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行，我再申請一件先天靈寶？”
風曦摸着下巴，看向畫師提議道。
畫師瞬間翻了個白眼。
“那你還不如叫一尊大羅來鎮場子呢！”
“別拿先天靈寶不當大羅！”
畫師瞅着風曦額頭的布條，羨慕之色溢於言表，“也別認爲自己的靈寶得來容易，就以爲可以隨便借調動用。”
“這些都是族內高層人員的趁手兵器，拉扯對抗妖族天意的籌碼，壓在了賭桌上，哪能隨意取用？”
“唉……”風曦失望的嘆了一口氣。
“要我說吧！”畫師咂咂嘴，“你即使取下這遮擋用的布條，又能算個什麼大事？”
“我尋思着，現在的你已經裝備上了‘大寶劍之王’的稱號，再多個馬屁小人……似乎也談不上大問題誒？”
“最多不過是在外人眼中，下限節操再低一些。可你都已然是負數了，跌破道德底線，在地平線之下，是無盡深淵中的一員。”
“如今只是在深淵中再往下墜落一點點……心態放寬，債多了不愁嘛！”
“你在胡扯什麼？”風曦雙眼圓睜，咬牙切齒，“我覺得單一個大寶劍之王的鍋，還是能甩出去的！”
“畢竟，那是本人爲了族羣事業做出的犧牲……別看我一時墜落突破地平線，等到最後劇情反轉，公開真相，現在的名聲多不好聽，到時候一下子都能洗白！”
“負數咋了？一個絕對值，立馬蹭蹭的就上去了，站在山巔！”
風曦吐露心聲。
聰明如他，如何會想不到給自己洗白的方法？
別說這是因爲給巫族背鍋，本身清清白白，貞操尚在。
就算是真的！
風曦也能給自己找到太多的開脫理由。
比如說什麼爲了族羣利益，捨棄自己的清白之軀，用聯姻方式拉攏。
至於爲什麼“聯姻”的對象太多了些？
別問，問就是大局出發。
略施小計，將自己包裝成愛情上身不由己的可憐人……難嗎？
不難！
甚至要是無恥一些。
風曦還能說自己是無辜的。
是那些對象主動的。
他因爲太溫柔不會拒絕，怕傷到那些對象的心，所以纔有了一連串很糟糕的情況發生。
具體執行方式，請參考某種稱爲渣、婊之類的東東。
只要思想敢滑坡，方法總比困難多。
風曦還真不信了。
就憑他那顆聰明的小腦瓜，還解決不了這種小問題？
“是啊是啊，你這麼聰明。”畫師一點誠意都沒有的捧哏，“那就多多開動，連帶着馬屁精的問題也解決了嘛！”
“別鬧！”風曦臭着臉，“大寶劍問題，我還可以說是爲了使命忍辱負重。”
“這馬屁精的問題……我能同樣說是忍辱負重嗎？”
“我能說是被某位人皇安排，打入到后土祖巫麾下，臥薪嚐膽、忍辱負重，只爲了最後的勝利？”
“寫故事的都不敢這麼編！”
“哈哈哈！”畫師聽着，笑得都直不起腰了。
“笑什麼笑？再笑我就動手了啊！不跟你開玩笑！”風曦把手放到了九幽圖上。
“好好好……我不笑。”畫師勉強收斂笑容，但是那一副想笑又強忍着的古怪表情，讓風曦嘴角抽搐，可也不好再說什麼。
“講道理，你說被某位人皇安排……但這難道不是事實嗎？”畫師忍得很辛苦，“你本來就是被炎帝安排的啊！”
“……”風曦無語。
他都快忘了這一茬。
現在被畫師一提醒，他才恍然。
對哦！
我是炎帝的小號！
還是被放棄那種！
一想到這，風曦就氣不打一處出。
“炎帝……我……我……”
他有種想口吐芬芳的衝動。
但是考慮兩人之間的關係，終究是按捺下了這種衝動。
當然，這並不妨礙從別的方面腹誹兩句。
“他怎麼能那麼無情呢？”
“我是他的小號誒……”
“看看別人家的大號帶小號，不說有求必應，尋常時候也會照顧點。”
“到了他那裡倒好。”
“當初跑路、把我拋下應付后土就不說了……情勢所迫，在巫族大本營沒辦法單挑十二祖巫加幾百大巫，戰略撤退並不可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理解的。”
