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無法動用全力

是的,就是這傢伙——赫裡福德家族的“盟友”,同時也是現如今,東哥特帝國最大的敵人,號稱布立吞王國的另外一位女王陛下的維多利亞,當代的諾曼底女公爵。

或許是對於赫裡福德家族更加重視,又或許是因爲現如今,新教聯軍處於絕對劣勢,比起皇帝更加擊破。當然威廉心裡也有另外一種想法,那就是這位女王陛下並不是“太重要”,至少在戰爭中並不是太重要——她一不是什麼天才戰略家,二不是能征善戰的方面軍大將,三不是統籌軍餉糧草的後勤大總管……所以說,儘管這場戰爭凝聚了她的許多心血。但她的“心血”主要集中在兩方面。

其中之一是金錢,第二則是外交。

所以,這位女王陛下在戰爭進行到關鍵時刻的同時,來到威廉面前,來到弗羅茨瓦夫,也是理所當然的。

當然,雖然說是這麼說,但是在真正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威廉還是嚇了一大跳——雖然說他從沒有想過要把維多利亞如何如何,但是至少表面上,維多利亞與赫裡福德家族是敵對的。畢竟赫裡福德家族仍舊沒有與皇帝卡爾曼四世撕破臉。名義上,赫裡福德家族仍舊是皇帝的封臣。而在這種情況下,這位女王陛下敢隻身來到威廉面前,別的不說,至少勇氣可嘉。

不過也僅僅只是這樣了。

看在這位女王陛下屈尊降貴的來求自己的面子上,威廉好不容易抽出了一些時間來陪她說說話。當然也只是陪她說說話了。威廉可不會因爲她的身份或者什麼的,就改變自己原本的計劃。就像是他說的一樣,赫裡福德家族之前的戰術政策是休養生息,在參戰雙方沒有打得精疲力竭之前,赫裡福德家族是絕不會介入這場戰爭之中的。

就是這樣。

“當然不夠。”在聽到威廉的話之後,維多利亞很是不滿的看着他說:“我需要的是實實在在的支持,需要的是軍隊,援軍。赫裡福德家族有動員十萬大軍的能力——我當然沒有指望你們在這場戰爭中用盡全力,但是,你們只要稍微使用幾個軍團就好。兩三萬軍隊,你們難道連這點援軍都拿不出來麼?如果能夠在皇帝的背後,也就是東線開闢第二戰場的話,那麼我們的壓力會降低許多,所以說——”

“好處啊好處。”威廉翻了翻白眼:“雖然說……但是好處在什麼地方呢?爲什麼我要爲了你們的利益打生打死呢?而且啊,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說到這裡,威廉拎起了那份計劃書——也就是上面寫着布立吞人可以出兵二十萬,平推全世界的計劃書,露出了諷刺似的笑容:“更何況,你麾下有二十萬大軍,二十萬大軍啊mylove,你麾下有二十萬大軍,你想要打誰打不過呢?何必非要屈尊降貴,跑到邊境地區這種文明荒原,來尋求赫裡福德家族這樣的野蠻人的幫助呢?”

聽到威廉這麼說,維多利亞頓了一下,然後就更加生氣了——生氣的同時,她也產生了一股力不從心的感覺——是的,這份出兵的動員計劃書,實際上並不是威廉麾下的契卡特工的成果,而是維多利亞交給威廉的。目的非常簡單,就是爲了嚇唬威廉,某種意義上也是爲了外交訛詐。翻譯過來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看吧看吧,我們布立吞的軍隊有這麼多,我們肯定能獲得戰爭的勝利,所以還等什麼呢?趕快訂購——我是說趕快加盟我們,共同推翻腐朽的教廷與暴君卡爾曼四世的殘酷統治吧!

但是威廉沒有上當。

平心而論,威廉的確相信布立吞人咬咬牙,可以組建一支這樣強大的軍隊。甚至說四十萬,乃至更多軍隊都可以。對於現如今,人類世界最強大的貿易與工業強國布立吞來說,如果他們真的動員他們的全部力量,理論上他們可以動員上百萬大軍,這樣一支堪稱神話時代,乃至是奇蹟的,數量茫茫多的軍隊。

但問題是,上面說的僅僅是“理論上”。

理論上,如果布立吞人這樣動員的話,他們能拉出百萬大軍。但實際上,他們甚至連這份動員表格上面的二十萬軍隊都拉不出來。

因爲布立吞人並沒有一戰之心。

布立吞本土上的人們,對於布立吞在大陸的領地並不是很感冒。那些國會議員通常沒有將這些地區真正看做是布立吞自己的領地。而同時,比起在人類世界本土進行擴張,打生打死然後打下一大堆哥特人的,不好管理的領地。布立吞人更熱衷於在海外開拓殖民地。

