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永江直接走了進去,然後順帶還把門關上了,雖然這紅漆木門說不上有多結實。但是奇怪的是,彭永江一關上了門,外面的風聲就停止了。彭永江解釋道:“外面來人了。”
我透過門縫朝外面看去,果然發現外面有幾個人在那裡探頭探腦的。畢竟我們三個人在梅紫芳家門口逗留了那麼長時間,又都是生面孔,這鎮子裡的人不起疑纔怪呢。可是那幾個人就是在遠處對着這裡觀望,有一個人似乎是想過來勸阻我們,猶豫了一會兒,竟然又把腿收了回去。
“看來我們的推斷是正確的,”彭永江恬不知恥的往自己臉上貼金,“鎮子裡的人果然是出事了,門口擺的鬼市也是試圖和梅紫芳和解的。那幾個人似乎是想阻止我們進來這裡。”
張化明瞥了他一眼,默默地沒有說話。我試圖去打開紅漆木門,我身後的廳堂就是一具黑漆漆的棺材,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裡面就是梅紫芳無疑了。雖然我們這次就是爲了她來的,但是出去瞭解瞭解情況還是應該的。
可是先前隨手一推的紅漆木門,此時無論我怎麼用力,這具木門就是打不開。我累得滿頭大汗,忍不住道:“道士,這門怎麼回事?你剛剛乾嘛了?”
彭永江也是一愣,“沒有啊,我剛剛就是隨手關上的。怎麼了,門打不開嗎?”
“你自己來吧,”我徹底無語,這門就是打不開。
彭永江果然上前,但是看他那左右搖晃的樣子,明顯也是受挫了。張化明連忙過去幫忙,但是那看似單薄的木門,在兩個成年大漢的用力下,竟然毫不動搖。
“我草!”張化明氣的破口大罵,“道士,這是什麼情況?”
彭永江停住手,然後看着那具黑漆漆的棺材。這農村的房屋結構的好處瞬間就體現出來了,如果是城市建築的話,此時門窗緊閉,窗簾也拉着,這門一關閉的話,整個房間裡面就失去了光線來源。人要是闖入這種房子裡面,估計一下子就得悶頭轉向。
但是我們此時還看得見,就得益於這個建築了。因爲這個房子上面蓋的並不是水泥板,而是瓦片。透光瓦片的縫隙,外面的光線微微照在這個不大的廳堂裡面。可是就是這樣,我們仍然只能看得清楚一部分,畢竟光線還是太少了。
彭永江看了棺材有一會兒,然後道:“先別管門了,按照時間推算,梅紫芳徹底變成殃就是這兩天的事情,看來今天必須要一決雌雄了。張化明,準備開棺吧。”
張化明也不糾結這個門的事情了,看來,今天想要出去的話,必須解決梅紫芳的事情。張化明不含糊,他出來的時候把凌茜的裝備拿了出來。他們凌家可是專門盜墓的,開棺的工具可謂是應有盡有。張化明只是隨手挑了一個趁手的工具。
此時張化明手裡拿着的是一根長長的合金鐵棍,棍子這頭是握手的地方,上面帶着一層防滑的砂布。另一頭就是扁平的形狀,大概是爲了方便撬開棺材的縫隙。
彭永江過去把那兩具粘在一起的人皮收集了起來,無論如何,這都是兩條生命啊。彭永江嘆了口氣,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似乎又是在跟棺材說話。
“你這是何必呢,不管錯在誰,你父母都是沒錯的啊!”
嗡嗡!嗡嗡!棺材開始輕微的抖動起來,大概是梅紫芳的父母都死了,這具棺材也沒有人管,所以棺材都沒有釘上長釘子。一般來說,棺材入葬前,都會拿着長釘子釘入棺材,把棺材蓋子和棺材合死的,但是梅紫芳的這具棺材卻沒有。
張化明放下工具,然後兩眼看向開始翻動起來的棺材蓋子,嘿了一聲,“這倒是奇事了,都不用我自己動手,她自己翻出來了,嘿嘿,還真是省事。”
這種事情我幫不上忙,爲了不添亂,我就直接站在門口。這裡是離外面最近的地方,逃跑起來……不對,我是爲了不給他們添亂來着。
張化明一把脫下上衣,胸口上的麒麟紋身蠢蠢欲動,爪子猶如是即將騰飛的巨龍,看起來頗有威懾力。說來也奇怪,這種紋身只有他們張家纔有,其他四家都沒有。
青色的光芒覆蓋在麒麟紋身上面,整隻麒麟看起來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化爲了一股青色的液體,如同是血液一般,在張化明的胸口處流淌。
當然,這一切威嚴的場面,在彭永江的一句話下面化爲烏有。
“怎麼,你要耍流氓啊!”彭永江毫不客氣的道:“雖然這個梅紫芳的確是有點漂亮,但是人都死了,而且死後也不消停,可不是你這小身板能夠受得了的。”
張化明一愣,然後從嘴裡蹦出來幾個字,“算你狠!”於是剛剛還張牙舞爪的麒麟頓時就像被戳破了氣的氣球,瞬間乾癟下來。
