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青獨自開車在街上亂逛的事情,很快就被反饋到了沐越澤那裡。
沐越澤臉色陰沉的聽了電話,一言不發的掛上了。
散心?
散什麼心?
爲什麼要散心?
是心情不好,那什麼會心情不好?
是跟他有關對不對?
所以說她到底爲什麼忽然間就對自己這麼生疏呢?
明明自己已經那麼照顧她的心情了。
他當時那麼忍耐,只是爲了照顧她剛回來可能會不適應,所以纔會主動放過她。
結果一轉頭她卻這樣對待自己。
這讓沐越澤覺得有一點窩火。
“沐總今天心情不好?”
對面的趙氏集團掌門人趙志業察言觀色,笑着放下手裡的文件,問道。
沐越澤正在跟他商談合作的事情,只是中途出去接了一個電話,臉色就越發的陰沉下來。
趙志業是個人精,自己從一個一文不值的窮小子開始創業,到如今年過半百才創下了如今的這份家業,最擅長看人臉色,所以纔會試探的問道。
沐越澤淡淡笑道:“一點私事而已,讓趙總見笑了,我們繼續吧。”
他攤開文件,有條有理的指出合作案中還需要商榷的部分,全程都非常冷靜。
趙志業見此,也沒再說什麼,順着他的話開始看起文件來。
趙氏集團跟沐氏相比,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趙志業也知道這一點,這次合作,本來就是他們趙氏好不容易纔攀上沐氏纔拿到的訂單,自然不敢大意。
兩人確定了合作的大體方向,這才站起了身。
趙志業對沐越澤說道:“沐總,我老趙有個女兒,叫趙盼,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我的繼承人,剛好她最近在A國唸完書回來,我讓她進公司工作了,這次合作案,以後的主要負責人就是她,她年紀輕歷練少,以後若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請沐氏的人能略微包涵一下。”
趙志業的繼承人是他女兒的事情,沐越澤對此也有耳聞。
這位趙總白手起家,難得的是發家致富之後,也從來沒有嫌棄過自己的糟糠之妻,兩人依舊恩愛,身邊更沒有什麼其他女人。
他跟他夫人只有趙盼這一個女兒,聽說是趙夫人年輕的時候跟着趙志業吃苦,生孩子的時候傷了身體,所以之後就沒法再生孩子了。
若是換在別的家族,很大可能會爲了一個繼承人去生一個私生子之類的,比如蘇慕青的父親,就是在外面跟所謂真愛生了蘇子陽。
但是趙志業沒有,他不計較自己沒有兒子,反而一心一意培養女兒,準備讓自己女兒接手公司。
這在家族企業中,算是很罕見的了。
所以沐越澤也對此有所耳聞。
他自身也是一個很顧家的男人,自然對趙志業這種專情的人很有好感,聞言想也不想得就答應下來:“趙總放心,我會吩咐下面人的。”
得了他這句話,趙志業這才舒心的笑起來:“真是麻煩沐總了。”
“趙總客氣。”沐越澤微笑以對。
誰都有年輕的時候,他最初開始獨自創業的時候,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吃了一點苦頭纔開始平步青雲。
更何況他對這位趙盼小姐也有所耳聞。
她是很獨立很要強的一個姑娘,大概是因爲知道很多人都在等着看他們家的笑話,看她一個姑娘要如何支撐起偌大的趙氏,所以就格外的勤奮,想要好好做出一番成就來打那些人的臉。
而他對努力上進的人一向比較寬容。
得到沐越澤承諾的趙志業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他也算是爲了自己的女兒煞費苦心了。
只不過一想起自己的女兒,他就覺得驕傲。
沒有兒子又怎麼樣?他的女兒一樣能撐起一片天!
送走趙志業,沐越澤臉色陰沉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鬱天昊一推門,就感受到風雨欲來的肆虐。
他打了個寒顫,心想着又是誰惹到總裁了?
難得最近總裁夫人回家了,總裁天天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怎麼今天又恢復原狀了?
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往沐越澤面前遞交了一份文件:“總裁,這是南市那個開發案的招標書,請您過目。”
沐越澤隨便一點頭,就翻開了文件。
鬱天昊小心鬆了口氣,立馬準備離開這壓抑的地方。
但是沐越澤叫住了他。
他立刻脊背一緊,心裡哀嚎難道自己要被殃及池魚了?
