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頭說：“說的也是，他也的確沒有嫌疑，和文物科的一個女警一起離開的……互相有人證，回去後又有他老婆作證在家沒有外出。”
腦海裡浮現出了那個熟悉的風姿綽約的女人面孔，心理卻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若蘭父親爲什麼自殺呢？真的是受了委屈，還是不甘？還有，好像案卷裡後來就沒有再對伍局妻子問過話的記錄。”
“是，幸虧伍副局到了市局，就積極地推動多次立案並數次親自負責過這個案子……他應該一直想弄個水落石出的！”
“是啊，沒有他，就沒有後來一次次立案了，只是，誰也沒有什麼發現……”
“對了，聽說伍大隊一般都住在宿舍裡，不回家，是什麼原因，父子關係不好？”
“伍大隊和他父親關係還可以，但他家裡有個後母……”
“哦，那是什麼時候的事？”魚頭八卦的心思又來了。
“那就不清楚了，好像也是伍大隊中學時候他母親不幸遭遇了車禍，隨即他父親就娶了一個省裡領導的女兒……”
“你說什麼，伍局的妻子也死了？”魚頭不由得抓緊了上官敏的手。這個案卷裡都沒有記錄在案。
“這個很多老人都知道，案發的第三年，伍局妻子傍晚在散步的時候被一輛醉駕碰倒了，司機駕車逃逸……一年後和伍局和省裡領導的寡婦女兒結了婚……聽說，伍大隊一直不喜歡這個後媽。”
“哦，原來如此。”唯有的兩個，並且是最後走的兩個人，證言的家屬都離開了。
也太倒黴了！
“那，另外一個警察是什麼人，你覺得有沒有嫌疑？”上官敏問道。
看着上官敏欲追根究底的樣子，細嫩的小手在自己手上，光滑滑地很舒適，裝作沒注意，剛纔握住了她的手安慰。
“哦，……”魚頭欲言又止。
“怎麼啦？”
“另外一個，你好像沒有見過夏若蘭吧？”
“夏若蘭，你女朋友，聽包小山他們提及過，怎麼，和她又有什麼關係？”上官敏很疑惑，“難道，是她什麼親人？”
聽到夏若蘭的名字，上官敏悄悄地把手抽了出去。
魚頭只覺得好澀嘴，可還不能不說，“可不是，你說敲不巧，那個女警就是她媽媽！”
“啊？她媽媽也是女警察？”
“你說，是不
是好巧不巧，你，我，夏若蘭，還有伍大隊，我們這幫分局苦逼二代都走到一起了……”
“別說髒字，多難聽！”上官敏臉一紅。
怎麼會這麼巧，這麼一說，讓魚頭眯着眼開始想問題了。
不知不覺把這些關係和案卷聯繫到一起了，是入戲了，是被那案卷，被上官敏和自己的話說得入戲了。之中藤纏麻繞的人事關係對於他尚不在行，不過單從人性考慮，好像覺得這些領導也不像壞人啊，最關鍵的個個都有人證不在場證據。
聽着魚頭這麼分析，上官敏安慰說：“你也不要犯主觀上的錯誤，不要把矛頭直指向分局領導們，或者其他熟悉的人，爲什麼不是別人？……可能有很多種情況啊，假設不是我爸，或許局裡的其他乾淨，或者是那個文物販子的團伙，或者存在這麼一個知道內情熟悉分局的人，爬圍牆進去了，只要裡應外合，小戰士沒有留意……甚至於還有可能，他們不是衝文物去了，而是衝着人去了，順手捎走了文物……你說，這有可能嗎？”
“一切都有可能！有時候案子說起來蹊蹺，事實一出來很簡單……”魚頭讚許道，這丫頭，終於恢復警察的本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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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頭又走神了，文物，走私文物，跨境走私……
往近處看，知道的這些人裡，幻覺出那一位出塵不沾人間煙火的成熟佳人，只有她有頻繁出國的經歷，而那個流失的元青花第一次現身，也是在境外……還有，她做的是國際貿易，貿易公司一般問題最多，這不用懷疑，哪一家貿易公司不是皮包公司，打着貿易的幌子，走私，洗錢，什麼事都有，很隱秘。
“可是，如果真是她，自己，又該怎麼辦……”
上官敏說累了，頓了頓，抿了口白開水，潤了潤嗓子，拭着嘴脣，眼一低，，再看看兩眼已經被案子陷入了謎團的魚頭，渾然不覺話停了，似乎在想着什麼，琢磨着什麼……
上官敏沒癡，魚頭倒癡了，似乎爲謎而癡。
爲女人而發癡的男人，是可嘆的；爲錢而癡的男人，是可憐的；爲謎而癡的男人，肯定是鑽牛角尖的可悲可嘆又可愛的……
上官敏忽然怪怪地想着，看着眼前這個有時聰明、有時候蠢笨、有時候清高、有時候下作、甚至還會耍流氓佔人便宜摸人小手的魚頭，
說不清是一種怎麼樣的複雜感受，可不管怎麼看，他都是一個很聰明的小警。
或許，他想到了什麼？上官敏突然期待地看着他，多少年的積怨，也不再那麼鬱郁在心。在今天、在這裡，都已經消逝得無影無蹤，只是很期待地看着魚頭。
卻不料期待了很久，魚頭的眼神恍惚之後定下神來，看看上官敏竟說了句很喪氣的話：“沒用，一千個懷疑也不如一個證據。十八年了，再笨的人也把證據銷完了，時間也滅失了一切證物……這個案子啊，一分靠智謀，九分得靠運氣了。不慢你講，我願意接這個案子，雖然有責任，但也是知道，這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且完不成大家也沒有多大責任。”
“我明白的，其實，我冷靜下來，也是這麼想。只是有時就是想盡女兒一點微薄之力，如果我爸爸還活着，那怕讓見他最後一面；如果他不在人世了，我想找到他，和他一起回家，他和媽媽生都不分，難道死後還要分開，那怕把他們同葬一起我算我盡一點孝心了……只是十八年了，這個希望越來越渺茫了……對不起，給你壓力了！”上官敏說着，抹去了眼角殷出的淚跡，吸溜着忍着沒有哭出來。
“別說對不起，咱們扯平，我是最怕誰給我套緊箍咒，咱們的心得是自由無拘無束的，要是有事被束縛着，就不好過了。你看袁局、周局他們，一個個都藏着心事……其實呀，都市裡的人都被形形色色的誘惑勾引得神魂顛倒、被心裡的事壓得筋疲力盡，都是被這些那樣的煩心事鬧得，累不累啊。放下一切，心就靜了，平了，天下本太平，都是瞎操心……既然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又有什麼放不下的呢？”魚頭勸解着。
上官敏苦笑了笑，沒有反對，也沒有應和這話，紅着臉說道：“其實我今天來找你，除了瞭解案子，真打算着以身相許來誘惑你來了。”
“嘿嘿……別，千萬別。”魚頭笑着，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着，擺了擺手說道：“錢、咱不缺；美女，咱是喜歡，但也得兩情相悅是不是？敏姐，我知道你想什麼。分局的這個案子沒那麼容易，也許懸案懸定了，庫裡這種破不了的懸案多得是……咱求什麼？畢竟咱老爹也是這個案子的受害者……咱也只想找出真相，看看當年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魚頭這次是難得的誠懇。
“嗯！”倆個人有所默契了，好像在這裡達成了一種默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