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的待在這裡養傷吧,除了伯父伯母沒人知道你在這."嵐紅削完一個蘋果放到南無辰手裡,南無辰卻看着遠處的一個點,始終一言不發.
嵐紅收回手,重重的咬了口蘋果說,"肯讓本小姐爲他削蘋果的人世上恐怕就只有你一人,而不買本小姐賬的這世上恐怕還是隻有你一人."
嘆了口氣,嵐紅站起來走到窗口望着窗外明媚的陽光,喃喃的說,"你在想誰?讓我猜猜,宜寶?"
回過頭,果然看到南無辰的眼神微轉,終於出現一絲波動.
"看來我猜對了,你始終不肯告訴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這次伯父可是非常生氣,聽說你爲了一個女人被打成這樣,不止如此還進了警察局並且被退學,這次還好有伯父警察局的朋友替你擺平,下次恐怕沒這麼容易了."
"你什麼時候變成堂主的說客了?"
"你終於肯開口說話了?"
"我只是嫌累,每個人都要問我一遍到底發生了什麼."
"好奇心是會害死貓的嘛."
"宜寶……沒事吧?"
"你看看你自己傷的,左腿骨折,全身東一塊西一塊的瘀血持續不散,還差點腦震盪,就這樣你還有空管別人?還是那個丟下你不管的女人?"嵐紅語氣有些加重.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婆媽."
"南無辰,我知道宜寶在你心裡很特別,你不願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不再問,只是我不想看到你一副沒精神的樣子,那個霸氣桀驁的南無辰去哪了?"
"外面的人都說是她丟下我自己逃跑了?"南無辰並沒有回答嵐紅的問題.
"不然呢,你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
"是我讓她走的."
嵐紅看着南無辰說不出話來,良久她才嘆息了聲,從她的包包裡拿出一個娃娃放在南無辰的病牀上.
那是一個再熟悉不過的手套娃娃了,南無辰拿起娃娃把玩了一陣然後看着嵐紅.
"我以爲把它弄丟了."
"原來你還記得它."
"怎麼可能忘了……"
順着娃娃看去,是南無辰悲傷的眼,嵐紅顫動着睫毛,輕輕呼吸着,她知道南無辰一定在回憶着什麼.
這兩年來,嵐紅一直在南無辰身後默默的看着他,他身邊從未有過女人,高傲的她以爲可以就這樣陪在南無辰身邊一輩子,就算被拒絕也會不服輸的擡起頭,然後繼續愛.可這次宜寶的突然出現卻讓她措手不及,宜寶竟然還告訴她他們是朋友,南無辰的朋友?誰不知道南無辰孤傲冷冽,不可能有朋友.
嵐紅拿過南無辰手中的娃娃,把它套在自己的手掌中,她望着他的眼裡是一片柔情,她的一息一動全是爲了他……
"可不可以……讓我代替她……"這是她兩年來第二十六次問他.
他一如往常,沒有說話,嵐紅知道這便是答案.
"爲什麼始終不可以?我們是雙胞胎,我們有着一樣的面容,爲什麼我就不可以!"說到這裡的時候嵐紅突然想到了什麼,情緒有些激動,"是因爲宜寶?所以你忘了姐姐,忘了娃娃,也忘了過去的一切……"
套着娃娃的手低垂下來,嵐紅拎起包包擦了擦眼淚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娃娃整個腦袋搭在牀上,但那雙大眼睛如兩年前般看着四周的一切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南無辰望着娃娃喃喃的說,"你還是不懂……娃娃從未變過……但我們……已經變了……"
那之後的半個月宜寶參加了舞蹈社,而舞蹈社也是在學生會長的威逼利誘下才答應讓宜寶入社的.
其實宜寶真的沒什麼舞蹈天份,讓她跳舞不如讓狗小呆跳舞還能博得觀衆的喝彩.
但宜寶知道聞以澤是怕她一直待在寢室裡悶出病,但後來聞以澤卻說不是.
