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鳳城到省城有四個多小時的路程,一路上,楊偉和金剛倆人都在咪着眼睡覺,不過,金剛是真迷糊了,而楊偉昏昏沉沉地一路根本沒有睡着………
兩年的平靜生活,讓他已經遠離了算計別人和被別人算計的那個環境,一直以來,在楊家灣、在河灣鄉,都是平靜、富足而又簡單地活着,現在一形容沒人管了、沒有紀律性了,都說是放羊了!其實楊偉恰恰喜歡的就是這種生活,這種放羊似地自由散漫的生活,困了,就着牧場的草地可以躺下來任憑太陽曬着屁股睡大覺;餓了,在野地隨便可以摘到野果或者打只兔子,生一堆火就是一頓大餐;煩了,牽着雜氣馬兒可以在幾十公里的草場上縱橫馳聘,一圈下來什麼煩惱都會煙消雲散;何況,牧場裡還一幾百號誌同道合的老少爺們,這種生活纔是人生的一大樂事,也許,除了離婚、除了韓雪,這兩年了,沒有讓楊偉覺得遺憾的事!
即便是韓雪,楊偉也覺得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得看得更開了,自己心裡,真正的生活在這裡,而韓雪卻是這城市裡長大的寵兒,違心背願地讓自己去適應城市生活或者把韓雪圄於河灣鄉人跡罕至的地方,對倆人都是一種折磨,離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自己過得很愜意,相信韓雪也不會太差。
想到的身邊的人和事,總是讓楊偉覺得欲罷不能,新朋友彷彿還不如當年一羣混混。
牧場這次的事,也讓楊偉心裡像塞了一堆亂麻一般理也不清,林姐和林國慶,總是讓楊偉有一種淡淡的牽掛,兄妹倆人,偏偏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一個正直得像八月裡的竹子有着高風亮節,一眼便感覺得到;而另一個卻是牆頭的細腰草。那裡有風那裡倒。倆個人,都成了自己朋友,楊偉到現在也搞不清楚,這亂七八糟鳳城發生的事,偏偏在鳳城沒有什麼反應,卻是波及到了省城。甚至還讓遠在北京的兩位操心。而楊偉知道,不管原因是什麼,結果都差不多,和林國慶朋友的緣份怕是盡了,這事一完,就自己再不介意,林國慶怕也沒臉再回牧場再見自己了;和林姐,朋友的緣份也到頭了,像林姐這種眼裡揉不得一粒砂子地人。真知道自己過去的身份,怕是就見了面也要嗤之以鼻了!
那麼佟思遙呢?這纔是自己真正關心的人,而關心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爲倆人突如其來的關係。即便是沒有這層關係,楊偉相信,出這等事,而且多數是因爲自己的原因把佟思遙定位成了黑警察,他也不會坐視不管地!何況這位,一直默默在背後替他做了不少的事,不管從那個方面說,都放不下,楊偉總覺得該做點什麼。可是。做什麼呢?
到底造謠的人要幹什麼?到底這些謠言對佟思遙造成了多大的影響?自己現在人微言輕,在省城又是人生地不熟,又能些什麼呢?
頭緒,越理越亂…………
金剛迷迷糊糊被楊偉叫醒的時候,已經到了省城,後半晌了天氣卻是越發顯得熱了,城市裡人川流不息的車輛和人羣就是一個天然的熱空調,除了熱還是熱。出了客運中心,一擡頭到哪裡都是高樓大廈。偶而見得天空上掛着的日頭也昏黃一片,四周堆着厚重的鉛色地雲。
這麼悶,怕是要下雨了!好歹鑽進出租車裡空調開着纔有了點涼意,楊偉帶着金剛卻是直奔省緝毒總隊大院!一路上,腦袋有點昏昏沉沉的楊偉連出租車繞路都沒發覺,到了目的地,扔下錢就往大門口走,不過這次,卻不似以前被請來地那樣。哨兵隔着幾步就厲聲叱喝:“站住!”
楊偉和金剛一吃驚。馬上頓住了。金剛怕是得了警察恐懼後遺症,馬上站定敬禮:“報告政府!我們沒逃跑!”
