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辛安裹着冷弈溟乾燥的衣服卻瞬間溼透,渾身透着陣陣涼意。
窗外的豔陽照得人眼睛都幾乎睜不開,可她卻覺得自己從骨子裡都透着一股冷……
蕭陽透過後視鏡深深看着她,眸底都是對自己的嘲諷。
她,愛上那個男人了吧?
而那個男人,也對她動了情,是嗎?
從他做錯的第一個決定開始,他就已經徹底失去了她……
蕭陽的電話響起,他默默接起來,裡面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良久良久之後他才應:“好,隨便你。”
那一聲,透着無奈、透着悔恨、透着不甘,卻偏偏他連不甘的資格都沒有!
辛安沒注意到蕭陽的變化,只是狠狠抱緊了自己的身子,眼裡溫熱的液體總想奪眶而出。
冷弈溟,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他們的孩子……
蕭陽看眼車後面緊緊追隨的路虎,抿脣加大了油門!
後面的路虎也迅速跟上,不偏不倚,保持着適當的距離跟着。
漆黑的眸緊緊盯着那輛車上幾乎沒動過的小女人,冷弈溟的臉頰邊都還在滴水,握着方向盤的大掌微微打顫,被辛安那一個簡單的動作惹得良久無法恢復正常。
那個女人,怎麼就那麼傻?
……
宏瑞醫院。
辛安赤腳下車,腳下的位置不過片刻就被她蘊出了一小圈水漬,身上的警服落地也毫不理會。
蕭陽立馬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遞給她,辛安看他一眼接過來隨意披着走進了醫院,後面剛剛到達的冷弈溟被她徹底無視,連帶着的還有那件衣服……
冷弈溟深呼吸,眯眼看地上的警服!
一句話不敢多說,蕭陽安靜跟在辛安身邊走進醫院,而她的模樣一進來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天一看見她的時候驚得眼眸狠狠瞪大,道:“三少夫人,你的傷口不能沾水,很容易感染的啊!”
他甚至還看見辛安的裙子上沾染了江城江裡纔有的水草。
那裡的水可不太乾淨的,辛安的傷口……
天一心急的看看辛安,目光又接觸到後面跟着的兩個男人,只得無奈開口:“去病房吧,我幫你檢查一下傷口,得重新清洗、上藥,還要包紮好。”
辛安點頭默默跟上去,身後的兩個男人就彷彿早已不存在般。
病房裡,辛安坐在病牀邊,護士一進來便道:“三少夫人,請把衣服脫掉吧。”辛安無言任由身上蕭陽的外套落在牀上,白色連衣裙已經被染廠了粉紅色,身上的血還在汩汩冒出,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冷弈溟踏進病房的瞬間,透過即將拉上的簾子看見辛安剛好拉下裙子的拉鍊,裡
面的白色背心已經被徹底染紅,彷彿傷口都翻着肉的疼!
護士嚇了一跳又迅速回神,連忙上前幫着辛安,可那分明看着都疼的傷口被衣衫沾染了撕扯着,辛安卻一點感覺都沒有般的靜默無言,甚至對簾子外的情況也充耳不聞。
冷弈溟一進來,蕭陽狠狠深呼吸一口氣扯扯自己的衣領,吐出一口氣毫不猶豫上前拽着冷弈溟走出病房!
冷弈溟眉頭緊蹙,一把甩開他,兩人到底是沒出了病房,甚至還關了病房的門!
砰!
蕭陽猝不及防一拳砸在冷弈溟的嘴角,喝:“冷弈溟,你他媽是不是男人!”
冷弈溟身子踉蹌一下很快站穩,緊抿了脣瓣,眸底都是怒火,回答蕭陽的是他上前一拳砸在他的嘴角!
“我呸!”蕭陽吐吐嘴裡的血水,看着冷弈溟動動脖頸衝上前又是一拳,怒罵:“冷弈溟,安安跟着你過的就是這樣的生活嗎,你任由安家人欺負她,甚至逼得她恨不得尋死,你他媽比我混蛋一百倍、一千倍!你要是
沒法給她幸福,就放她走,死拽着一個你不愛的女人,你到底想做什麼!”
冷弈溟從頭到尾一句話沒說,只是跟蕭陽扭打着!
砰!砰!砰!
砰!砰!砰!
一拳拳,一腳腳,兩人劇烈的身體活動撞得病房裡的東西東倒西歪發出巨大的聲響,有醫護人員聽見蹙眉打開門看,但剛剛看清楚裡面是哪兩個人立馬又默默關上病房門,不敢理會……
“冷弈溟,安安爲你失去了一個孩子,一個孩子啊!你他媽竟然什麼都沒做!”
“冷弈溟,你要任由別人怎麼欺負她,不愛她就放了她!”
“冷弈溟,你他媽要是給不了幸福,放了她,我來!”最後一句話落地,冷弈溟突的發了狠,衝上前一把拽住蕭陽將他狠狠壓制在地上,身後病房門再一次打開她也沒理會,只猛地逼近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蕭陽,你這輩子都別想,我拖也拖着她跟我過
一輩子!”
