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逍城已經走遠了,不知道郭雲瑤正滿屋子滿世界地找着他,現在的他搭車到了另一個區,忙活着租房子的事情。
他這樣“離家出走”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莫逍城考慮一晚,最後才做出的決定,他要拋開一切,全心全意琢研武道,爭取突破到化勁,與高業先一戰。
“來租房的吧,是單租還是合租?單租一個月四千五百,合租……呃,還有一間,是兩個大學生,要是三人合租,沒人兩千就夠了。”
“單租吧,你帶我去看看是什麼環境。”
房東是個中年胖子,很有慈相,心廣體胖的,一看就知道是好溝通的人。莫逍城看人很準,常人給他看上幾眼,就基本上能看出他的大體爲人出來。
走在路上,胖子房東笑眯眯地和莫逍城主動說着話,一副自來熟的樣子,“不知莫先生你那裡高就?”
“在復明大學做老師。”
“哦?復明大學離這邊還挺遠的,住了這裡,平時上班也麻煩吧。”
“沒有,我請了假。”
莫逍城一言兩語地胖子房東聊着天,很快就來到了租房的地方。
兩房一廳,一個廁所,一個廚房,面積不大,也就六十來平方,兩個人嫌小,一個人就剛纔足夠了。環境還算可以,四面的牆壁都貼上了瓷片,設備簡陋了些,剛好能符合莫逍城的要求。
上海市是大城市,地皮貴,四千五百租到這樣的房子,也算公道,明碼實價。要是放到了農村,四千五百元,估計能租上半年了。
胖子房東帶着莫逍城觀察了一遍,笑道:“莫先生,你認爲怎麼樣,還算滿意吧?這個套房兩面通風,設備雖然少了些,卻勝在風格簡潔啊,而且樓下綠化面積大,空氣也比市區好很多……”
莫逍城靜靜地聽着胖子房東,不斷地介紹着這個套房的優點,沒有表現出一點不耐煩的表情。果然是做房東的,專吃出租飯,說起套房的有點來,一套有一套,令人心動。
“嗯,還可以,我租下了。”莫逍城直接開頭道。
胖子房東眉開眼笑,好像一尊笑面佛陀似的。他拿來了一份合同,爲期一個月,兩人很快就簽下了。
莫逍城出來時候並非兩手空空,捎上了幾件衣服,簡簡單單就住了下來。他找的這個地方離家遠,並不擔心郭雲瑤會找得到他。
這附近有個大公園,空氣質量算好,也沒有市區的吵雜,這一片地方里,住的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到了晚上九點,已經有好幾戶人家關了燈火,對比起莫逍城的那個小區來是天囊之別。
難得安靜,莫逍城氣沉丹田,打坐起來,他雙盤而坐,手掌心向上迭安於小腿上,頭雖正直,一點也不僵硬,是“鬆”的意境。他呼吸幾口,鼻吸清氣,口吐濁氣,一開一合,很有養生的效果。
燈被關掉了,房間裡一片漆黑,月光都沒能透進來,伸手不見五指,彷彿混沌初開的死靜,除了莫逍城平緩而有力的呼吸聲外,就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這是一種極度安靜的環境,常人在這樣的環境下呆一下都要悶得慌。想想,周圍一片漆黑,一點聲響都沒有,只有你自己有一個人,伸手摸一把,那是虛無的空氣,那是個怎麼樣的情況?
然而這種環境卻是莫逍城此時所需要的,坐定靜心的好捷徑,由外界的絕對安靜,才能引發到心靈的平靜。
莫逍城意守丹田,把心神放到了那裡,能清楚地感覺到丹田有一股溫暖的氣,緩緩流動,如小溪流水,綿而不止。這股氣由“精”化成。
何謂“精”、“氣”、“神”?
老人們常說:“天有三寶日、月、星;地有三寶水、火、風:人有三寶神、氣、精。”
古代中醫有言,精是構成人體、維持人體生命活動的物質基礎。人人都有“精”,成語龍精虎猛,裡面的“精”,就是人體的精華。精足不畏寒,說明了“精”的重要性。
氣,是生命活動的原動力。他既是運行於體內微小難見的物質,又是人體各臟腑器官活動的能力。因而中醫說,氣是物質,又是功能。人體的呼吸吐納,水谷代謝,營養敷布,血液運行,津流濡潤,抵禦外邪等一切生命活動,無不依賴於氣化功能來維持。
可以把人體比作機器,“精”是組成的零件,“氣”是提供能量的汽油。
至於“神”,他是精神、意志、知覺、運動等一切生命活動的最高統帥。如:目光炯炯有神,就是神的具體體現。精神精神,“神”就是“精”的高級產物。
古人重“神”,早有“得神者昌,失神者亡”的說法。病人臥病在牀,奄奄一息,就是神衰了。
精、氣、神三者之間是相互滋生、相互助長的。從中醫學講,人的生命起源是“精”,維持生命的動力是“氣”,而生命的體現就是“神”的活動。
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還虛,這也是太極結合道家所追求的境界。
莫逍城閉目探索,他運行一遍小週天,練精化氣,丹田的氣沿任督二脈循環一週,遊走於經脈之間,如一把梳子梳理了一通。
他不知道運行過小週天多少遍,這一次比以往都不同,感受前所未有,彷彿自己真的親自遊走了一番,感官異常地清晰敏感,一片羽毛落在他的肩上都覺察出來,幾米外一隻蚊子給過,都讓他給聽出來了,能知道蚊子的位置。這種感覺非常地奇妙,言語根本難以道明,只有親身體會了,那知道那種妙處。
若不是現在的莫逍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定會激動不已,這可是化勁,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的前兆啊!