楊偉一下怔住了。那哨兵更怔住了。楊偉一轉頭卻是已經反應過來。勞改勞教出來地貨色都這得性。一巴掌扇在金剛腦袋上罵了句:“蠢貨。你以爲還在勞教所呢?”
金剛訕訕摸着大腦袋笑了。那哨兵也笑了。這纔看得清來人卻是認識地。楊偉笑着就趕緊遞煙。哨兵卻是不接。指指門口地哨崗:“去。登記!”。
“登什麼記呀?咱們熟人了不是。你不會那天贏你五十塊錢還計較吧!”楊偉陪着笑臉。
“這是制度!有省廳簽發地通行證嗎?”哨兵站崗。卻是絲毫不給情面。
“沒有!”
“那有我們處長簽發地出入證嗎?”
“沒有!”
“那不得了,登記!”
楊偉這才省得,這次和上次已經是大不一樣了,倆人悻悻在崗樓登記了姓名,那個登記的武警卻是也認識,再問事由,楊偉隨口說了句:“找你們處長呀?”
“哪個處長!”
“老處唄!”
“呵……呵……!”登記的武警被逗笑了,不過笑過之後卻是猛料出口:“她已經不在這兒了!”
“不是吧!?那去哪兒了!”楊偉吃了一驚!
“大哥,我們好歹也是處級單位,連領導的手機號都是保密地,這去哪了我真不知道,就知道也不能說呀!”登記的哨兵兩手一攤,愛莫能助了,關係再說和楊偉也不熟悉,還真說不上話。
“嘿,這才幾天?十幾天前我還見着了?”楊偉心驚地說了句。
“二位請便吧!別到這地晃悠啊,沒好。”哨兵勸道,這還是給楊偉留了情面說得好聽話。
“別別別……我找另一個人,孫大雷總在吧?”楊偉不迭地說道。
“在呀?”
“那我找他!”
“那你等等啊!”
等着通知內線電話,過了五分鐘就見得大門上的小門吱啞一聲開了,楊偉卻是早已等不及了,拽着孫大雷跑到離大門幾步遠的地方,彷彿生怕孫大雷掙脫跑了似的,揪着領子把孫大雷頂牆上!
“嗨,隊長。我可沒惹你啊!你這光天化日下就要襲警呀。”孫大雷一看是楊偉,笑着也不介意。
楊偉瞪着眼訓道:“小子,你給我說實話,到底出了什麼事?”
“什麼什麼事?”孫大雷瞪骨碌轉着。
“你們佟處長,到底怎麼了,我怎麼也聯繫不上!”楊偉道。
“咂咂……”孫大雷撓撓前腦瓜。一副爲難的樣子:“這……隊長,這保密條例擱哪兒呢,上級吩附我們誰也不許談論這事。而且對外界是保密的。”
“小子,信不信我在這兒窩這天,專跟你背後拍黑磚,你想好啊,不跟我說,我他媽逮着機會拍你個半身不遂!”楊偉呲着牙惡狠狠地說道。
被威脅的孫大雷卻是知道楊偉的得性,笑了幾聲說道:“哈……哈……我信我信。這事您能辦得出來!不過,聽兄弟一句勸,這是我們內部地事。不是您管得了的,啊,放寬心回沁山住着,有了消息佟處自然會聯繫你地!”
“還是不說,是不是?你就讓我知道知道總成吧!你看………媽的這事多噁心人?”楊偉說着,掏出那幾份報道的打印件。孫大雷卻是知道也似的,推拒過一邊根本不看。
“這事我知道,不過這件事和緝毒總隊發生的事,沒多大關係。而且我真不能告訴您!警隊是有紀律的。”孫大雷倒也盡職,反正就是不說。
楊偉一思量,又是說道:“好,我不勉強你了,那思遙家裡還有什麼人和家庭住址總能告訴我吧?”
“那沒問題!我給你地址,你自己去吧!”孫大雷說着,摸出支筆拽着楊偉刷刷在楊偉地胳膊個寫了個地址和門牌號,邊寫邊說:“佟處自己在外面住地地方你知道,這是老人地家。她媽媽姓田,她爸也是個老警察,不過不在國內!”
