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駐軍即將到達的前一天裡,連續兩次徹底的港口、辦公樓、監獄衛生大掃除結束,各方面也都安排得井井有條。蓮澈對普拓開玩笑,說自己愛上這份工作了,幹得比真的監獄管理者還投入。原本桀驁不馴的普拓卻唉聲嘆氣,不斷地嘮叨着:“你們是不知道駐軍的厲害,他們挑一丁點兒刺就會無限擴大上報。雖然咱們不是真的殖民星**,不怕他上告,但就怕上頭不放心這邊的礦產,空降領導下來,那就糟了……”
歌沙蘭拜知道普拓並非貪戀這個假獄長的位子,真正貪戀的是這價值數十顆綠色星球的本星礦產。於是對普拓說:“想要改變不平等世界的人,不該貪戀財富。普拓先生,我們目前最大的問題不是怕空降幹部,而是怕駐軍觀摩團看出破綻。他們會出動多少軍力一起來這裡參觀?”
“他們對這個監獄的警戒還是比較放心的,所帶部隊也就是一個親衛隊和一個後備戰隊,估計總人數在五千到一萬人,基本上和監獄所規定的正規警力相當,但他們的武器裝備很好,再說,一旦發生問題,他們的飛船及時發出信號,衛星上的三十萬駐軍和起碼四艘大型星艦自然會傾巢而出,只需要四分之一宇宙時便到達……”
“這倒不必擔心。”蓮澈胸有成竹地說,“我們自然是打不過三十萬駐軍和四艘太空軍艦了,但他們的主力到達之前,我們已經制住了觀摩團的主要領導,可以用來要挾他們。”
普拓身後的塔瓦坎欲言又止,歌沙蘭拜點點頭說:“副官先生,您有話就說。”
“他們……他們的觀摩團加衛隊的確最多一萬人,而且一般只會來五六千人左右,下飛船的更少,大約兩千來人……但是他們一般會同時帶來兩架鋼鐵泰坦……”
歌沙蘭拜和蓮澈都多少吃了一驚。蓮澈狐疑地問:“和平大聯盟監獄星球的衛星駐軍最多也就兩架泰坦吧?別處無監獄機構的普通礦井星球最多隻有一架泰坦啊……駐軍怎麼會把兩架泰坦都帶下來?一旦衛星基地後方空虛遭襲怎麼辦?星艦火力強大但機動性不足,還得靠鋼鐵泰坦參加局部細節作戰啊……”
“這個……”普拓充滿憂慮地說,“本來的確是這種規定……但是這顆星球的礦產,你們也知道,非常特別,尤其對製造和加固鋼鐵泰坦的裝甲有明顯效果。和平大聯盟高層也比較重視這顆星球,總共在這顆星球上囤積了八架鋼鐵泰坦,其中有兩架還是一年前的最新型,比一般泰坦高大而且火力強出一兩倍,尤其是還已經現學現賣地用上了礦石提煉後製造成的加固裝甲,更是強過一般的泰坦兩倍。”
蓮澈的臉色也陰沉下來,半晌才問:“你怎麼不早說?”
歌沙蘭拜擺擺手說:“事到如今不必追究這些。各位,鋼鐵泰坦的先進程度固然重要,但關鍵也還在於是誰操控。如果是和平大聯盟主光腦‘祖先’手下的四個心腹,再或者是‘閃電撒旦’戰隊,那就算鋼鐵泰坦是舊型號,對我們依舊有極大威脅。現在雖然鋼鐵泰坦數量超過了預期而且還是新型號的,可要是水平不夠,那也只是個比較堅硬的靶子而已。”他頓了頓說:“我盡全力的話,可以摧毀一到兩個鋼鐵泰坦,我說的是最新型(衆人面色爲之一變,心生敬畏之情)。但他們餘下的六架要是迅速從衛星出發前來增援,我就無力爲繼了……蓮澈,我想嘗試着只摧毀一臺,活捉另一臺,然後你上去操控,這樣會讓你本來操控金屬和電力的能力倍增。只要‘四使徒’不出現,我們還是有勝算的。好了,不多說,兩位獄長去準備吧。蓮澈,你跟我來,我們從現在起,有新的事要做了……”
“什麼事?”蓮澈等到兩人遠離不太受信任的普拓和塔瓦坎後才小心翼翼地問。
“普拓他們有自己的角色,我們呢?”
蓮澈這才恍然:“三哥……?你是說……咱們這些還得跟那些糖販子一起,裝犯人,幹礦工活兒?”
“是的,這樣也更方便監管他們,防備他們一有機會說穿了,咱們到時候殺了他們也於事無補了。”
“呵呵,那也得殺了他們,不然他們不知道厲害!三哥,他們真敢說出去嗎?過去咱們幹過差不多的事兒,這些腐敗官兒,沒什麼膽子……”
歌沙蘭拜卻搖搖頭,意味深長地說:“你不明白……你還記得那個叫丁沁的亞特蘭蒂斯後裔殺人犯嗎?”
