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怎麼知道她愛我？”
沈利貞在回去的路上, 開口問道。和刁琉相處了那麼多年，她都看不清刁琉對她的感情，他是怎麼在短短兩次會面中看出來的。
常子堯嘴角輕佻：“她愛你, 也不愛你。她只是和你在一起久了, 除了你這個親戚朋友, 沒有其他人了, 離不開你, 所以才認爲自己愛你。別自作多情了，等時間久了，她會知道, 即使沒有你，她也會過得很好的。”
沈利貞語塞了, 或許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吧, 她死了, 時間一久，刁琉自然會忘記她了。
“你呢？”她的聲音細不可聞。
“什麼？”常子堯沒聽清楚。
“沒什麼。”
沈利貞扭頭看窗外的夜景, 這座城市現在還是燈火明亮，每輛車上都有歸人，每條路上都有行人。她控制不住地輕撫玻璃，想要觸摸那似乎只要伸手就可及的夜景。
常子堯他們去接金三全的時候，天氣非常好, 彷彿老天爺也在爲他們開心。金三全早就在山腳下等着了。
“你小子, 終於要離開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了！”肖揚上去, 狠狠地給了他一個擁抱。
“走, 上車！哥們幾個給你給你洗洗塵！”嚴茂良奪過金三全手中的包裹, 放到車箱裡。十四年了，三全終於要離開普度寺了。就算普度寺就在郊區, 開車幾個小時就到了，但是三全是沒法離開寺院的，他們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來看他的。這麼多年，三全終於自由了。
看着三個小夥伴對他如小時候那樣照顧，金三全溫柔地笑了。沈利貞不好意思地朝他揮揮手，打個招呼。金三全也揮了揮手，算是迴應。
肖揚和嚴茂良以爲金三全是在跟他們打招呼，也沒多想。
等大家都坐好之後，嚴茂良興致高昂地說：“走，我們先回市裡！”
坐在車上，金三全小聲對身邊的常子堯說：“你已經能看到她了？”車子是三廂的，金三全和常子堯坐在第二排，沈利貞自動退到了第三排。
常子堯點點頭。他的確看到了。
雖然他們的聲音小，但是沈利貞仍然聽到了！她心裡突然有個猜測，他們不會說的是她吧？
“你沒跟他們說過？”金三全瞥了瞥開車的嚴茂良和副駕駛上的肖揚，問道。
常子堯臉上閃過幾分猶豫，搖搖頭。他們自己的事情都夠亂了，能不說，他儘量不說。不過，也許等有那麼一天，他還是會跟他們說沈利貞的存在，畢竟那是他喜歡的人。
金三全定定地看了他幾眼，深深嘆了一口氣。常子堯就是想太多。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沈利貞打斷他們的啞謎。總覺得他們在說她！
“子堯能看到你了，沈利貞。”金三全直接揭了常子堯的老底。他能看出子堯這是動了情，沈利貞和他的糾葛已經很深了，可是這其中又有些變故，不過這變故，他看不出什麼，只知道是好的。
“什麼！常子堯能看到我了！”沈利貞大吃一驚，“什麼時候的事情？”她怎麼不知道？
“剛剛！”常子堯趕在金三全開口前說道。如果讓這女人知道他早就能看到她，她一定是不自在。
“太好了！”沈利貞開心，以後她和常子堯的交流更加便利了，她轉頭看常子堯，眼裡寫滿了興奮與忐忑。興奮常子堯終於能看到她了，忐忑恐怕以後不能吃他的豆腐，更擔心常子堯對她的相貌不滿意。女爲悅己容，她也不例外。
“那個，這是幾呀？”沈利貞伸出四根手指，在常子堯面前晃了晃。
常子堯眼裡閃過笑意：“四根醜啦吧唧的手指。”
沈利貞怒目而視，收回手指，這傢伙，那一天不嘴毒，哪天就不痛快是吧？
“三全，上次哥三個說的給你買的房子，離子堯家不遠，就在他家隔壁，你要不要去看看？”嚴茂良很是心疼金三全，金三全從小到大都長得非常秀氣，比漂亮女孩更加好看，身體也是他們四人中最爲瘦弱的。在山上修行，不能吃葷，現在人也是瘦瘦的，哎，這次回來，可要好好補一補！再也不要跟那狼心狗肺的上官家有什麼糾結了！
其實金三全哪有嚴茂良眼中的那麼弱不禁風，像個小可憐一樣，山上是不見葷腥，但是普度寺的齋飯卻是有名的美味，寺廟生活伙食不差。金三全個子也挺高，足有一米八，身上雖不像常子堯他們三個那樣有結實緊緻的肌肉，但卻也不錯。至少灰色僧衣穿上身上，顯得他整個人身材修長，氣質絕佳。
金三全聽到他們給他買的房子是在子堯家隔壁，心裡一暖，從小的兄弟，即使是分開十四年了，還是那麼暖人心。知道他已經沒了家，上官家也回不去，所以給了他一個安身之處。
就在肖揚、嚴茂良和金三全他們的談話中，車子很快駛進了常子堯家樓下。沈利貞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在四個男人身後，她有一種整個人被扒下衣服，赤、裸/裸地，沒了最後的掩護，就這樣站在常子堯面前的感覺。以前，常子堯看不到她的時候，她做什麼都行，不用擔心自己的形象，現在不一樣了。
金三全的家就在常子堯家隔壁，常子堯那層樓，只有兩戶人家，一戶是他，一戶是金三全。金三全接過常子堯遞給他的那把鑰匙，心裡不寧靜。這就是他今後的住所了，八年前，常子堯他們買下房子時，拿了寫了他名字的房產證給他看，說無論如何，他都還有個家，不用擔心。
“先打開看看。”肖揚說道，“這可是你的家了。”
“是呀，不過這鎖得換換，換成指紋或者密碼的，方便些。”嚴茂良自己不喜歡帶鑰匙，所以家裡是密碼鎖，也覺得密碼鎖安全些。
金三全也沒跟他們客氣，打開門，走進去了，屋子很乾淨，是精心裝修過的。裡面的格局跟常子堯家裡很相似，但是裝修風格卻天差地別。金三全家裡的裝修是常子堯他們三人一起商量設計的，偏中式禪意。簡約淡雅，跟金三全這個人非常地搭。
木質的地板，蘆葦編的手工蒲團，金三全坐在上面，笑得像是引人入魔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