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萬分難受,花婆婆此時尚不知道,那燕鍾利用燕狸的紅鬼蜮,早就荼毒了十多隻善醫靈異的白仙兒,通過刺蝟血殺死了僵蟲卵……這樣一個寬容的老婦人,真不知道燕鍾和燕靈是怎麼下去的手。我暗暗地想,對於木木來說,此仇不報,難稱爲人,但是我不會讓她去冒險,這件事就包在我的頭上,我一定要手刃了燕鍾。
我心底正暗暗下着決心,忽然看見花婆婆衝我擺了個噓聲的手勢。
怎麼,難道周圍有人偷聽?不對啊,大炮他們三人一直在門外,有什麼人能這麼膽大妄爲呢?
只見花婆婆拼盡全力,雙手撐着牀輕聲座了起來,從牀邊的木盒裡拿出一顆釘棺釘,釘頭上塗着白色的粉末,應該就是僵蟲卵。
她將釘子捏在中指和無名指中央,屏住呼吸,用力朝着草房北牆一甩,那釘棺釘便箭一般打了出去,嗖的一下,穿過草皮牆,牆外外立刻響起一聲嚎叫。打完這一下,花婆婆像是用盡了力氣,直挺挺地倒在了牀上。我大喊一聲木木照顧婆婆,便衝了出去。
剛纔這一生嚎叫,不太像人,而像是動物的哀鳴,可是能是什麼動物呢?難道是什麼動物有了靈性或者邪性,受人指使,前來打探、偷聽來了。
衝出門外,大炮和一白正傻站着,目視着遠處。我急忙問道:“跑哪裡去了?”
大炮擡手指了一個方向,我二話不說便往前追去,一白和大炮在後邊一邊跑一邊衝我呼喊:“老肖,你等等,你小心點!”
我罵道:“你們兩個膽小鬼,咱們三對一,有什麼可怕的!”
一白說道:“關鍵是那東西太大了……”
我仍舊拼命追,不在意地說道:“什麼東西?就算TM的是老虎,我也要崩了它的尖牙!”
一白氣喘吁吁地回答道:“不是老虎,是,是驢,不是,應該是狼……”
要說這腳印也確實奇怪,很像是狼的梅花爪印,但卻足有半個腳掌那麼大。我回頭看看大炮和一白,還沒有追上來,再看看這奇怪的腳印,還有周圍茂密的針闊混交林,還真有點膽怯。
忽然,我看到素白的雪地上出現了一灘紅跡,連忙收住滑動的腳步仔細查看,竟然是一片殷紅的血跡。血水把周圍的雪融了一片,看來是剛剛落下的,也就是說,花婆婆那一釘棺釘打中了!
既然怪物受傷了,我的信心被瞬間倍增,算了,不等眼鏡和大炮趕上來了,時機稍縱即逝,一定要在下山前抓住它!
果不其然,向前滑動一會,便看見殷紅的血點越來越多,那怪物的腳印也越來越密集,如此看來,這鬼東西應該是受傷體力不支了,速度明顯降下來了。
等我快到狐黃廟遺址附近的時候,我似乎看見前邊的隱隱約約有個身影,那身影個頭大如驢子,走起路來有點踮腳,在樹木的掩映下艱難逃跑。
大核桃樹到狐黃廟這一段就是木木下的狼夾區,我不得不放慢腳步,看着忽遠忽近的黑影,這讓我倍感着急。MD,倘若放在其他路段,我早就追上它了!
不過萬幸的是,那“黑驢”也降速了,竟然比我還慢,我和它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這時候,我忽然看見木木曾指給我們看的那些雪痕較重的下夾點非常凌亂,而且地上的血跡也較多,難道說這怪物被狼夾打中了?