楊偉捋着胳膊詫異地道:“不在國內?那在哪?”
孫大雷取笑道:“隊長,你弱智啊,不在國內當然在國外了!……警官大學的副校長,厲害吧,出國訪問學習,一年多了。”楊偉心下卻是訕訕第一次聽到這事,感嘆了句:“哦!……進警察窩裡了……哎大雷。哪個……伯母那個厲害不?”
看着楊偉一副心神不定地樣子。孫大雷倒隱隱約約覺得倆人關係或許真不一般,這才呲着嘴笑着說:“呵……呵……隊長。您說我們佟處厲害不?”
楊偉點點頭:“厲害!”
孫大雷跟着說:“那佟處的媽媽,您說能不厲害不?”
“不能!”
“得,你比誰都明白,不用我解釋了!這家人沒一個省油的燈!”孫大雷拍拍楊偉笑着說:“伯母要告訴您,那就不關我的事了。不過隊長,我最後還是要勸您一句,早點回沁山,這事,不是您幫得上忙的!”
“咂……你把話說完好不好,弄得神神鬼鬼地,考驗我智商呀?你知道我智商不高呀,咱別拐彎抹角成不成!……我怎麼越看你越像我們村裡跳大繩的,裝神弄鬼呀!”楊偉苦着臉,一副想不通的樣子。
“嘿……隨你怎麼說,去了你就知道了,將來別說我沒提醒你啊!”孫大雷卻是不爲所動,說着就要告辭,又被楊偉拉住了,這下孫大雷不迭地說道:“隊長,我還有事!您再問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媽地B,我不問你了!”楊偉揪着孫大雷指着他的鼻子,恨恨地說了句:“我今兒要教育你呢,你們這警察上輩子就他媽是當賊的出身,幹什麼事都藏着掖着,有意思呀?……特別是你,一天干個什麼事都賊頭賊腦,你改行吧,改了行肯定前途無量,比你當警察強多了!……金剛,走……”
說完一揮手。金剛小跑着奔過來,倆人一前一後,卻是都不理會孫大雷了,很拽地伸手攔了個車,冒着一屁股走了!
孫大雷被楊偉訓得怔怔想了半天才悻悻罵了句:“**……說了半天,好像你是警察似的……”
今年過節不送禮。送禮就送腦白金………
惡俗的廣告有它惡俗的好處,那就是通過強迫性記憶讓你忘也忘不了,在偶而不經意的時候,突然就是涌上心頭,成了廣告的追隨者!
沒辦法,楊偉就成了這樣的追隨者。從緝毒總隊出來,兩人又去省公安廳轉悠了一圈,不過兩個人是一般般地勞改釋放犯地打扮,門衛防賊似地防着倆人。根本連話都沒多說就被趕出來了,要見江廳長,沒門!兩個難兄難弟隨便吃了點東西安頓下來。楊偉正準備着上佟思遙家裡看看情況,一省得這不能空着手去呀!再一想,買啥呢?再一想就沒多想,超市裡一面牆也似地櫃檯都是腦白金這東西炒得人人皆知。連楊偉這常不看電視的人都知道了。
得,提了兩盒腦白金楊偉這就上路了!別說,這東西雖然不知道真管用不管用,不過提在手裡倒也闊氣,都知道是送禮的。
太嶽小區54號樓三單元302室,楊偉看看胳膊上的地址。確認無誤了才摁着門鈴,已經快七點了,這個時候是晚飯的時候,家裡應該有人。而這個小區看樣是個高檔小區,進小區得挨保安查問,到了樓門口就是一道防盜門,再進去還不知道有幾道防盜門。
城裡人之間,就像每個小區層層地防盜門一般,隔着距離太遠了。這是楊偉最不喜歡的,不像鄉下人,院子裡頂多就是個蘺笆,人與人之間連圍牆都沒有!
“誰呀?”樓道外地防盜門傳音器裡,響起了一聲很清脆的聲音,恍惚中楊偉差點當成是佟思遙。聽說聲音忙不迭地說了句:“田伯母在家嗎?我是思遙的朋友,有事找她!”