"你總是不讓別人去了解你怎麼行,只有瞭解了纔會去相信."
"我不在意別人怎麼看我."
"難道你想被所有人排擠,讓不真實的流言跟隨你一輩子?"
"所以說你相信我?"
"因爲我瞭解你,宜寶是個很容易看穿的小丫頭,那麼的簡單純淨,或者說是沒頭沒腦沒心思,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宜寶從不知道在聞以澤眼裡她是這樣的一個人,她聽過別人對她最多的評價就是,笨蛋加老土.
她很感謝聞以澤,她以爲除了於曉晴再沒有別人會相信她了,身邊突然多了一個這麼重要的夥伴,讓她整顆心都像吃了定心丸一樣.
所以她沒有拒絕聞以澤讓她加入舞蹈社,即使面對無數的白眼,她還是想告訴他,她可以活的很堅強,她可以在逆境中站起來,在跌到中還能笑着凝望他.
一直都是如此,從親人一個個從她身邊離去開始,她就學着堅強,把一切複雜的事情都看的很平淡很簡單,這樣就不會活的太累.
有時候傻也是一種幸福.
所以她可以活在自我世界,但有一個人卻陡然的闖進了那個世界,用他那冰霜漠然的眼擊碎了所有的門窗,讓她簡單的世界一下暴露無遺,她的喜怒哀樂突然因他變的鮮明起來.
迴旋,轉身,跳躍.
每一個動作的起落,她都會想到現在的他是否一切安好.
爲何連一點他的音訊都探不到?
直到教練喊停她才一個人坐在排練室一角擦着汗,看着身邊有說有笑的同學,她一個人默默的喝着水.
她不想拖她們後腿,那次啦啦隊的體操還記憶猶新,那些笨拙和不協調的動作讓她出盡洋相.
再過十幾天就是舞蹈社在寒假前最後一次的校園公演,她也會站在舞臺上和她身邊的這些人同起同落.
其實真的要感謝聞以澤,有時候跳到太疲憊太忘我,腦海反而什麼都不會去想,拋開一切,只剩最原始的自己.
"哎喲."突然一隻無形的小腿勾倒宜寶,讓她整個人都倒了下去,隊形頓時全亂,所有人都停下舞步,目光集中在宜寶身上.
"什麼嘛,別隻會拖人後腿."
"就是,跳成這樣還出來丟人現眼,要不是看在以澤會長的面子上我們才懶得理你."
宜寶的臉火辣辣的疼,就像被一個巴掌重重的拍在臉上一樣,她爬起來輕聲的說了句對不起,但沒有任何人在意.
鬧得不太愉快,今次的排練就這樣不了了之.
所有人都離開了舞蹈室,只剩宜寶一人呆坐在裡面,房間頓時變得空曠不少,她望着鏡子裡的自己,沒有表情……
回想剛來這個大都市的時候,她有多麼興奮多麼開心,在開學典禮上對面所有的師生她堅定的大聲說大家都是朋友,而現在,這偌大的房間只有她一人.
不可以這樣!這不是她!這不是宜寶!
宜寶有膽小怯懦的時候,有疲憊不堪的時候,但雨過天晴總是來的那麼快,她應該什麼都不想,什麼都拋開.
就算是巨石擋住了出口,洪水氾濫了一切,宜寶也應該是那個愚公移山,把洪水當游泳池的人.
想到這裡,宜寶一下子站了起來,打開錄音機繼續練舞,她不能被人看扁,她不能拖人後腿!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直到太陽下山,直到月亮掛上枝頭,她還在練着跳着,偶爾休息一下,但腦海裡還是舞步.
有人輕輕的推開門,宜寶停下腳步往門口看去,是舞蹈社的一員大家都叫她小梨.
"你還沒走?"
"恩……是要關門了嗎……?"
"不是,只是路過聽到有動靜所以進來看看,不過你剛纔那樣跳可不對哦."