“可事後呢？”
“都風平浪靜了，也不知道照顧照顧我這孤苦無依的小可憐……就算實在不好出現，發點生活費也行啊！”
“結果真就一點音訊都沒有，讓我自個兒在這殘酷的洪荒掙扎……”
“也就是我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能力，能從后土大人要來點贊助，還有靈寶天尊的道統中好人甚多，多寶師兄欣賞我的字畫……這才讓我飢一頓飽一頓的走到了現在。”
“我……我太難了！”
風曦心中有莫大悲傷。
別人家的大號帶小號就不說了。
就拿自己舉例。
像風曦眼下這麼窘迫的情況，自己有一口吃的，都沒有忘記小號們！
而且。
同樣是遭遇難以抵抗的對手。
同樣是賣了小號。
但事後呢？
風曦擔當起了大號的責任，去與九九九溝通！
雖然最後溝通的結果……沒給多少錢，反而還從九九九那裡颳了一大筆。
但這都不重要。
有道是，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
這份心意到了，就可以了嘛！
比起炎帝真的就徹底不管不問，風曦覺得自己更有良心一些。
正因爲這鮮明對比，風曦纔會感到發自心底最深處的徹骨冰寒。
而當心寒的時候，旁邊還有一個拼命捧腹捂嘴、剋制住自身爆笑衝動的損友時，這種透心涼的感覺，似乎也增添了一倍，是生命難以承受的酷寒。
“節哀！節哀！”畫師露出憋尿一樣的表情，“別說只是炎帝放棄了你……就算是全世界都放棄了你，你也要堅定着走下去！”
“你不是爲誰而前行，你是在爲自己而前行！是爲了證明你存在的意義！”
畫師現燒了一碗雞湯。
風曦卻深以爲然。
“對！”
“我是要證明我自己！”
“不過還是好氣……”風曦嘀嘀咕咕，“被放棄的感覺好不開心……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說道說道。”
“對！跟他講講道理！”畫師在一旁努力慫恿。
他覺着，從現在開始，可以準備囤積瓜子茶水了。
至於爲啥？
看戲。
看風曦上去送人頭。
不送人頭，難道還能反殺不成？
不可能滴！
畫師很遺憾。
要不是此時此刻沒有關於這檔子事的賭局，他非得押上那麼兩把。
堵上全部的友情，他買……炎帝贏。
就是這麼的現實。
……
“馬屁精什麼的，我不允許！”風曦大義凜然的說道，“這事關巫族形象，出了問題不單單是我一個人倒黴，后土祖巫也會被牽連。”
“所以，否決！必須否決！”
風曦努力攥着最後一塊遮羞布。
“既然你這麼說……”畫師的目光遊移，突然猛的一亮，“那把紋身擦掉不就好了嗎？”
“你看啊！”他興致勃勃提議，“這不就直接從源頭解決了問題？你再也不用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了。”
“這倒是個方法。”風曦先是點頭，而後搖頭，“但是，我還要在後土大人手下混呢！”
“這方法，是解決了一時……可卻讓祖巫怎麼看？”
風曦聯想了一下，按照畫師提議去做可能出現的後果。
——后土：小夥子，你怎麼不把我記在心頭了？是翅膀硬了？還是心態飄了？哦……是因爲工作需要嗎？相比對我的尊重，顯然是工作更重要是嗎？我瞭解了。
那畫面，想想就讓人醉了。
舉例一下……那新入職員工，除了特別優秀業務能力之外，如何讓頂層領導對你印象深刻？
簡單。
每天鞍前馬後主動跑腿，給大佬端茶倒水。
當然，光是這樣還不夠。
拍馬屁而已，會這麼做的多了去了，大佬還真未必去記你的名字。
下面纔是重頭戲。
等大佬對你的行爲習慣之後，突然不做了——
嗯，想來大佬會對你簡單瞭解一下，在你的名字上畫一個圈。
看！
這不就成功了嗎？
簡在帝心啊！
