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他們雖然不明白蕭統和徐昭佩之間的事情,但是之前太子蕭統因爲藏寶圖的事情栽贓到雍州何氏這件事還真沒有人是不知道的,所以此刻一聽徐昭佩說是要看戲,都是一點意見都沒有,應了一聲之後都將重心繼續放在了北邊。
而此時北魏的皇宮中,拓跋詡正眯着眼睛,坐在御案之後,沉思着什麼。
猛然間,御書房外傳來了嘈雜的喧譁聲,尖利的女聲像是利刃一般,瞬間斬斷了他原本就有些糾結的思緒,所有紛紛亂亂的想法全都被掃空,讓原本就毫無頭緒的拓跋詡更加煩躁,於是想也沒想,直接皺眉大吼了一聲,“給孤滾!”
此話一出,門外有一瞬間的寂靜隨後那個女聲卻更加尖銳了起來,“尊上,奴家有事稟報,請官家務必見我一見!”
拓跋詡擡腳踢翻了御案,張嘴就要訓斥,視線掠過角落放置的一個略顯陳舊的書案,所有的話突然就被嚥了回去,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隨後沉聲道:“讓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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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閉着的門一聲輕響,隨即一個美人緩緩地走近,看到他的一瞬間目光頓時亮了起來,然後身姿婀娜地跪下行禮,“奴家叩見官家。”
“起身吧,”拓跋詡的目光從她臉上一掠而過,負者手走到窗邊背對着她,“有何事要見孤,說吧。”
女子起身走到他身後,伸出雙臂抱住他的腰身,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不過是奴家想念官家罷了,官家難道不想念奴家嗎?官家可是已經有三天沒去奴家那裡了……”
拓跋詡沒有動,只是平淡地說道:“看來你是把我的話都給忘了。”
那女子神色一僵,隨即有些訕然地鬆開了手臂,眼珠一轉道:“奴家是聽阿兄說,柔然一族攻了過來,所以特意前來爲官家分憂。”
“爲我分憂?你如何爲我分憂?”拓跋詡轉過身來看向她,眼底是深深的失望和諷刺。
可是女
子卻覺得這是個好機會,立刻道:“柔然一族長久龜縮在西北,根本不足爲懼,讓奴家的阿兄帶兵去剿滅他們不就可以了?”
拓跋詡幾乎都有種立刻將她扔出去的衝動,他深吸了一口氣,移開了視線,心裡卻再次明白,爲什麼士族大多會看不起寒族,爲什麼寒族始終都難以壓制住士族。
雖然士族大家驕奢淫逸,大多好逸惡勞、無所事事,可是單單隻論他們家族一代代傳承下來的底蘊,就足以將他們薰陶稱一個有眼界的人,他們的氣度和眼光,根本就不是一直侷限在底層的寒族可以比肩的。
不說他們的人品和資質如何,只說他們可以利用的前輩傳承下來的東西,就足以讓寒族無法翻身,就比如在對待柔然這件事情上,朝堂之中的士族都上表要求不能輕舉妄動,雖然這也說明着士族的逃避事端,可是未嘗是沒有道理的,還沒有摸清柔然的勢力,又怎麼能像寒族一派所說的,立刻與柔然短兵相接?
柔然能這麼突然地就將高歡一派一舉拿下,根本就不會那麼簡單,何況那邊還有個宇文泰虎視眈眈,誰也不能保證,柔然和宇文泰不會狼狽爲奸,一起來對付他,所以他現在首要的任務,不是對付柔然,而是要嘗試着去拉攏他。
他定下了計策,心裡也輕鬆了一點,轉身來看向了一直喋喋不休的女子,目光凝在了她的眉眼之間。
多麼熟悉的眼睛呢,四年之前,如果他沒有爲了自己的勢力,將她推在前面擋住胡太后的計劃,是不是她現在還會在自己的身邊,傻乎乎地全心全意地依賴着他,而不是丟下他一個人,待在着冰冷的屋子裡,連呼吸都覺得憋悶和壓抑。
沒有人可以信任,也沒有人可以訴說,他就這麼一個人站在高高的懸崖之上,時刻都要提防着自己會不是掉下去,懸崖之上盤旋的風,帶着的寒意似乎要滲透到他的骨子裡去。
兩年之前,他偶然的一次出巡,
遇到了眼前的這個女子,一個五品小官的妹妹,他根本沒有顧忌地就將她帶了回來,貪看了容顏之後便是深深的失望和厭惡,這雙眼睛裡所藏着的無盡的野心和慾望,在那個純真的眼睛的襯托下,越發顯示出了他的可笑。
他想見這張臉,可是又不想見到這張臉之下的那個人,這樣矛盾的感覺,時常逼得他舉棋不定、左右爲難。
“你回去吧,孤自有考慮。”
“官家——”她說了許久,見他居然這樣的反應,心裡當然很是不甘,只是看他沉默着的臉色,她也知道不能再纏着,於是只得住了口,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相比於拓跋詡這邊,宇文泰那裡卻根本沒有這麼糾結,因爲柔然一舉拿下高歡的勢力,剛開始宇文泰還對其很是戒備,擔心柔然直接向他這裡進攻,只是等了一段時間之後,見柔然根本就沒有擴張勢力的意思,宇文泰立刻就放下心來了。
隨後南樑那邊傳來了消息,樑內亂,準備廢太子,幾個皇子的動作也逐漸明顯,他心裡一喜,且不說其他的,最起碼這段時間,他也不必擔心南樑會時不時地在邊境騷擾了。
——因爲健康都城的警戒以及蕭衍的多番考慮,邊境的兵力只留下了一半駐守,另一半被緊急調往了健康城外,說白了也不過是爲了維護皇權,防止太子蕭統在被廢之後狗急跳牆直接逼宮罷了。
而蕭衍這麼一調兵,立刻讓剛剛放下心來的宇文泰開始升起了僥倖心裡和貪婪之心,全部的兵力放在這裡,都可以兩邊對峙,那麼對方只剩下一般的兵力,難道他還不能贏嗎?
更何況南樑現在正在緊要的時期,他就算佔了地方,估計蕭衍也沒那心思過來找自己算賬,這麼一想,宇文泰立刻就心情舒暢了。
在和幕僚、軍師之類的商談之後,立刻就拋開了柔然這邊的情況,轉而將重心都放到了南朝那邊,時刻準備着撲上去分一杯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