“趙氏那邊的負責人是趙氏的繼承人趙盼,你吩咐下去,讓手下人小心一點。”
鬱天昊立刻臉色一正,答應了下來,這才離開。
作爲無所不能的全能特助,鬱天昊自然也是知道趙盼的。
趙志業年紀大了,不再像是年輕人一般敢闖敢拼,作風漸漸趨於保守穩健,而這位剛回國沒多久的趙大小姐不一樣,大概是憋足勁要做出一番成就來讓那些準備看她笑話的人看看,作風很大膽,也很有想法。
雖然剛回國沒多久,她就做成了好幾件策劃案,讓商界的人都爲之側目。
與之相隨的,她狠辣的鐵腕手段也隨之傳開。
在國外唸書的趙盼對於自己父親總是按照人情做事很不滿,趙氏公司裡養了一大推所謂的元老級閒人,用趙志業的說法就是,這些人都是跟他一起打拼的兄弟,還有一些是親戚。
但是學過現代管理的人都知道,家族企業最容易滋生腐敗,特別是像趙氏這種任人唯親的。
趙盼回國之後,沒多久就動手裁員,將一大批所謂的元老請去養老,轉而招收了一些年輕人。
還有她的小姨夫,本來一直在趙氏做財務總監的,被趙盼查出來*,直接解僱。
當時這些事鬧得沸沸揚揚的,被她裁掉解僱的那些人都在罵她心狠手辣,過河拆橋。
但是趙盼我行我素。
很快,她的行動也見了成效,剜掉了積年的陳腐,注入了新鮮的血液,趙氏的氣象一天比一天好。
這也是最後趙志業選擇了支持女兒的原因。
鬱天昊在心裡琢磨剛纔沐越澤的話,對手是趙盼,所以要下面的負責人小心一點?
是了,趙盼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兒,在談判桌上一定會步步緊逼,勢必要啃下一塊大蛋糕纔會罷休。
所以總裁的意思,是讓下面的人好好幹,小心一點,別被趙盼弄得灰頭土臉?
自以爲get了總裁意思的鬱特助,信心十足的去通知下面的負責人了。
“總裁說了,讓你們小心趙盼,別又被人挖坑,知道嗎?”
負責人誠惶誠恐地應下,看來自己這次必須卯足勁兒好好幹了,不然被趙氏佔去了太多便宜,總裁一定會生氣噠!
於是,就因爲沐越澤的惜字如金,還有鬱特助大的漏風的腦洞,本來是讓下面人關照一下趙盼的命令,變成了爲難她的命令。
而沐越澤現在並不知道這一切,他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心神不定。
他剛纔接到回報,蘇慕青真的只是開車隨便在街上逛了逛,就回家了。
好像她真的只是太悶了,所以透透風而已。
這麼一想的話,好像也的確是這樣的,自從蘇慕青回來之後,因爲沒有工作,基本上都是天天在家裡的。
難道就是因爲這個所以她纔對自己冷淡的?
不,這說不通,因爲他並沒有阻攔她出去工作的意思。
甚至還幫着她找管理類的書籍,以便讓她將來去B市出差的時候,能在公事上更得心應手一點。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終長嘆一聲,頹然垂下了頭。
而蘇慕青在街上閒逛了很久,想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之後,就驅車回家了。
她知道保鏢一直跟在她的車的後面,所以自己的行蹤是瞞不過沐越澤的。
但是她對此並不在意。
她又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有什麼不能被別人知道的?
回到家之後,她主動給楊庚軒打電話。
楊庚軒那邊吵吵鬧鬧的,大概是在後臺準備演出的呢,所以扔給她一句一會兒再說之後,就掛上了電話。
蘇慕青無語凝咽,她還一句話都沒說呢。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楊庚軒這纔打過來電話。
“姐,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想通了?”他的話語裡滿是期待,就差直接說快點來公司!
蘇慕青道:“我想過了,自己確實不能無所事事,所以我會去公司看看的。”
“什麼時候來?”楊庚軒非常高興,“我請你吃大餐!”
蘇慕青忍不住樂:“這個還沒確定,我不懂管理,總要自己先學一點相關知識再說。”
“不懂也沒事兒!”楊庚軒滿不在乎的說道,“反正有譚燦那些高管呢,你只管當個壁花聽聽意見,偶爾做個決定就行!”
蘇慕青:“……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啊,”楊庚軒說道,“不然股東花重資請高管是爲什麼啊。”
蘇慕青覺得自己簡直受到了欺騙。
說好的要參與公司管理呢?原來就是這麼參與的?
當壁花?
她憤然掛上了電話,搞得電話那邊的楊庚軒一愣。
怎麼忽然生氣了?
剛好有工作人員通知他準備再次上臺,他也就暫時把這件事放下了。
掛上電話的蘇慕青獨坐在書房裡生悶氣。
原來自己想了那麼多,都是浪費!
當壁花誰不會啊,還以爲是能很帥氣地參與公司管理,做出一些重大決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