有了這基礎，還不怕日後不能走上人生巔峰？
就是第二天進大門的時候，小心斟酌一下是左腳先進，還是右腳先進。
風曦打了個寒噤。
雖然他認爲，后土祖巫人傻……不，是人聰明，錢還多，能體諒下屬。
但是，萬一呢？
而且最重要的。
‘紋身不是我想擦就能擦的，必須要慎重行事！’
‘畢竟，這是我能不能自由施展外掛——盤古法相的關鍵！’
‘這是報警器，配合先天靈寶甚至讓我成了棋盤外棋子……哪能是隨意抹去和重畫的？’
‘要是重畫的沒有效果，我豈不是虧慘了？’
風曦很有自知之明。
“不管怎麼說，這是絕對不能擦掉的！”
他一臉鄭重。
“工作完成，我所欲也；對祖巫尊重態度，亦我所欲也……世間必有雙全法！”
風曦的語氣鏗鏘有力。
畫師眨眨眼，嘖嘖有聲，“那你就慢慢的想雙全法吧……反正還有時間。”
“不過，也不能拖太久哦？”
“靈寶天尊講完道，我們也就進行賽事階段了，到時候安檢工作必須要展開。”
“單說安檢還好糊弄，你人和先天靈寶不同時出現就可以。但到了致辭的時候，無論如何你都是要登臺的。”
“那……能不能找個替身演員？”風曦靈機一動，“正身不好乾的事情，讓替身上嘛！”
“對了！還有分身！”
“……”畫師張了張嘴，此刻突然無言了。
好半晌，他才某目光詭異的說道，“分身？替身？我尋思是可以的。”
“不過麼，分身對於來賓不尊重；而替身？我看一般人可能演不好你那角色。”
“臨場反應、處理臨時事件、各種睜眼說瞎話……最關鍵是，沒你臉皮厚！”
畫師逐一列舉原因。
前面還好。
是誇讚的說法。
可後面？
風曦摸索自己的儲物法寶，掏出十二丈大長刀，呼的一下就砍了下去。
而在風曦剛動作時，畫師便已經有所反應。
他撞破會議室的大門，一溜煙衝出了宮殿，去外界的廣闊天地中，追逐那逝去的青春。
畫師追逐着歲月，風曦追殺着畫師……多麼和諧而有童趣的一幕啊！
不過。
追着追着，風曦率先停下了腳步。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東方，看向大日升起的地方，眉頭皺起。
“等等……”
“你有沒有發現……今天的太陽，這一會兒特別燦爛？”
他有些困惑。
“誒？有嗎有嗎？”畫師站定，左右張望，還伸手虛抓了抓。
“好像還真是……這是出了什麼狀況？”
兩個小巫，面色凝重起來。
而不等他們再胡思亂想。
下一個剎那，整個浩瀚無邊的崑崙地界，都在動盪！
亙古星光垂落，地脈龍氣沸騰，萬道合鳴奏響天籟！
好一派盛大景象！
無與倫比的高光場景！
“一位大神通者在降臨！”
畫師和風曦對視一眼，異口同聲說道。
“是誰？”
“哪位大能？”
“展開這麼浩大的氣象？”
兩人都在猜測。
“是陽屬性的大能。”
“陽屬的話……羲皇？帝俊？太一？”
“應該不是他們……快看！”
“有龍車法駕！”
兩巫一起眺望天際，卻見有法駕煊赫浩大，裹挾風雲。
九條一看就是血統最純正、非是後天蛻變所成真龍，拖拽着金光燦爛車輦，所過之處淌落燦爛星光，絢爛無比。
它們一路前行，遊走在歲月長河之畔，借風借勢，速度快捷的不可思議。
風曦乍看時，它們還相隔無窮遙遠時空。
眨眨眼功夫，便接近了。
而越是接近，崑崙此地的異象呼應便越是輝煌璀璨。
到最後，彷彿有古往今來此地一切不入大羅的仙神跨越時空在禱祝，在恭迎。
“東華……”
“紫府……”
“少陽……”
“大帝君！”
東華紫府少陽大帝君！
風曦驚訝，瞬間明悟這是一尊怎樣大能。
東華紫府少陽大帝君，又有別名——青童君、方諸君、青提君、扶桑大帝、太微上道君等等。
不過，除了這些以外。
還有一個最響亮的稱呼。
木公——東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