身後,安月茹臉色還有些不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情況。她之前幽閉恐懼症發了,到了醫院裡也久久無法恢復平靜,她甚至都不記得自己跟冷弈溟說過什麼,只知道冷弈溟一直在安撫自己,好不容易等她徹底恢復的時候,冷弈溟已經離開,而安家卻打電話追問
她冷弈溟放過安青檸的事是不是真的……
“弈……弈溟?”
安月茹輕聲喚了一句,簾子里正在處理傷口的辛安,忽的,身子僵住了。
她,竟然過來了?
緊緊抿着脣瓣,辛安狠狠閉眸深呼吸!
護士偷偷看眼辛安,連大氣都不敢出,天一進來的時候看見滿室狼藉嚇了一跳,莊羌踏進門只吼了一聲:“媽的,誰敢動我們爺?”
冷弈溟和蕭陽打得累了,廢了一間病房裡除辛安在的以外地方,跌坐在地上狠狠喘氣。
天一和莊羌看眼安月茹,她才尷尬的上前將手裡的電話遞過去:“弈溟,你的電話,落在我病房裡,聽說你過來了,所以我給你送過來了……”
冷弈溟起身,隨意扯扯自己的衣服,上前伸出了自己的手,與此同時簾子‘嘩啦’一聲被拉開!
冷弈溟伸手接電話的動作都僵了一下,辛安換上了簡單的病號服,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只是走向了蕭陽,看看他臉上的傷蹙了眉,道:“護士,麻煩你也幫他處理一下吧。”
護士拖着藥品盤,微微瑟縮的點點頭。
冷弈溟死死盯着她,在她話落的瞬間惱得一把奪過安月茹手裡的電話都不自知,只上前問護士:“她怎麼樣,傷口感染了嗎?”
護士嚇得連呼吸都要不會了,道:“額、還、還好,處理比較即時!”
話語落下,所有人才鬆了一口氣,安月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隱隱急切的上前,問:“弈溟,我伯父打電話給我,說,你答應我,會放了青檸,是真的嗎?”
話落,辛安狠狠深呼吸,小手緊攥!
安月茹眉頭緊蹙,一臉疑惑:“弈溟,只要是你答應的事,你都會做到的,對嗎,所以,你是真的會放過青檸是不是,我們安家跟你們冷家也不會打官司,是不是?”
“冷弈溟,你他媽混蛋!”
蕭陽一聽惱得上前又是一拳落在冷弈溟嘴角邊,接連兩拳早已冷弈溟的嘴角破了在流血,可那一拳,誰都看得出他分明能躲過,不懂爲什麼傻傻站在那裡挨着!
漆黑的眸,只看着辛安的方向!
那個女人,讓護士幫蕭陽處理傷口,卻連一個餘光都沒施捨給他?
一瞬間,冷弈溟覺得自己憋屈得要崩潰!
“莊羌,不準任何人靠近我!”
一聲令下,冷弈溟猛地靠近辛安,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居高臨下看她。
身後,蕭陽下意識要上前,連帶着安月茹也想上前,誰知莊羌卻迅速站在他們面前擋住了去路,彷彿早已知道,他們會動一般!
辛安挑眸看他,眸裡都是涼意和不屑。
即便如此,那有怎樣?冷弈溟狠狠深呼吸,看着辛安滿肚子的火又發不出來,乾脆一手拽着她,一手開機,辛安惱得完全不管不顧的掙扎,冷弈溟火了,暫停開機的行爲一把抱住她徑直走進簾子裡的病牀邊,輕易帶着她壓倒在
病牀上!
“冷弈溟!”
辛安大喝,他現在竟然還敢壓着她?
冷弈溟的呼吸都透着熱氣,目光灼灼看着她,手裡握着電話的動作緊得不能再緊!
辛安猛烈掙扎着,冷弈溟乾脆用一隻手將她不安分的雙手都扣在頭頂上,頎長的身軀毫不猶豫死死壓住,惹得辛安動彈不得,可他沒想到,此刻的辛安竟然那麼惱他,惱得張嘴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肩上!
幾乎是迅速的,冷弈溟眉頭狠蹙,肩頭上已經染出血來!
莊羌和天一看了一眼,一句話不敢說!
辛安漂亮的眸底都是憤怒和委屈,嬌小的身子還想掙扎,卻無能爲力的只能被他壓着!
憑什麼!
憑什麼!
他憑什麼一再的這樣對她,對她,她認了,是她自己說過,做某個人的替身,可是她的孩子呢?
她的孩子是無辜的啊,冷弈溟怎麼可以這樣對他們的孩子!
安月茹還找到她的病房裡來,她是來耀武揚威的嗎,這個男人還要順着她嗎?
辛安死死咬着,眸底帶着恨,也帶着惱,毫不鬆懈,眼裡的淚水卻倔強的不願落下來!
冷弈溟深深看她一眼,任由她咬着也不說話,只是堅持開機,好不容易電話開了機,冷弈溟只調出了通話記錄給她看,當屏幕落在辛安眼前,她看着上面的通話記錄時,愣了……
他……
他的最後一通電話,竟然不是打給莊羌的,甚至今天一天,冷弈溟都沒打過電話給莊羌……
可她,她分明清清楚楚聽見,他打電話給莊羌說……一時間,辛安眸裡的淚毫無徵兆的落下,默默看着身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