對於富庶而且人口衆多的印地的垂涎,讓布立吞的國會議員們,對於目前發生在大陸上的戰爭非常反感。

事實上在國會中一直有着這樣一種聲音,那就是“大陸均勢政策”,布立吞人將放棄在人類世界大陸上的全部領地,專門開拓在海外的殖民地,通過殖民香料羣島,印地與印地支那這些富庶而且人口衆多的地區,通過爭奪阿斯圖里亞斯手中的盛產貴金屬的殖民地,王國將會獲得比現在多了無數倍的好處。

而對於“人類世界可能因爲布立吞人的收縮,而陷入混亂,最終由一個強大國家統一”的擔憂,布立吞人也有自己的戰術,“大陸均勢政策”應運而出。儘管可以用大量冠冕堂皇的話來解釋這個政策,但是其政策的本質就是兩點。

其中之一是打壓那些目前,在人類世界處於最強狀態的國家,對任何一個想要崛起的次強國家予以支持。在這種情況下維持人類世界大陸上各個強國的勢均力敵。在這種情況下,就理所當然的可以讓人類世界一直處於分裂狀態。

這個政策在國會中,在布立吞上層社會非常有市場。正是因爲這些人的阻礙,讓布立吞無法拼盡全力介入這場主宰整個帝國命運的戰爭。

就威廉所知道的一點,那就是諾曼底家族,維多利亞所屬的政治力量是絕對反對這種政策的。他們堅決維持布立吞在人類世界上的領土,並且認爲這些領土是布立吞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以及維持一個強盛的布立吞帝國的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儘管他們也不否認開拓海外殖民地的意義,但是他們同樣注重在人類世界本土開拓領地——佔據重要的海岸線,海港城市以及沿海地區,以增強其航海力量與海軍實力爲最優先目的。

在這個政策下,他們控制着諾曼底,布列塔尼,弗裡西亞以及阿基坦地區,並且在蔚藍海域的各個海島上滲透着自己的力量。

兩種政策各有優劣,也不能說哪一種政策就是絕對正確的。事實上在威廉看來,支持這兩種政策的人們,比起國家的利益,更多的還是關注自己的利益。就好像是大陸派的中堅力量,維多利亞所屬的諾曼底家族。他們之所以堅決維持大陸政策,是因爲他們的地盤都在大路上。就好像諾曼底家族,他們的地盤,維持了數百年,幾乎等於一個獨立王國的諾曼底公爵領,就位於大陸上。理論上屬於西哥特王國的封地。

而那些支持“大陸均勢政策”與海外殖民的家族,基本都位於布立吞本土。這些家族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在沒有了這些“海外領地”之後,布立吞不需要照顧那些領地,可以將更多地資源傾注到本土,讓他們獲得更多的好處。

所以實際上,威廉覺得雙方半斤八兩。與其說是路線問題,還不如說是屁股問題。與其說是國本之爭,還不如說是利益之爭。

當然了,威廉並沒有因爲這種事情就鄙視維多利亞的意思,無所謂啦無所謂,這種事情想一想也是理所當然的。想一想前世“沒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這句名言。雖然說聽上去挺有道理的,但是能那麼無恥的說出這種話來的,大家猜一猜應該是什麼人?

嗯,是的沒錯,答對了,就是英國人。

總而言之就是這樣,因爲內部的利益問題,雖然說目前,諾曼底家族在布立吞境內的力量佔優,但是想要發動布立吞的全部力量,來打這場戰爭卻是絕不可能的。那些敵對家族不能反對諾曼底家族的政策路線,但他們可以聽調不聽宣,可以出工不出力。在後面看着大陸派的那些軍隊,在前面打生打死的。他們在後面坐在議會裡,投一投反對票噁心噁心他們,何樂而不爲呢?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諾曼底家族爲首的大陸系家族,也不能將全部力量投放到這場戰爭中。因爲如果在這場戰爭中消耗了太多力量的話,那麼他們就沒有足夠實力壓制國內的反對派了。這樣一來,打贏了戰爭,卻輸掉了手裡面的權力,世界上大概沒有人會蠢到這種程度,做出這種事情來的吧。

所以說,就是這樣。動員,是的,的確有。但是二十萬大軍。這個對不起,真的沒有。

從開始到現在,這個動員二十萬大軍,然後一路平a的計劃,都僅僅只是個計劃而已。實際上,就威廉麾下的契卡特工們浴血奮戰獲得的情報顯示,布立吞人的動員規模只有這份計劃的不足一半,甚至僅僅三分之一。就威廉的估計,他們最多能動員六到八萬軍隊,在將正面戰場支撐到八到十萬,這個數字就算頂天了。

而同樣理所當然的一件事就是,就算手裡有十萬大軍,布立吞人也沒有穩贏卡爾曼四世的底氣。

這就是維多利亞屈尊降貴,來到弗羅茨瓦夫這種邊境地區,親自向赫裡福德家族這種鄉巴佬求助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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