沒錯,後邊接連幾個下夾點也都被毀壞了,這讓我更加安心起來,我懷疑都不用我出手,那怪物一會就會倒在前面。
果不其然,快要到大核桃樹的時候,遠遠地我就看見那個大黑影便自己摔倒在雪地裡,掙扎了幾下都沒能站起來。
我感到異常的幸運和興奮,抽出匕首,朝着臥倒的鬼東西滑了過去。
走到離怪物還有三十多米的時候,我一下子怔在那裡,乖乖,眼前這東西是什麼啊!個頭足足有公驢大小,全身都是長長的打着卷的黃灰毛,屁股後邊拖着一條毛茸茸大如撣子的大尾巴,嘴裡發出低沉憤怒的嗚咽聲,這分明就是一隻狼!可是我從來沒聽說過有大如驢的狼……
這巨狼似乎聽見了我的動靜,拼盡全力掙扎着站了起來,一回身,嚇得我直接癱在了地上。
這張狼臉也太誇張了,足有牛頭大小,一雙眼睛紅的像火,鼻子上長着一縷白毛,滿臉盡是肉瘤,特別是那張嘴,四個大尖牙裸露着,涎着口水,衝着我咆哮着。
MD,這鬼東西倒真是個大體壯,抵抗力強,兩隻腳夾了四五個狼夾子,前胸的釘棺釘還淌着血,居然仍能跑出來這麼遠,而且仍舊凶氣逼人。
我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手中拿的小匕首對這鬼東西來說簡直就是牙籤,橫豎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不過,看來婆婆的僵蟲卵已經起作用了,這巨狼一面衝我嘶吼,一面低下頭伸出大紅舌頭舔着自己的胸口。眼下它胸口滴出來的已經不是血液了,而是散發着腐臭氣息的膿液,不時還能看見幾條白色僵蟲正奮力鑽咬血肉。
巨狼表現的越來越憤怒,最後揚起兩隻前爪朝着東方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嚎叫。我還沒納過悶來,便看它又迅速低下頭,對着自己的前胸就是一口,頓時血涌如注,它將一口血肉吐在了地上,那是一團不下上百條正蠕動着的白色僵蟲……
巨狼仰起頭,直直地盯了我一會。我暗料不好,看來這傢伙已經抱定必死決心了,肯定要和我玩命拉我墊背……
果不其然,巨狼突然朝我狂奔過來,雖然它跑的顫顫巍巍,但是三十米外我還是感受到了它的速度和力量。
就它這衝勁,不要說下口咬我,單是這一撞也會要了我半條小命。我哪有選擇的餘地啊,只有先保命要緊,轉身就跑。
不過很快就證明,我還是低估了它這股視死如歸的勁,這次跑起來完全不是先前它那種病入膏肓的樣子,大有把我撲住生撕活剝的架勢。
沒辦法,情急之下,我見一旁正有一棵大山核桃樹,一不做二不休,蹭蹭蹭,朝着上邊的大樹杈就爬了上去。不過還是被巨狼撲住了我的一隻腳,好在只是狼爪而不是狼嘴,雖然疼的要命,但不至於殘廢。我忍住疼痛,使勁一掙,終於將腳收了回來,不過一隻鞋卻被撕了去。
我在樹上一邊拍着胸脯,一邊隨着樹下的巨狼大罵:“臭不要臉的,就你這德行還想抓我?NB你上樹來,我這隻患了腳氣的腳任你啃,連我這管腳氣膏都送你,省的你口腔潰瘍……”
巨狼則惱羞成怒,在樹下一遍遍往上撲,無奈這大核桃樹高大異常,只能在我的咒罵中乾嚎。
就這樣一人一狼在樹上僵持了大概二三分鐘,我罵累了,它咆哮的也累了,分別各自依靠着大核桃樹各喘着氣。
可是這時候天平竟然開始偏向這畜生了,因爲我站在樹上看見大炮和一白正從遠處小心翼翼地避開狼夾子跑了過來。我心中不禁一縮,這時候這巨狼儼然已經發狂了,一白和大炮縱然拼盡全力打贏這一仗,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我想提醒他們不要過來,可又怕一張口反將他們暴露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我在樹上急的扎耳撓腮,低頭查看情況的時候,卻發現那巨狼大概是失血過多,竟然臥在樹下休息。媽的,古有愚人守株待兔,今有餓狼守樹待我,那兔子有沒有不知道,我倒是真的就在樹上……
看着這個龐然大物,忽然心底有了一個計劃,乾脆,我從樹上手持匕首直接落到狼背上奮力一擊,這一刀從狼背上捅下去,不敢說勝算百分之百,但是至少有八成,總比大炮他倆一會成爲肉靶子強。
想到這,我也不再多想,擺了個姿勢,雙手握緊匕首,刀刃朝下,一咬牙準備跳了下去。可就在我已經起步的時候,該死的鄭大炮卻忽然從遠處喊道:“老肖,大驢,不是,大狼就在樹下,你小心點!”
我的孃親啊,這是我哥們還是我的禍星啊。聽到有人呼喊,那巨狼騰地一下襬了一下身子站了起來,而我卻已經來不及收住腳,大頭朝下掉了下去。鄭大炮啊鄭大炮,我難道眼瞎麼?看不到樹下這麼大的東西?我還不是爲了你們捨生取義?
我一邊絕望地尋思的時候,一頭正撞在了狼背上,隨後滾落在了地上,匕首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我至今還記得巨狼的眼神,分明在鄙夷地看着我,好像我就是故事裡那隻呆傻的笨兔子,它守株成功了!
大炮和一白傻眼了,尖叫着朝這邊奔來。我感覺我的肋骨彷彿摔斷了,連跑的都沒有了,我在知道,一切都玩完了,就算他倆長了翅膀也救不了我了。
巨狼踱着步子走到我跟前,滿嘴噴着臭氣,真怕那噁心的口水流到我的臉上。爲了不在被咬死之前先被它的醜樣噁心死,我趕緊閉上雙眼……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忽然一聲鷹唳,感覺像是一陣風掠了過來,我趕緊睜開雙眼,就見那巨狼正痛苦萬分地衝着樹頭的白風嘶吼着,而它的臉上,一隻紅色的眼球正連帶着眼液流了出來。
我知道這時白風給我創造的最後機會,大叫一聲:“謝謝白風,請萬能的自由女神花木木小姐賜予我力量吧!”使出全身的力氣,撿起掉落在一旁的匕首,迎着巨狼的脖子便刺了進去……
大概是爲了讓我迅速就範吧,我感覺自己胸上的壓力越來越大,我懷疑如果不是胸而是肚子的話,我的腸子怕是已經被它掏出來了。MD,巨狼的血從脖子噴了我一臉,我感覺自己馬上就沒力氣了,看來這畜生達成目的了,臨死還捎帶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