“記得。他挺有正義感的啊。怎麼,三哥,你是不是覺得他有什麼過人之處?我看他不像是什麼高人。”蓮澈雖然不是修氣一脈,但他在金屬和電力方面的修爲達到了相當的高度,一通俱通,也能在仔細觀察一個人後對其實力做出正確率極高的評價。
“不見得……雖然氣息方面沒什麼問題,只是普通人的水準,但那雙眼睛……蓮澈,人的眼睛是很難騙人的,一雙眼睛一旦見識過很多事情的話,就跟永遠也刪除不掉的影像一樣,很難掩藏得住。你知道嗎?”歌沙蘭拜啞然失笑,“我在第一次看到這人眼睛的時候,居然有種回到萬靈神殿的感覺。就好像他也是來自那裡一樣,這種感覺特別強烈,而且維持了一段時間,讓我明白這不是錯覺。我一直在想,他會不會是我某個師兄弟的弟子……如果真是這樣,我還是要給面子的,要是他突然做出對咱們的大計不利的事情,我不會出手要他的命,最多隻廢去他的一身本事,然後帶在身邊,能改造就改造爲我們所用,不能的話就找個時間,歸還給萬靈神殿吧。”
“哦?”蓮澈也來了興趣,他聽歌沙蘭拜在閒暇之際談過萬靈神殿九大武神將,“三哥,你說這人要真是你某個師兄弟的徒弟,那會是誰的呢?”
歌沙蘭拜怔了怔,這個問題他到沒有深想過,畢竟現在情勢危急,這些相對不重要的念頭在大腦中也僅僅是一掠而過。他的確也也看不出這人的具體來路,雖說是徒弟多少會像師父,但那主要是指技巧而言,性情上甚至有大相徑庭者。
蓮澈見歌沙蘭拜不予置評,便也不再做聲,兩人前往第一礦區。現在是工作時間,他們打算立即換上新的人皮和囚服,跟礦上的犯人們一起勞作,先適應一下,免得觀摩團來的時候看出破綻。
水泵室內,爭吵逐漸激烈起來。
“我說,咱們每個人都有點用處,可這個亞特蘭蒂斯小子管個屁用?他是知道密道的位置,還是會開飛船?還是知道怎麼去黑頓自由邦?更別說他還讓人家印象深刻,一旦一陣兒不見了,人家監工肯定惦記他!”
誓羽不容置疑地堅決:“不行!老憋,這是我的老鄉,說什麼我也不能把他留下,要走一起走!”
“呵呵,你這小騷猴子,朝三暮四的,原本那個冰渺不是挺好的,現在時間久了沒感情了,又看上這個小子了?”
“你嘴巴放乾淨點兒!”誓羽眼睛裡要冒出火來,雖然同樣是刑警,但尹心水性情冷靜審慎,誓羽則性如烈火,眼裡絕不容一粒沙子。
一直不愛多話的涅列惹打破悶聲,說:“我看得留着這小子,我說句實話,咱們人心不齊。這小子真殺了自己的父母?我是不信的。”
劉言默不作聲,不置可否,他就一直這麼沉默。
“就算是真殺了,我也相信他以後不是這種人了。你們想,不管是起義軍、真犯人、警察還是監工,誰能冒着生命危險站起來爲另一個犯人說話?得罪了諾楊,沒有好下場,這誰都知道!緊接着丁沁又救了誓羽一次——我這麼說老憋你別有意見,像這樣的人品,咱們的團隊是不可或缺的,有這樣的人,纔有凝聚力。”
劉言也沒有特別感激涕零,態度平靜地說了聲:“謝謝。”隨着在一起時間長了,大家對他吝於談吐的性情仍然不能適應,都覺得有點怪異,具體哪裡不對頭,也說不出來。
誓羽反倒對涅列惹投去非常感激的目光,就好像剛纔涅列惹在爲她辯駁一般。
老憋罵道:“操,愛管閒事也成了道德標兵的指標了?我就看不慣你倆一唱一和對着吹捧……”
劉言突然神色一變,表情凝重起來,老憋給他這個表情嚇了一跳,他在劉言手裡吃過虧,到底有點發怵,向後倒退幾步:“操,你想動手?告訴你上次是背後偷襲你才得手的,你以爲正面較量你有勝算嗎?”
劉言“噓”一聲,沉聲說:“咱們再換個地方聚會吧,好像有人來了……”
“你少給我裝!轉移話題算個屁本事?”老憋以爲他也犯怵,信心大增,甚至開始挑逗了,“怎麼了,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