裡面的聲音遲疑了一會,又傳出來了:“噢!哪您上來吧!”
門,砰得一聲。開了!
步行着上了三樓。卻是一個保姆打扮的小姑娘把楊偉迎進了門,還放着換了拖鞋。一換鞋楊偉露出襪子腳後跟上的大洞,那小保姆掩着嘴笑笑卻是沒說什麼。楊偉倒根本沒注意到這事。
“您是思遙的同事?”
客廳裡,沙發上坐着箇中年女人,頭髮烏黑,戴着眼鏡正在看報紙。解發頭,老花鏡,按佟思遙地年齡估計,少說也應該有五十開外了,臉上能看得出幾條很慈祥的皺紋,不過看樣卻是保養地很好。楊偉乍看一眼馬上了下了定論,母女倆性子差不多,即便是坐在家裡,老人仍是一副正裝,除了茶几上地報紙,沙發上整整齊齊,一絲不苟,不大的客廳裡,最顯眼地就是一副木雕**詩詞,很狂放的沁園春雪那首!幾樣擺設雖不名貴,但顯得很大氣!
在這種地方和這種生活態度很嚴謹的人打交道是楊偉最不願乾的事,何況從佟思遙的嘴裡曾經隱隱聽說過,她這媽媽是個政府裡的官,具體什麼官沒說,不過從眼神和作態裡楊偉感到了多多少少有一絲威壓,那就是官威,一副高高在上凜然不可犯的官威!很彆扭,預料道會彆扭,但沒想到比預料地更彆扭。
聽得老人問話,楊偉忙着鞠了個大躬,生硬地說:“我……我是她朋友,伯母您好!”
說完了就覺得心裡怪怪得,一下子想起了見韓雪家裡的情形。女婿倒還沒當上,不過看樣這個丈母孃的架子,好像比大連那個要大得多。再往深裡一想,更壞了,要真攤上這麼丈母孃,那這輩子,可真沒擡頭做人的機會了。
“坐……小劉,給客人倒杯茶!……你是緝毒總隊的!我怎麼沒見過你?”田伯母上下打量了楊偉幾眼,黑黑精壯的,倒像是緝毒總隊那幫常上門的小子。
“不不……我不是警察,我是那……思遙個朋友!”楊偉喃喃地說道。
保姆遞上了一杯茶,楊偉點頭感謝。一轉眼卻心下驚了一驚,田伯母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楊偉訕訕笑笑,剛一定神就聽着田伯母很懷疑的問着:“你……你找思遙有事嗎?”
“我好長時間沒聯繫到她了,我來順便來省城看看她。”楊偉努力裝着誠實、可信的笑容,不過越裝越覺得自己很彆扭。
“那你不知道思遙出什麼事了?”田伯母地口氣。突然嚴肅起來,兩隻眼犀利地盯着楊偉,楊偉一接觸那目光頓時有如坐鍼氈的感覺,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孫大雷倒沒騙人,這眼光比佟思遙的還厲害。
“我……不知道!”楊偉搖搖頭,一下子感覺彷彿坐在審訊室裡!
“嗯………”田伯母欠了欠身子,長長地嘆了口氣,眼裡多是憤慨和無奈。彷彿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你臉皮可真夠厚,居然還摸得到這兒!”
“我!……”楊偉嚇得一下子身子站起半邊。
“你坐你坐!你叫楊爲國吧!我進門就認出你來,你不找我。我還想找你去呢!正好,你既然來了,就坐着把事情講清楚,我正有話問你。”田伯母把報紙隨意地扔到了茶几上,雙手很隨意地交叉在胸前。這東西,楊偉太熟悉了,是佟思遙準備審人地動作。就聽這老太太開始了:“你和我家思遙,到底什麼關係。”
“沒……沒什麼關係呀?”楊偉心虛地道了句。
“好,既然沒什麼關係。那你告訴我,爲什麼你們倆人會出現在一個地方,你們倆人的大幅照片現在可是滿城風雨啊!”田伯母話裡,聽得出很生氣,這種官宦之家最重的名譽,而出了這種謠言,直接損失最大的就是名譽。
楊偉趕緊解釋:“伯母,您別生氣,那天思遙過生日。我們就在一塊吃了頓飯。”
“是嗎?她過生日,單請你一個人,這也是沒什麼關係?我說你們之間,是不是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老人家瞪着眼,一副審人的態勢。
楊偉不解了:“交易!?伯母,您這話什麼意思?”