不過張化明也沒多說,他明白了彭永江的意思,彭永江的意思是,他有辦法制服梅紫芳。如果待會兒他的方法不管用的話,張化明再出手也不遲。更何況,前面張家人也來過,那會兒還是梅紫芳剛死不久,他對梅紫芳都沒有任何的辦法,張化明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人不見風,魚不見水,鬼不見地,龍不見一切物。”彭永江眼睛盯着棺材,嘿嘿了一聲,然後慢悠悠的說道:“你雖然快要成殃,但是據我所知,就算是真正的殃也看不見地的,你是怎麼找到何志明的?對了,你身上應該還有何志明的東西吧,嗯,鑰匙或者是你以前偷偷藏起來的何志明的私人物品,嘿,該不會是那地方的毛吧。嘖嘖,你這品味有點獨特啊。”
彭永江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那嘴巴跟放了毒一樣。反正我要是棺材裡面的梅紫芳,我絕對一把跳起來掐死這個賤貨,同歸於盡都可以。
果然,梅紫芳大概是氣到了,棺材蓋子刷的一下竟然飛了起來。
轟!棺材蓋子被掀飛到一邊,掉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坑印來。梅紫芳的屍體直愣愣的坐了起來,面部對着我們。
梅紫芳的臉呈現白色,但是脖子以下全部都黑了,看樣子的確是快要變成殃了。她披頭散髮的樣子,我看不太清她的臉龐。但是我能看到她左眼位置有些空洞,眼珠子不見了。另一隻眼睛也是泛白泛白的,看起來格外的恐怖。
梅紫芳本來是躺在棺材裡面的,再加上又有棺材蓋子的阻擋,我們先前根本看不到梅紫芳。但是這會兒棺材蓋子也被掀飛了,梅紫芳自己又坐了起來。所以我們把棺材裡的情況也是看了個一清二楚。
大概是梅紫芳的父母都死了,這棺材裡面沒有什麼陪葬物品,只有梅紫芳的身體下面放着一條毛毯。我看見梅紫芳的手裡還緊緊地攥着一樣東西,隱約看見那好像是一串鑰匙。日,不會真的被彭永江說中了吧?梅紫芳找到何志明,憑藉的就是這一把鑰匙?
“我果然沒有猜錯,”彭永江嘿了一聲,手裡快速的拿出一道符來。盯着這一道符,彭永江臉上涌出熟悉的不捨表情,看來這又是一張頗爲珍貴的符。彭永江把符拿在手上,然後看着眼珠子一動不動的梅紫芳,“梅紫芳,我知道你聽得到我說話,嘿嘿,這是一道能夠召喚來雷電的符,可不是你們鎮子口那些貼在雞蛋上的符能夠比的。我想了好久,雷是天地正氣,對付你就必須用雷電才行。當然,這種行爲有些不恥,不過我嘛,對臉皮向來是不怎麼看重的。”
梅紫芳的屍體僵硬的猶如是一個木偶一般,眼珠子一動不動,就好像是在看着彭永江在那裡表演一眼。什麼話也不說,什麼動作也沒有。
彭永江不在意,仍然繼續道:“諾,這可是你逼我的,本來你把我放了就好了,你偏偏用這種一扇門堵住我們的路,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雖然我本來就是來找你的,但是我更喜歡主動。所以……”
彭永江兩手岔開,符放在右手上,彭永江低聲唸了一句咒語,符開始燃燒起來。我算是明白彭永江爲什麼每次用珍貴的符都那麼心疼了,按照這個燒法,就算是再多的符也不夠燒的啊。
轟隆隆!轟隆隆!一道巨響開始在天空上翻騰,隨着符徹底的燃燒,剛剛還是晴空萬里的天瞬間烏雲密佈,一道一道粗壯的雷電在雲海裡翻騰起來。
梅紫芳的屍體仍然沒有動,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從她的表情裡看出一絲慌亂?真是怪事了,一具屍體也能有恐懼?
“害怕了是嗎?”彭永江冷笑,也不知道這貨從哪裡拿出一隻桃木劍來,然後雙手一指,“來不及了,天降神雷,引!”
一道粗壯的雷電如同是俯衝的巨龍一般,呼呼的衝了下來。我站在門口,本來還是想看好戲的,但是忽然感覺全身一陣麻痹,如同是被電擊了一樣。
“道士,你電錯人了!”張化明急的大喊,但是看着那粗壯的雷電,卻不敢過來。
彭永江嘴角一抽,然後裝着一副酷酷的樣子道:“我沒有電錯,我想電他很久了。”
張化明:“……”
彭永江,我草你大爺!這是我昏迷前最後的想法。
“唐安,你沒事吧,”張化明看着雷電都消失的差不多了,這纔敢過來扶起焦成一塊炭的我。說句實話,這個時候,你劃根火柴在我身上,估計都能點着。張化明小心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小瓶水來,然後遞到我的嘴裡餵我喝下,他擡起頭看着彭永江,“道士,雖然我也很想揍這個傢伙,但是你這有點狠了啊,他都要被你劈死了。諾,整個一人形黑炭。”
彭永江嘴角抽了抽,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語道:“不應該啊,這纔多長時間沒用這道符,怎麼可能就會劈錯了呢。”
雖然彭永江感覺很不好意思,但是他嘴上是不會承認了,他哼了一聲:“唐安這傢伙太欠揍了,我拿雷劈他都算是輕的了。剛好也幫我練練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