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叫成林強吧？唔，既然是跟趙八能一起來的，還是請進吧。”
“好，好！”成林強活像是雪地上啄米的小雞，拼命的點頭，跟在趙八能的後面，邁腳跨過門口。
“先是右腳落地，成林強，看來你今年的運勢不錯，有財運。”
成林強纔剛剛進門，結果就被曹哲瑩說的不知所措，原地立定，不知道該怎麼走路了。
“刻意爲之就失去意義了，隨便走吧！”
曹哲瑩輕笑着，眼神流轉到趙八能身上。
被那對說不清含義的，趙八能回憶了一下自己剛剛跨過門坎的時候，到底是先出的左腳，還是右腳呢？
“不要想了，我們今天不去茶亭了，去精舍吧。”
此時正當午時，曹哲瑩曾經說過她有過午不食的習慣，看來，這是要請兩人吃飯了。
因爲跨門檻的事兒在前，成林強一路上顯得小心翼翼，剛纔那個是好運氣，誰敢保證下一次曹哲瑩開口就說他要倒黴一年呢？如果真是被這樣說了，就算成林強這一年不倒黴，他也高興不起來，因爲在曹哲瑩的心中，他就是個倒黴孩子，肯定別想指望曹哲瑩對他青眼有加了。
精舍裡只有一張小方桌，還有幾個麻布編製成的墊子。
小方桌看上去像是很有點年頭了，桌面上的紋路顯得古樸，歲月沒有讓桌面破損，卻反而顯得更加沉澱。五六樣菜，沒有一道是葷菜，三副碗筷，一個羊脂白玉瓶放在桌角，另外還有兩個精緻的杯子。
“上次請你喝茶，今天請你喝酒。”曹哲瑩擺手示意趙八能兩人坐，她自己雙手抱着膝蓋，緩緩的跪在坐墊上。
跪着吃飯這種事情，趙八能還真是從來沒有經歷過。
“不是隻有日本人才會這樣吃飯麼？”
一邊學着曹哲瑩的模樣跪下，趙八能一邊問道。
成林強可比趙八能老實多了，曹哲瑩的膝蓋還沒有沾地，他就“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活像是在給長輩拜年。
“日本人也是從我中華學去的此等上邦禮儀，跪而食之，乃是對食物的尊敬，須知食物來之不易。”曹哲瑩跪坐之後，把兩個杯子斟上酒，然後一手提着袖角，將兩個杯子推給趙八能和成林強。
成林強自然是忙不迭的道謝，趙八能則是不住的嗅着散發出來的酒香。別看趙八能平常時候不喝酒，其實他對酒是很有研究的，尤其是好酒，想想當年趙家，那不是一般的酒怎麼可能送到趙八能的面前呢？
可現在，他嗅到的這種香味，是從來未曾聞到過的，猶如上次在茶亭裡品過的哪壺茶，趙八能甚至懷疑，這酒恐怕也是納珍閣獨有的東西。
“我是不能飲酒的，兩位自便吧！”曹哲瑩站起來，離開精舍，想必又是去準備什麼了。
“來，趙哥，我們先走一個，嘖，這酒真香！”
成林強端起酒吧，趙八能也不謙虛，跟成林強輕輕一碰，“小子，哥祝你馬到成功。”
“呃~”
兩人乾杯，都一齊閉上了嘴巴！
香！醇！好酒！
或許除了這幾個詞之外，趙八能再也找不到其他形容的方式。閉着眼睛，感受着那種瀝瀝不盡的綿長滋味，就連曹哲瑩又是什麼時候進入精舍的，趙八能都不知道。
“還行吧，就這一瓶，多的就沒有了！”曹哲瑩微微一笑，開始給兩人盛米飯。
作爲一個像曹哲瑩這樣的女人，哪怕就算是吃飯，也好像渾身上下不帶一絲人間煙火味兒，一舉一動，看上去善心悅目。
“我今天總算知道什麼叫做秀色可餐了，哈哈，以後誰要是能娶到曹小姐，那指不定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幾杯美酒下肚，趙八能的膽子壯起來，言談之間也輕鬆了很多。
“八輩子怎麼夠？我看至少也十輩子才行！”成林強符合着，其實這個時候已經有些頭暈了，不知道是酒的原因，還是因爲人。