田伯母看楊偉這麼說,更有點不屑了,臉上淡淡笑着說了句:“哼……楊爲國,現在省廳地警察。有一半是她爸爸地同事。你以爲我會不知道你是什麼出身?現在倒好,你洗白了。給思遙抹黑了是不是?思遙這次要過不去這個坎,你放心,我就是拼着老命也要討回這個公道來,我就不相信,你們一個黑社會份子,還要翻天了。”
楊偉這才真是長了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了,不迭地回道:“伯母,我……我怎麼又成了黑社會份子,這都造謠噯您都信啊?”
田伯母看着楊偉,跟着就是一句蓋頭:“是嗎?江副廳長,省公安廳也造謠?你這進看守所幾次了?住了幾年?這也造謠?鳳城那些事雖然無法證實,可我想就憑你,也幹不出什麼好事來!”
這個老雷子,媽的!……楊偉恨恨地暗罵着江汝成,面對這咄咄逼人地老太太,卻是無話可說了,這些,好像都是事實。
看着楊偉沉默了,田伯母好似也確定了幾分自己的想法,跟着追問道:“怎麼不說話了?我聽說你在鳳城挺拽得嘛,隻手遮天呀!”
楊偉怕再扯不清了,想了想說了句:“伯母,您要這樣看我的話,我也沒辦法,我這次來就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思遙到底怎麼了?您告訴我,我就走,您要罵,隨便,您覺得痛快您就罵,不過,罵完請您告訴我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真不知道?”
“我一直在鄉下!”
田伯母聽得這話,彷彿精氣神一下子泄了,有點可惜,有點難受地說道:“哎,思遙被停職審查了。這事是你做的,我希望你投案自首,紙裡永遠包不住火,如果思遙真的也參與了,那她自己也要爲自己的行爲負責。”
一下子又是一個大雷劈頭上了,楊偉吃驚地攔住了話:“伯母。您等等,這到底怎麼回事!”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但省廳是以收受賄賂地罪名對她實行停職審查的,如果確認的話,過不了幾天就會實行雙規。甚至直接被逮捕,我們佟家三代都是警察,可從來沒有出過黑警察、流氓警察……都是你們這些人害得!”田伯母說得一字一頓,很冷靜,卻是絲毫沒有像一個當媽地一樣哭哭啼啼。
“受賄!?這那跟那呀?”楊偉這才蒙了,敢情這造謠後頭還真有事。
“哼,你裝得真像!……好了,你請便吧,我之所以坐在這兒和你平心靜氣地和你說話。是看在你還救過思遙一命的份上,她爸爸明天就回來,如果這些事和你真有牽扯的話。我希望你告訴我實情,我們家或許也會對你有所感激。如果是你害了思遙地話,她爸爸,不會放過你的!”田伯母的話音雖然不高,但句句如擊重錘,斬釘截鐵。“伯母,我真的不知道。再說我和思遙就是一般的朋友關係,我還以爲就謠言的事,怕對她有什麼不好影響這纔來看看。沒想到是這事後面還有事。我……”楊偉很難受地說道,卻是覺得任何解釋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都有點蒼白無力。
田伯母擺擺手,不耐煩地說道:“不要解釋了,於事無補地話我現在懶得聽,我關心的只是結果,而且,即使這次沒什麼事,我也希望你們以後不要來往,我們家。不歡迎你這類人!”
“我……我那類人?”楊偉苦着臉問道,還沒見過面就被蓋棺定論,這背字走得真算可以了。
“這話,還用我說嗎?”田伯母瞪着眼透過老花鏡遠遠地看楊偉,神情裡滿是不屑,就聽她說着:“你雖然救了思遙一命,但現在,即使不是你乾的,也是被你們這一類人把她拉下水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與其看着她身敗名裂,我倒不如兩年前參加她的追悼會。你別指望着我會因你救過她而遷就着你,該法律制裁你的時候,誰也救不了你,請便吧……”
田伯母的話裡,聽得出很深的怨恨的怒意,早把楊偉歸入到黑社會極惡份子地一類。不過很素養地沒有發火。但越是這樣,越讓楊偉覺得很難受,彷彿佟思遙真是自己害的一般!“伯母,那您多保重,我告辭了!”