也許是
宜寶的堅持感動了她,小梨說着開始指導起宜寶,兩人跳了一會一起靠牆坐着休息.
"雖然不想承認,但再過幾天就要一起站在舞臺上,那時候我們就都是夥伴了,你可要加油啊."
宜寶笑着點了點頭.
第二天的排練宜寶熟練了不少,這讓許多人都爲之一驚,排練結束後她還是一如往常的留下來繼續練舞,而小梨有時候也會過來陪她.
宜寶發現舞蹈社的成員似乎對她比以前友善了不少,應該是因爲小梨的關係,小梨在舞蹈社人緣極好,一定是她幫宜寶說了話.
其實這些都是意外,宜寶只是想不負聞以澤的好意,但沒想到竟會讓自己壓着重負的心得到舒緩.
原來能得到理解是一件多麼令人高興的事.
她突然能夠理解以澤會長堅持要她加入舞蹈社的原因了.
寒假前的公演終於來臨,宜寶穿上美麗的白色絨毛吊帶長裙挽着高雅的髮髻,像一個飄落凡塵的仙子,作了一個完美的大變身.
由於話題女王宜寶的出演,臺下的觀衆座無虛席,但相信不少人是爲了看她出醜而來的.
宜寶在後臺旁看到聞以澤坐在第一排中間的位置,她悄悄朝他揮了揮手,聞以澤也報以淺淺的微笑.
音樂聲響起,一羣女子如舞動的精靈踩着華美的雲朵而來.
那練了千萬次的舞步彷彿長出了生命,宜寶從未這麼自信過,她高高的擡着下顎,優美的轉了個圈,聞以澤在臺下淡淡的笑着.
這場出色的表演就快臨近尾聲,爲寒假劃開起點,隨着一個向上的跳躍動作,宜寶長裙的吊帶突然斷裂,所有人都驚呼起來,宜寶呆愣在那裡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聞以澤一下子衝上去脫下外套抱住宜寶,朝後臺大聲喊道,"把燈光關了!"
前一秒還五光十色的舞臺突然黯淡下來,但臺下觀衆的議論卻怎麼也不可能平息,臺上也哄亂成一片.
聞以澤可以感到黑暗中她懷裡的宜寶在瑟瑟發抖着,他胸前已經溼了一片……
聞以澤扶着宜寶去到後臺,裙子被換了下來,那斷裂的地方顯然是人爲的,剪刀早已剪出了一個大口子,經過剛纔的一番劇烈運動,帶子承受不住終於斷裂.
宜寶一個人躲在更衣室裡抹着眼淚看着裙子發呆.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門外有幾個舞蹈社的人在小聲談論.
"唉,還連累了我們."
"其實她也挺可憐的,在這麼多人面前走光."
"宜寶被這麼多人排擠,有人恨她暗自搞鬼很正常."
不!直覺告訴宜寶,在布告欄前貼照片,在集裝箱後襲擊她,和這次剪斷長裙的是同一個人,爲什麼那個人總是針對她?
爲什麼……?
那個人……到底是誰?
其它寢室的同學已經紛紛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於曉晴也在忙碌着,曉晴的父母是做生意的,生意不大不小,家庭條件也算富裕,看她那幾大箱衣物就知道了,不過當她聽說宜寶在這個寒假要外出打工掙錢後興奮的說也要一起去,她說想鍛鍊鍛鍊自己.
宜寶一再的強調打工並不好玩,而且很累很苦,但於曉晴只是拍拍她的肩讓她放心就好.
放心這句話聽的不是一次二次了,哪次真的能讓人放心?
宜寶辦好了留宿證,這個寒假她還是在學校寢室裡度過.
"其實事情還不算最壞,至少同學們在經過一個寒假之後有可能把這件事淡忘."聞以澤在離校前一天跟她這麼說道.
其實要說宜寶已經放下,那是騙人的,畢竟她是女孩,但是聞以澤的安慰真的讓她的心平靜不少.
