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的表情嚴肅而專注,而她沉浸在飄着特殊藥香的房間裡,突然一陣恍惚。
她想:如果什麼都不曾發生過該有多好?如果她和他只是初識,如果中間沒有隔着那些人和那些事,那該有多好……
從這樣一個男人身上享受到寵愛與溫存,她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彷彿是飲着這世上至烈又至醇的美酒,迷醉得太快,置身於一個複雜而美妙的國度裡,不那麼真實,卻令人流連忘返。
她有時甚至不願意清醒過來,因爲那樣難得,又那樣契合,像是等待了許久,終於纔出現了這樣一個人。
他的出現彷彿是理所應當。倘若什麼都不去考慮,她甚至覺得就這樣和他過下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哪怕隨時都危機四伏。
方晨有時候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喝一杯毒藥,所謂的飲鴆止渴。
待在韓睿身邊的時間越長,她便越沉淪,可是她偏偏下不了決心,不知道該如何去問一問他:陸夕的死與你到底有什麼關係?
她可以一個人憑空臆想出無數個答案,卻是有生以來頭一回,自欺欺人般地不敢去獲取那個最真實的回答。
這天,韓睿回來得很晚,方晨迷迷糊糊將要睡着之際,才聽見他上樓梯的腳步聲。
隱隱約約地,彷彿在她門前停了片刻,然後繼續走遠。
第二天是週末,方晨起牀之後便提出要回自己家裡取些東西。阿天恰好在門廊前抽菸,聽她這麼一說,只是連連擺手道:“這事你還是自己去跟大哥說吧。”
“他在家?”方晨有點吃驚,時間不算早了,她還以爲他早就出門去了。
結果她在花園裡找到韓睿。似乎是剛游完泳沒多久,只穿了條及膝的休閒短褲,頭髮還是溼的,髮梢上的水珠滴落在精實的胸膛上,順着古銅色的腹肌一路滑至腰間才隱沒不見。
迎着刺眼的陽光,方晨不由得眯起眼睛看向他,說:“我要出去一趟。”
“正好,我送你。”他一句話也沒多問,回房間很快地換了身衣服,然後開車載她出門。
方晨路上還在想,什麼叫做“正好”?看他的樣子又不像是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等她從公寓取完東西出來,他卻開着車一路往郊區駛去。
他帶着她去慈心孤兒院,這倒令方晨始料未及。不過吃驚歸吃驚,她私底下卻還對這樣的安排很是滿意。
她不知道韓睿怎麼會突發奇想,但她確實有好一陣子沒去看望過院長和小朋友們了。
今天的孤兒院與以往有所不同,門前的景象甚至大大出乎方晨的意料。
他們的車子抵達那裡的時候已經沒有位置可停,只得找了個較遠的地方,兩人下車徒步走過去。
“這是在幹嗎?”方晨覺得十分奇怪。在她的印象中,這裡從來沒有這樣熱鬧過,各式車輛幾乎將大門前的道路都擁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