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傾身舉起杯子,遙敬了一下,自己先喝掉一半。
“也對。”商老大翹着腳,神情放鬆下來,“這酒怎麼樣?”
“不錯。”
“馬來西亞的朋友送的。這次我過去,倒是發現了幾個很能來錢的生意,正想着和你討論討論,看看我們倆什麼時候能夠合作一把。”
韓睿彈了彈菸灰,“商老你就不要講笑話了。有什麼生意是你做不成的?哪裡用得着我來摻一腳?”
“哎,話可不是這樣說……”
方晨剛一推門進來,發現自己似乎恰好打斷裡面這兩個人的談話。
時機有些不湊巧。不過,韓睿倒是衝她一招手,吩咐道:“過來。”
他一個人幾乎佔據了半張大沙發,慵懶地坐在那裡,即使陷在暗處仍有一種內斂而強大的氣勢,彷彿唯我獨尊的帝王。
神態和語氣也都很像,就這樣對她招招手,難道真將她當寵物?
心裡雖不太高興,然而她還是認得清環境的。方晨不明白爲什麼韓睿要將她帶來這種場合,但是既然已經打算將這場戲碼做足了,自然不能在半途中出什麼岔子。
倘若出了問題,恐怕他更加不會放過她。
想到這裡,她不禁有些鬱悶,似乎最近一段時間,自己常常被迫處於一種騎虎難下的局面中,而且彷彿在惡性循環着,身不由己的情況正愈演愈烈。
於是整個晚上,她都老實地坐在韓睿的身邊,與這包間裡的其他人一樣,一言不發,緘默地聽着韓睿與商老大的談話。
或者,應該稱做是暗藏機鋒的對白更爲恰當。
即使她這個外人,坐得久了也能察覺出這兩人之間的暗潮涌動。
或許實際上二者根本不和,偏偏表面上卻又那樣好,甚至可以稱兄道弟地打着哈哈,談笑風生一整晚。
她眼看着韓睿不動聲色地將那些烈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偶爾還會將手攬在她的肩上,又或是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把玩。
起初她本能地想要反抗,但到了後來,當他的手掌越來越涼,甚至帶着溼冷的汗水貼合着她的肌膚,她竟一時忘了將手抽回來。
光線太暗,她好幾次裝做不經意地側過頭,卻根本看不清他的臉色,只能看見那雙如泛着寒星的眼睛。
她有點發怔,不知是因爲這張臉的線條過於完美,冷肅而英俊得猶如古希臘的雕像,還是因爲突然想起了什麼。
方晨覺得韓睿一定也能察覺到她的目光。
這樣敏銳的一個人,想當初就算受了傷坐在車子裡,失血過多到幾乎神志不清了,他都能揣測出她的內心活動。又更何況是現在?
可是他對她的觀察恍若未覺,大多數的時候都只是與那個眉骨上有猙獰刀疤的男人講着話,甚至連眼神都不會落到她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