聽說她要去學校附近的地方找工作,聞以澤神秘的說可以幫她找一份輕鬆的工作.
收拾好心情,放假第一天懶洋洋的享受寢室裡的一人時光,第二天爲了打工的事約了聞以澤在大學門口見面.
聞以澤一如往常穿的很乾淨很舒服,那方眼鏡更給宜寶斯文得體的感覺,聞以澤看到她後朝她揮了揮手.
"我沒遲到吧?"見宜寶早就等在那聞以澤不安的問.
"沒有,是我早到了而已."
看到宜寶的笑容聞以澤放心不少,看來之前的那件事她已經釋懷了,宜寶果然是個沒頭沒腦沒心思的丫頭.
"在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我們這樣算不算約會呢?"
宜寶笑了起來,然後朝聞以澤身後看去.
"算,是三人約會呢."
"三……三人?"聞以澤也順着宜寶的目光轉頭往後看,於曉晴正在過馬路,人還沒過來已經興奮的朝他們那邊不住的揮手着.
"曉晴你當心點!"
聞以澤壓低聲音在宜寶耳邊抱怨,"爲什麼還約了她?"
"因爲曉晴說也想出來打工啊."
"以澤會長!!!你今天好帥哦!!!"人未至聲先至,於曉晴從後面小跑着過來,靠在聞以澤身邊.
"既然人齊了,那我們就走吧,步行過去就可以,那個店就在過去幾條街上."
於曉晴一路嘰嘰喳喳的說自己好緊張好開心,並且一直追問着聞以澤寒假的打算和計劃,聞以澤說他馬上就要去外地旅遊,這個寒假可能都不會在臺灣,聽到後於曉晴一臉很泄氣的樣子.
三個人在一家咖啡屋前停下,門前掛着休息的牌子,但聞以澤還是推門走了進去,一進去就有一個打扮的很優雅的婦人迎了上來.
"你來啦,這就是你替我找的人?"
"恩,不過又多了一個,欣姐你不會介意吧."
"當然介意啦,我是小本經營耶,你看看這個咖啡屋又不大,哪用得着請兩個人."
看到宜寶露出失望的表情,聞以澤拉過欣姐的手臂到一旁,兩人耳語了幾句,再次回來時欣姐便改了態度,說很歡迎這個暑假宜寶和於曉晴在她的咖啡屋打工.
門外的牌子掛上了營業,第一天工作,於曉晴對什麼都很新奇,聞以澤則一直坐在咖啡屋一角看着兩人.
"你是怎麼說服欣姐請我們兩個人的啊?"待到空閒的時候宜寶坐到聞以澤對面問他.
"秘密."聞以澤笑了笑神秘的說.
"那你什麼時候可以告訴我?"
"你真的想知道?"
"又不是什麼機密的事……剛知道你還這麼喜歡玩這種遊戲."
聞以澤喝了口咖啡淡淡的說,"等到合適的時候我會告訴你."
那一刻,聞以澤高深莫測的眼神突然令宜寶覺得,他身上彷彿真的藏着什麼秘密,而不是什麼孩子氣的行爲.
宜寶來不及思索,有顧客推門進來.
時間到了下午,聞以澤終於站了起來,和咖啡屋裡的人道別,然後一個人走進咖啡屋外人潮擁擠的街道,這已物是人非的街道……
他停下腳步,回頭望着那咖啡屋,望着這街道……
兩年前當他和南無辰一起進入勝英起,他就開始注意他,和南無辰幾番交手後,無論哪方面兩人都勢均力敵,所以彼此都把對方當作一生的敵人.
聞以澤渴望勝利!而他是一個爲了勝利可以不擇手段的人!
從那時起他開始密切的留意南無辰的一舉一動,嵐韻也進入了他的視線——那個唯一一個令南無辰卸下心房的女人.