照說，兩個男人說的都是典型的奉承話，可誰料聽到這話，曹哲瑩笑着放下碗筷，一本正經的道，“錯了，十輩子的修行也是不夠的，必須就是苦難九十九世的人，纔能有這個機緣。”
九十九世？
趙八能愕然，一句玩笑話，難不成曹哲瑩還當真了不成？
他轉頭望向同樣摸頭不知腦的成林強，隨後又搖了搖頭，怎麼看這小子也沒有九十九世的苦難經歷吧，至少這一世就不成，看來人家曹哲瑩是用這種暗示，來打消某些人心中不切實際的妄想。
趙八能當然不會認爲曹哲瑩說的是實話，對於靈魂、轉世什麼的，他從來就不相信，趙家的經歷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趙八能從來不知道趙家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可爲什麼偏偏就被滅了門？如果說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那麼報應又在哪裡？
一時間，趙八能的思緒飛的遠了，沒有注意到曹哲瑩此時正對他露出一種難以形容的笑容。
偏偏成林強還有一絲清醒，他拿起酒瓶，卻發現裡面已經空了。
“這個，酒沒了？”
“釀製不易，請諒解！”曹哲瑩臉上帶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笑容，配合她的話，翻譯過來就是：你丫別想了，就你還管飽啊！
雖然曹哲瑩準備的素菜仍舊美味無比，但是對於兩個大老爺們兒來說，素菜怎麼也沒有美酒來的實在，吃起來也不趕口。
不過到最後，桌面上還是被收拾的一乾二淨，趙八能是在道觀裡養成的習慣，每次吃飯，碗裡面是一顆剩飯都沒有。成林強則沒有這份心情，可惜的是，當曹哲瑩收拾碗筷看到成林強的飯碗裡還留着十幾粒米飯，臉上流露出來的那種神情，成林強沒有看到。
“你知道我們要來？”
等曹哲瑩重新回到精舍坐下，趙八能纔開口問道。
“嗯，知道，也不知道。”
“這個怎麼說？”
“我只是知道今天中午一定會有兩個人來，卻不知道這兩個人是誰。”
“有這麼神奇的事情？”趙八能聯想到剛纔跨過門檻時，曹哲瑩對成林強的評語，“難道你會算命？那我剛纔究竟是那條腿先跨門檻的呢？今年我是該走運還是該倒黴？”
“我不會算命，尤其是給人算命。命這東西很玄，一算就不準了，我只能算財。”
“算財？”
曹哲瑩點點頭，眼神靈動起來，“是的。知道爲什麼我這裡叫納珍閣麼？因爲凡是來我這裡求我幫他們算財的人，我都是不會收錢的，但是我需要他們提供一樣，我瞧的上眼的寶貝，有可能是一顆寶石，也有可能是某顆樹上的一片樹葉，總之，我要一樣東西，讓我滿意的東西，我纔會幫他們算。”
雖然這是曹哲瑩的解釋，但落在趙八能耳朵裡，聽起來卻是矛盾的。她既然不會算命，又怎麼去幫人家算會不會進財呢？
“我不算命，但是我會算事兒，就好比說，趙八能你現在是西娥公司的總經理了，那麼你就可以找我幫你算，你投資修建這條公路，到底是會賺呢，還是會虧。”
“這不是算，這是推理和判斷！”
趙八能總算是明白曹哲瑩的話了，可是針對具體的投資行爲進行判斷，這已經不是玄之又玄的算命，根本就是一種收集情報之後的推理，只要智商足夠。收集的情報足夠，那麼十次有九次都可以做出正確的判斷。
“哦？你是這樣認爲的麼？但我卻覺得不是！我明白你的想法，你卻不知道其中的玄妙，好吧，如果在對於一次投資，任何有用的情報都缺乏的情況下，你能不能做出準確的判斷呢？”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