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尤娜就湊過來問：“欸，欸！之前那個撐船的小哥給你打電話約你了？”
素雪笑着搖了搖頭：“不是，說是有事情想跟我當面談。應該不是約會，他的語氣聽起來像是要談工作，我也在猜到底是什麼事。”
“欸？什麼事還要當面談，你們也就認識一天而已，沒有其他方面的糾葛吧。”尤娜掰着手指思考起來。
素雪聳肩：“誰知道呢。到時候就知道了，他看起來也不是壞人。對了，他說大後天決賽會過來看我們比賽，還會帶上他哥哥……”
尤娜一臉“這是什麼情況”的表情。
素雪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拍了拍，眼睛撲閃撲閃：“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專心準備比賽，其他八卦，以後再討論吧。”
“好吧。”尤娜略略有點不情願的可惜，她現在肚子裡可是裝着十萬個爲什麼呢。
自從半決賽後，選手們自動分爲兩派——
緊張準備決賽的一派，和已經被淘汰悠哉悠哉的一派。
素雪他們自然屬於前者，但後者也依舊無處不在，平時出門，走在路上，去餐廳吃飯，都會碰到許多並不熟悉的選手衝她打招呼，或許是出於好奇的心理，或者是對她之前的表現印象深刻，沒話都能找話跟她聊天……
善意的好奇，反倒讓素雪跟大部分選手的關係進益不少。
俗稱爲，人緣好。
不過任是誰瞧見這張笑地甜美的美麗臉蛋，都忍不住心生喜悅吧。
除了某些人……
巴德這傢伙運氣倒是不錯，竟然也進了半決賽，只不過是吊車尾的成績。就素雪分析，巴德就是那種模版演講，技巧厲害，論寫議論文，他絕對能靠堆砌拿高分，所謂看起來很厲害，其實只有殼，沒有例子。
但即使如此，也足夠給他迷之自信去對素雪和尤娜冷嘲熱諷。
巴德對於自己的水準倒是很容易滿足。
可能不輸到最後，他就不心服口服。
“真是不知道你們是怎麼進半決賽的，一定準備地很辛苦吧。我覺得這比賽真是太輕鬆了，真是隨隨便便就過了，一不小心，還進了半決賽呢。”巴德又來找藉口嘲諷她們了，這回事嘲她們死讀書，書呆子，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看看與他比肩。
無恥到令人歎爲觀止……
“之前半決賽的時候，我還沒怎麼認真，給你們放點水。不過下次決賽，我可不會再同情你們了。”巴德居高臨下，擡着下巴道。
尤娜鄙夷：“真不知道你怎麼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
素雪點頭：“放水的明明是我們，竟然讓你這個吊車尾進了決賽。巴德同學你的名次是多少來着，14還是15？”
“有差別嗎？”尤娜附和，“反正都是吊車尾。”
“說得也是。”素雪深以爲然地點頭。
兩人一唱一和，只把巴德氣得直跺腳，還罵她們倆bitch，如此沒有素質，沒當面動手已經非常給面子了：“哼，我就等着你們哭鼻子吧——”
“與其說這麼多廢話，不如比賽場上見分曉吧。”
“要是輸了還這麼多借口……”素雪微微一頓，眼神一飄，“那就是真無恥了。”
巴德陰晦地瞪視着兩人，心底不知道偷偷摸摸罵了她們多少遍，嘴上說着不屑，卻三番五次言語打壓他們——分明就是介意，怕了。
越是如此，他才越要告訴女孩：你們不行，你們不可能贏的。
指望她們聽他的鬼話……
等到世界末日都不會成功的。
“這個巴德真是太討厭了，他是故意的還是蠢，不知道這樣會讓我更拿第一嘛？”尤娜嘟囔着，遂看了眼素雪，“但一想到要先贏你，爲什麼覺得希望如此渺茫？”
素雪淡笑不語：“我們倆不是一個風格的。”
“是這樣，沒錯。但即使是我，好像也更喜歡你的風格，大多數人都會喜歡接受，我就不一樣了。”尤娜自省了一下。
“開始思考是好事，可缺點有時候也代表了相對應的長處。”素雪說，“總要有取捨的。”
尤娜微微點頭：“好吧。你決賽的定題想好了嗎？”
“差不多了吧。我覺得這個倒是比人工智能稍微容易些，容易找立意。”
尤娜頓時皺眉哀嘆：“你竟然覺得這個題目比半決賽的容易？不可思議……文明的未來在哪裡，這個題目你竟然說容易，讓我怎麼辦啊？”
“先定立意，方向，這個比人工智能好找吧。”素雪給她提示，一貫的方法。
尤娜收起哭喪的表情，認真地點頭。
組委會今年的題目真是一次比一次難，但全都是緊跟目前的全球局勢變化，人工智能進入公衆視野，引起廣泛關注，以及急劇變化的局勢，拋出這個題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本來這個演講比賽就特別愛討論國際話題，說白了就是關注時事，走向來說，一般都比較正能量。
偏偏素雪不想這麼幹。
就像有句話說：“人類真的會從歷史中汲取經驗嗎。”
答案有時候是否定的。
她把初稿寫好交給謝老師的時候，謝老師都嚇了一跳：“小雪，你真要用這個？”
“賭一把。”素雪很平靜。
“你這個恐怕有點危險，方向上，並不討喜。”謝老師皺眉，就算是這種演講比賽，也是有約定俗成的基調，一般不會出現立意太悲觀的稿子。
素雪這篇的呢，說悲觀，並不是，樂觀，也不是。
她表現出的態度類似——
生死榮枯，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文明的進程也一樣，未必就是螺旋上升，它可能是條波浪線。
再談下去就很麻煩了……
她這個基調，某方面來說，稍微有點悲觀，事實上不盡然如此。至少她還認爲文明的未來也是會好的，但照樣無法避免紛爭，避免壞的一面。
要是真拿這個說，還真是會獨樹一幟，只是最後評委的打分如何，就很難說了，所以謝老師還是說：“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老師實在拿不準這個。”
素雪也沒表示什麼不滿，特淡定：“嗯，我回去再想想，本來就打算在後面再添一筆的。”
謝老師總算鬆了一口氣，要是真用這篇，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勸了。
素雪瞧着老師，突然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峰迴路轉的效果應該會不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