也是從那時起他揹着爺爺暗自和黑風堂有了往來,論打鬥聞以澤可能不及南無辰,但論智慧聞以澤絕對比南無辰更勝一籌,所以他深刻的知道憑藉聞烈堂的實力,想要打敗其它兩個大幫獨站松山區是不太可能的,統籌好一切後,他聯絡了黑風幫的幫主,原意與他們暗地結盟,那
時的聞以澤就連之後的許多步都以在掌控之內,但唯一沒料到的是嵐韻的死.
那日黑風幫的援軍不是別人正是聞以澤派來的人,聞以澤也在暗處窺探着這一切.
嵐韻死了,南無辰的心由此變成了石頭,再無任何弱點,這讓聞以澤全盤的計劃瞬間崩盤.
在之後的日子,初出茅廬的聞以澤也漸漸懂得更多,以爲和黑風幫結盟就能擊垮南宮堂?那是癡人說夢,黑風幫根本不可能給予聞烈堂任何幫助,他們是敵人,他們防別人,別人也同樣在防他們.
戰鬥只不過是由明轉爲暗而已.
但是功利心機誰不會?聞以澤甚至不會輸任何人!這兩年裡在不驚動其它兩幫的情況下,他暗暗籠絡松山區的一些小幫小派,使聞烈堂的實力在無形中慢慢滋長.
一切似乎都在朝他的意想發展,而宜寶是個意外.
那一小刻的心動如今仍盤繞在心頭,摘下眼鏡,透過玻璃櫥窗凝視着那個忙碌的小小的身影,他的眉頭暗自皺了皺.
說他卑鄙也好無情也好,但他絕對不會因爲女人而毀了他的事業,宜寶只不過是他手裡一顆撥動南無辰心絃的棋子而已.
把她安排在這個曾經嵐韻待過的咖啡屋目的也是如此.
只是心裡爲何會沒來由的煩躁,最近許多事都讓他頭疼,找妹妹的事一直沒有音訊,南無辰和宜寶的事又在他意料之外發展着.
"你還沒走?"
有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他擡起頭髮現宜寶正用驚異的眼看着他.
"你……你……你好像……"
見宜寶望着他出神,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並沒有帶眼鏡,下一秒他已經衝到宜寶身邊一把抱住了她.
抱一顆棋子心跳會加速嗎?抱一個他以爲不在意的女人心裡會產生異樣的情愫嗎?
聞以澤緊緊的抱着宜寶久久都不願鬆開懷抱,那力道重的令宜寶感到有些疼痛.
"以澤會長……?你怎麼了……?你抱的我很疼啊……"都快窒息了……
聞以澤完全沒有理會宜寶的輕微掙扎,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我們交往吧……"
連自己都沒意識到時,那個分明是出自他口的溫柔的聲音已經迴盪在耳邊.
懷裡的宜寶震了震沒有說話.
這不一直都是她盼望的嗎?爲何這一刻的突然來臨,她卻沒有任何開心的感覺?
和以澤會長交往……可以和他一起做喜歡的事……一起吃拉麪……一起數星星……一起帶小呆散步……
不……不……!!這些回憶都是屬於南無辰的!爲什麼……爲什麼自私的不想把它們分享給別人!
"我不能和你交往……"
也許以後她會後悔,但這是此時此刻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聞以澤終於放開宜寶,這個答案在他清醒後並不感到驚訝,帶上眼鏡他又掛上了一如既往的笑容.
"剛纔那句話是長期有效的,什麼時候後悔了,我都會像剛纔一樣展開雙臂歡迎你."
"再不要了啦,剛纔的雙臂太緊了,我差點以爲自己會被你勒死."
"下次我會注意的."聞以澤說着笑了笑轉身離開了那裡.
宜寶張大嘴看着他的背影,下次?還有下次!?
之後的幾天都沒有看到聞以澤的身影,想必是旅遊去了,而今天的咖啡屋裡卻來了個特別的客人——嵐紅
嵐紅看到宜寶在咖啡屋打工似乎很驚訝,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後,宜寶主動去招呼她.