“等等!”
楊偉一轉身一愣神的功夫,還以爲田伯母有話,確實有話,身後冷冷地說了句:“把你帶地東西拿上!”
楊偉悻悻地又把腦白金提到了手裡,不提的話一會被人扔到門外更難看,回頭再看田伯母,卻是正襟危坐地看着報紙,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楊偉很無奈地說道:“伯母,我知道你信不過我,但你應該信得過您女兒吧!思遙和別的女人不一樣愛穿愛打扮,她是個工作狂,工作以外的事她從來不經心,我相信她不會受賄!”
“我的女兒,我心裡有數,不勞你費心了!哼!”田伯母頭也不擡地一句,逐客了。
楊偉,撇撇嘴,有點理屈詞窮地厲害,搖搖頭,訕訕地走了………
楊偉一出門,身後田伯母卻是也裝不下去了,嘆了口氣心神不定地把報紙一扔,喊了句:“小劉,這人再來,你就報警把他趕走,以後別讓他進門……”
小保姆聽得應了聲,剛準備出去倒水,卻見得老人很生氣地回了臥室,連電視也沒心思看了……
金剛獨自在小旅館裡一直等到晚上十一點多才把楊偉等回來,一言不發地楊偉看樣是喝多了,眼紅紅的滿嘴酒氣,淡淡地說了句:“睡吧!”。下面就沒音了,就見楊偉抱着被子呼呼開始大睡,金剛想問什麼都沒機會了。
第二天倆人在省廳轉悠了一圈,連門都沒進去,楊偉幾次和門房裡地人說都被擋回來了,搬出省廳江汝成的名頭也不管用,接待室一位警察打電話一問,冷冷地回了句:“江副廳長說他根本不認識你!我說你可以啊,連廳長的親戚都敢裝?這公安廳知道不?……想告狀到對面去,那兒省高院,看見沒有,那輛奧迪車,省高院長的車,一會它出門,你撲通往車前一跪,肯定有人管,去吧……去吧……”。
敢情,被民警當成告狀的民工了,這種事這條街還真不少見。楊偉還待爭辨,金剛卻是一直感覺楊偉的情緒不對,硬把楊偉拉出來了!兩人在臺階上坐了一個下午,看着省公安廳的門發呆!
第三天,楊偉進了《城市晚報》報社,這裡的謠言傳得最兇的地方,根據這一堆資料,楊偉分析這是謠言地發源地,循着報紙楊偉找到了這兒,看看金剛一臉橫肉剃個大板寸,楊偉怕又被當成黑社會,專門囑咐金剛在外頭等。
這次時間更短,沒過十幾分鍾,就見110出警車呼嘯着開進了報社大門,把一旁無聊地正吮一根雪糕的金剛嚇得趕緊湊上前去看,一會兒就見四個民警銬着楊偉從報社的辦公樓裡出來了,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金剛心下大驚,什麼也顧不上了,扯着嗓子喊:“大哥,怎麼了?”
“沒事!打了倆王八蛋!……住不了幾天,你等着我出來!”楊偉扯着嗓子回了聲,金剛一看沒受傷沒怎麼的人好好的,這放心了。再下來就見楊偉被四個民警推着上了警車!好像又帶了報社幾個人,不多大一會就開走了。
旁觀的,報社的,看事的人比犯事地人還多,金剛顧不上聽周圍一堆圍上來地人指指點點,趕緊打了個的跟着警車走,一路注意地看着進了那個派出所,心下倒也沒想什麼,這大哥進去了,這得有人送飯不是!至於幹什麼進去了,進去了還能不能出來,金剛倒沒多想!不但沒想,反而覺得心下有點好笑,大哥天天教育我們呢?這倒好,他先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