此時的莫逍城彷彿忘記了自己的思想,只在一遍一遍地運行着小週天,無思無想,這個道家老子的無爲而治也。
俗話說,練拳容易煉心難。
心猿意馬,就是說人的那顆心,是蹦跳的猿猴,脫繮的野馬,難以控制。一個人慌張了,他的心是怎麼都平靜不下來的。心,換句話說,那是感覺,內心的感覺。男人見到了自己愛戀的女人,心裡如有小鹿亂撞,砰砰砰的,就是控制不住感覺。
好久,大約到了夜間三點時分,猛地,莫逍城渾身顫抖一下,肩膀一抖,眼珠子轉動幾下,卻始終沒有睜開眼,可以看到,他的身體比之前更加放鬆了。
“我心自在我,我通大周天!”
莫逍城的腦海中,閃過一句話,如晴空霹靂,震撼登場。他松下身體,脊樑微躬,呼一口氣,舌舐下齶,氣沉丹田,小腹隨之鼓起,將氣下沉到會陰,分作兩股沿大、小腿內側,直下足心涌泉穴。
再吸一口氣,小腹隨之收縮,舌舐上齶,以意領氣,從足心出發,沿小、大腿外側回到會陰部。氣沿督脈過三關,上達頭頂,再順兩耳前側分下,會合於舌尖。
一開一合之間,呼與吸,氣息恰好相連,頂的百會穴,至足底的涌泉穴,周而復始,循環運行。
這不算走了一遍大周天,其中內氣運行的路線可因人而異,有沿奇經八脈走的,也有僅沿任督及其它一、二條經脈走的,甚至也有沿十二正經中的某幾條經脈走的。莫逍城正是要找適合自己的一條路線。
之前的他不是沒有走過大周天,只是都無功而返,經脈堵塞住,路子難以行通。
說來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他捱了高業先一掌,中了暗勁,卻因此而打通了許多堵塞的經脈,現在運行一通,居然順暢好多,由一條淺水小溪變成了深水大河。
莫逍城雙手在檀中呈環狀,吐納上下,呼壓左上,一提氣,遊走於十二正經,八大奇經。手陽明大腸經,手太陰肺經……到了足闕陰肝經。由督脈到了陽維脈。
他也不是特意地運氣繞行,提起了氣,就讓其自然而然地遊走着,這樣纔是運行大周天的正確方法。要知道,小週天簡單,就是打通了任督二脈,把所屬的穴位貫通。而而大周天,就比較難在世間法中見得到,因爲這是屬於人體真正的修煉了。
大周天是人正經十二脈和奇經八脈,身體所有脈的同時運轉,而小週天只是任、督二脈的通暢,二者相差很大。
“噓、呵、呼、咽,吹,嘻!”
莫逍城悶哼出這六字,由鼻音發出,在身體內震盪着,傳出外面字字都沉悶不縷,赫然是大周天的六宇氣決。
房間裡六字聲音不絕,莫逍城隔着一段時間就發音一遍,此時,一道微亮的光線透過窗簾射進來,給這片黑暗帶來了一絲光亮。
早晨六點了……
莫逍城猛地睜開眼睛,站立起來,身體一抖,噼噼啪啪,從他的身上傳來了如炒豆般的聲音,是筋骨齊鳴。
至於莫逍城悟到了什麼,打通大周天沒有,沒有人知道。
“一夜就這樣過去了,好快……”
莫逍城穿好了衣服,簡單洗漱了一遍,就出去吃早餐了。他一夜未睡,沒有絲毫的睏意,反而神清氣爽,這是靜坐的效果。神足不思睡,雖不到,亦不遠矣。
一夜過去,雨已經停了,天街小雨潤如酥,被雨水滋潤過的大地,煥發出清新的容顏,不再昨天的渾濁。
昨天雨是中雨,土壤裡翻出淹死的蚯蚓,足有指尾大小,莫逍城步法輕盈,每走一步的距離都幾乎相等,細細發現,就跟丈量的差不多,這是他進步的表現!
早餐要好,他從來不會虧待自己,能吃好的就吃好的,牛奶加麪包,一頓下肚。莫逍城走入了一個公園裡頭,開始晨運。
他赤着腳,踩在溼潤的草地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大地的溫熱。
“嗯?”
莫逍城耳朵一動,就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了“嘶嘶”的聲音,那是蛇吐信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