"你好,見到你真好……"
"爲什麼你會在這?"
"這裡……怎麼了嗎?"爲何嵐紅的反應這麼大?她只不過是在咖啡屋打工而已.
"沒什麼……"
"嵐紅,我想問問你關於……"
"南無辰?"
"恩……我一直都找不到他,一夜之間就失去了所有的聯繫,我真的很擔心他,想知道他現在好不好."
"你沒他的電話嗎?"
宜寶搖了搖頭,紅着臉說,"我沒有手機……也從未問過……"
"你應該也知道,爲了怕仇家找上門,他家是嚴守着他的行蹤的."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我發誓!"宜寶急忙說.
嵐紅沒有表情的繼續說,"你還是不明白嗎?非要我把話說開?問題不是你告訴不告訴別人,而是你沒有資格去看他!你那天不是已經丟下他了嗎?"
"對不起……對不起……"無論是自願還是非自願,當日在南無辰受傷住院的時候,她確實美美的躺在學校寢室裡睡覺,這都是不爭的事實.
"這句話你不該對我說,看來今天的咖啡是喝不成了,我先走了."嵐紅說着拎起包包打算離開,卻被宜寶拉住.
那雙眼睛已經閃着淚花,她努力的忍住,用真誠的目光看着嵐紅說,"但無論如何,請讓我當面跟他道一聲歉好嗎?"
市立醫院B區304病房,跟嵐紅來這的時候,宜寶已經把這一切都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在一間病房門外,嵐紅停下腳步,讓宜寶在門口等着.
那一刻,宜寶心急如焚,她和南無辰現在只是一牆之隔,想到這,她就莫名的心跳加速.
已經一個月不見了,他的傷好多了嗎?他會不會瘦了?
他會不會……已經討厭她了……?
見嵐紅已經開門走了進去,宜寶也慢慢靠近門口,門上有個小玻璃窗,宜寶踮起腳尖偷偷往裡面瞥着.
是南無辰!真的是他!是他!是他!是他!!!!!
好想立刻衝進去!
好想摸摸他的臉!
好想跟他說說話!
可是當宜寶看到嵐紅跟南無辰說話時他一臉惱怒的表情,她的心忽地咯噔一聲沉了下去,見嵐紅起身打算出來,她立刻往後退了幾步.
"他說他不想見你."
心……好像有些疼……
每根神經都在壓迫着自己,在抗議,在叫囂,不要去在意,不要去在意!
"可是……"還想要做最後的掙扎……
"他是病人,我想我們應該尊重他."嵐紅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宜寶再不好說什麼,低着頭和她一起走出了醫院.
在醫院門口,宜寶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紅符,那是她爲了南無辰特意去廟裡求的平安符,宜寶把它交到嵐紅手中讓她轉交給南無辰.
嵐紅猶豫了一下,最後點頭答應了.
其實今天還是有收穫的,她見到南無辰了不是嗎……知道他過的還不錯就夠了不是嗎……
不……不是!其實她一點都不滿足!其實她貪心的想要更多!
爲什麼聽到嵐紅說南無辰不想見她時她的心會這樣撕心裂肺的疼……
他真的討厭她了嗎……他忘了他們的約定嗎……
她以爲他會相信她……他說過的……他會一直相信她……
嵐紅碰了碰她,把一張紙巾遞到她面前,宜寶有些莫名的看着她.
哦……原來是眼淚在不知不覺中留了出來……
隨着紙巾一起遞過來的是一張名片.
"上面有我酒吧的地址和電話,有事隨時打電話來."
道別的時候,嵐紅看着她這樣說,宜寶一個勁的點着頭,因爲除了點頭她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直到嵐紅轉身走的時候,她才一下子反應過來,是啊,還有一句話是她能夠說的,而且必須說的……
"謝謝."
嵐紅轉頭,那看不到什麼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絲起伏,隨後又變成那樣不冷不熱的樣子,"不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