笑了笑，“還真對不住，我師父總有辦法治我。”
夏初雨冷笑了一聲，她走到落地窗邊，看着不遠處戰鬥。
啓用迷幻大陣將戚小小殺了的計劃失敗了，接下來就需要執行另外一個計劃才行。
下方的空地。
“有趣？”冥慢慢眯起眼來。
白洛笑了笑，“嗯，你不覺得對於尚未知曉的未知的發展都有着很大的期待着麼？正是因爲不確定性，而又有第三種選擇的時候，就會變得曲折離奇，這自然是有趣的。”
“第三種選擇？”冥皺皺眉。
白洛只是給了他兩個選擇，選擇戚小小，或者是姬雪薇。
這根本就不是能夠做出選擇的題，分明是一個靈魂，選擇了哪一個都不是完整的。
冥閉了閉眼， 血色終於平靜了一些。
“你只有兩個選擇，興許你自己能夠尋找出第三種選擇，或者事件會演變成爲第三種選擇，誰知道呢。”白洛毫不在意說道。
這種事情並不需要多說。
“在我看來，並不需要進行選擇！”冥眼中堅定，鬼氣一動，迅速朝着白洛發動進攻！
黑色的鬼氣化爲一條條飛龍，張開了大嘴從四面八方朝着白洛發動襲擊。
“很棒的控制，只是你不會成功的。”白洛輕聲說道。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飛龍忽然消散，再度變回原來的形態，以更加快的速度襲擊而來！
白洛的神色不變，左手朝左邊伸出，在虛無的空氣之中輕輕一握，手中當即就出現了一柄長劍。
一片劍光亮起，劍圍之內，就連鬼氣都不能入侵。
“即是還有這種實力，上次爲何不現身？”
白洛聳聳肩，“只是還不想打，有時候都是會有這種感覺出現，就是不想做什麼。而且時機也還沒有到，與你一戰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所以說現在就是到了白洛覺得合適的時機了麼？冥看了看四周。
這裡僅是比較空曠的外城區，四周也有樓盤甚至還有不少的居民，他們的這一場戰鬥興許就已經是被不少人看到了，但他們還是選擇了在這裡。
戚小小的失蹤還有陳晨的異常，這一個地方到底是有什麼特別之處麼？
“你不會知道願意的，百里彥，你這樣的人，”白洛說着忽然頓住了，笑了一下，“是了，你現在不是人，是一隻侵佔別人的身體的鬼而已。”
冥如今還使用着穆廷安的身體，並且有着與這一具身體住進融合的跡象，他低下頭看了一下手中的長劍。
“這一幅軀體的主人早已經死去，只不過是使用合理的條件進行了交換罷了。”冥淡淡道。
穆廷安的已經在那一次的事故之中死去，而他才得以在這個身體之中，吞噬的事情他而已不會去做。
白洛身形一動，下一秒就到了冥的身前，雙劍交鋒，時不時有着火花冒出來。
沒有人能夠看得清楚他們的動作，四周的路燈早就已經失靈，從遠處看來也就只是能夠看得到正在不斷閃動的黑色的人影而已。
這一場戰鬥沒有誰能夠介入其中，祭九走到陳晨的身邊，“你回去吧，這裡太危險了，接下來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麼。”
陳晨是一路追着煙花而來的，她知道這就是冥的目的地。
“這都是我引起的事情，我不走。”陳晨拒絕了。
祭九有些無奈，“你一個什麼能力都沒有的凡人還能夠做什麼？回去，在這裡只會是礙手礙腳，戚小姐不會有事的，冥一定回將她救回來。我看你的模樣，是被人下了迷魂咒，你覺得是你自己做的事情，其實並非是你做的，而是有人命令你做而已。”
陳晨遲疑了一下，“也許真的有你說的迷魂咒，但是我有雙重人格這件事是真的。”
祭九微微吃驚。
“當我獨自在黑暗裡面呆着的時候，那個人格就會跑出來，我也不能控制。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控制……”陳晨聲音越來越小。
對於沒有一點能力的人來說，擁有陰陽眼那就只是一種折磨而已。
祭九沒有再說話。
勸告這種事情，他也幹不來。
“我想看着小小姐回來。”陳晨說道。
祭九隻好走了，他想去幫助冥，但這個時候並不能出手，這是冥的戰鬥。
“時間快到了，你要是再不選擇，那個女人就只能死了。她在的那個地方，可是極爲危險，一旦進去就會啓動陣法，殺陣之中，你覺得她還有多少的時間？”打鬥之中，白洛又道。
兩人之間的戰鬥只能說是勢均力敵，短時間之內並不能分出勝負。
“我已經將自己的選擇說了出來，對於我來說就只有一個，並不能做什麼選擇。”
這話聽得白洛笑起來。
“你當真是這樣想的？在你面對姬雪薇的時候，就從來沒有想念過那個看起來傻乎乎的戚小小麼？你之所以會也戚小小在一起，不就是因爲那是姬雪薇的轉世麼？如果戚小小僅僅是一個普通人，你根本就不會看她一眼！我說的不對麼？”白洛眼中帶着輕蔑。
被情所困，並且看不懂自己的心的人，他從心底都看不起。
只是在面對這種問題的選擇之時，每一個選擇與其相應的後果都令白洛有些興奮，那種感覺，難以言喻。
冥沉默了許久，一次次承受白洛極爲猛烈的進攻。
“也許一開始是這樣吧，但現在已經不一樣了。”冥輕聲道。
白洛大笑起來，“你總算是將人類的貪婪發揮到了極致，興許這就是你的優點。只可惜，我一點都不相信。”
但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是他人能夠對他進行影響，冥現在只想着將白洛打敗，再去找戚小小。
但就在這時，白洛整個人突然靜止不動，像是感受到了什麼，朝一個方向看去。
那是一棟極高的樓，只看得到黑魆魆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