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玲瓏院裡,楚凌鑰還在胡思亂想,蘭溪把安胎藥給楚凌鑰放下,說白傲霜專門調的,能減少一些懷孕初期的不適。
沒心思喝,楚凌鑰先把藥放在桌子上晾着,藥狐過來嗅了嗅,啪嘰一爪子給打翻到了地上,然後跑到楚凌鑰腳底下嘰嘰嘰嘰的叫個不停。
“哎呀,這小狐狸怎麼就把小姐的藥給打翻了,奴婢再去熬一碗。”梅香一進來就看見地上的藥渣還有碎瓷片,驚叫一聲拿了東西過來收拾。
楚凌鑰看了一眼,藥狐着急的上躥下跳,似乎發現了什麼又說不出來。藥狐是精通藥物的,打翻了安胎藥,難道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先等等,把白公子叫過來吧。”楚凌鑰擡手製止了梅香,讓她去找白傲霜過來。雖然有點少見多怪,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有了什麼意外就不好了。
梅香雖然疑惑,但是還是照做,找了白傲霜過來,路上驚動了沈碧湘,她安頓好楚斌之後也跟了過來。白傲霜先到,檢查了一下安胎藥,神色有些凝重。
“熬藥的時候有人離開麼?”
“有,不過是個安胎藥,又是在威遠侯府,所以我們就沒有特別在意,中間離開了好一會兒呢。”蘭溪照顧楚凌鑰的安胎藥,得知安胎藥有問題之後,愧疚的不能行,“小姐,對不起,我中間想着說給你弄些點心就離開小廚房去了廚房,結果,結果……”
“你也不是有意的,白公子,出了什麼問題?”楚凌鑰疑惑,爲何一看那個安胎藥就那麼嚴肅。知道是藥出了問題,但是大膽到在她的藥裡面下東西的,會是誰?
沈碧湘一過來,就聽見白傲霜在說話,愣了一下,差點白了臉。
“藥被換過了,活血的,如果凌玥喝了,今晚就能落胎。”
落胎!沈碧湘腳一軟,被杜媽媽給扶住了。這要是真的出了事兒,景晟侯府跟威遠侯府之間的樑子就結下了。這樣一來,楚凌鑰不管在孃家還是婆家都沒臉,婆家和孃家還會因爲這個孩子勢同水火。
得利的,是誰?
一團亂麻,沈碧湘強撐着走了進去。看着楚凌鑰也白了臉,沈碧湘有些歉疚,“凌玥,對不起,我御下不嚴……”
“舅母,此事不怪你,是針對我來的。”
非得在這個當口出問題,楚凌鑰忍不住的想起一個人。可是,他還沒回來,如何把手就伸了這麼長。
皺眉不語,楚凌鑰決定吧這件事隱瞞下去,“今天晚上的事情,誰也不許說出去,舅母,還請你好好查查,誰吃裡扒外,居然敢出賣威遠侯府。”
“好,杜媽媽,這事兒就交給你了。白先生,還請你多照顧一下凌玥的飲食,切莫不可讓這件事再發生。”沈碧湘應下,看着白傲霜的眼睛裡帶了一絲懇求。
點點頭,白傲霜當然義不容辭,“當然,此事包在我身上。不過有藥狐在,能讓凌玥入口的可能性很小,非常小。”
重重的舒了口氣,沈碧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做到楚凌鑰身邊就忍不住的掉眼淚,“你說說,老天爺爲什麼對你這麼不公平呢,先前那麼多磨練就算了,現在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了一點,竟然還讓你受這種苦。”
“許是老天嫉妒我的幸福吧,舅母,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楚凌鑰安慰了一下沈碧湘,也重新燃起了鬥志。原本,她想把這件事情都推給慕容璟,爭權奪位是男人的事情,她只需要在背後默默的跟他在一起就好了。
但是,敢打她腹中孩兒的主意,她不會就此放過!
平復了一下心虛,楚凌鑰把沈碧湘給勸了回去。蘭溪重新煎藥,仔仔細細的看着,一丁點都不敢放鬆,這次再也沒有什麼問題了,安安穩穩的吃了藥,休息之後,楚凌鑰輾轉發側很久沒有睡着。
說好了要瞞着這件事,但是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慕容璟還是知道了,黑了一張臉,看誰都想砍一劍。白傲霜看着他鬱卒,樂不可支,跟楚凌鑰扒扯了好多慕容璟曾經的糗事,然後成功的讓他臉更黑了。
“不如回家吧。”午膳過後,慕容璟摟着楚凌鑰膩歪在玲瓏院裡。實在是不放心在這裡啊,在沐雪園,好歹沒有人敢下藥。
“回家就安穩了麼?”白了他一眼,楚凌鑰涼涼的提醒道,“別忘了,還有東院那位呢,爲了唯一兒子的位置,一定會拼盡全力。”
“她敢!”黑了臉,慕容璟覺得這個世界好不安全。
楚凌鑰笑了笑,戳了戳他堅實的胸口反問,“有什麼不敢的?我問你,如果你爲了自己的兒子能成爲唯一你會不拼盡全力麼?想想看,如果我沒了肚子裡的孩子,或者這次更狠一點,直接讓我以後都生不出來,她的孩子可就是唯一的,所以,鋌而走險也是不可以的。”
“她不要命了!”慕容璟詫異,想了想覺得也是可以理解。護犢之情,誰都有。但是,青鸞敢這麼做,還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
“唉……”長長的嘆了口氣,楚凌鑰笑着看他,“你真的不瞭解人心,就算她死了,她的孩子能成爲慕容府裡唯一的主子,哪有什麼不划算的?她可以死,但是她肚子裡的孩子不能,因爲,我不能生,你不打算納妾,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嫡室裡唯一的孩子,不說夫人要保下來,就是祖母也不會放任你去處理。到時候,你要違逆那麼多人的意思,連孩子也不放過?”
想了想到時候的境遇,慕容璟真的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後宅的事情,未必就比前朝的事情容易啊……
“早點解決吧,就算是爲了咱們的孩子。”拍了拍他的胸口,楚凌鑰安心的窩着睡了過去。
昨晚一夜都沒睡好,今天有他在,睡的安穩恬靜。
睡醒之後,精神也好了許多,杜媽媽做事一向有效率,午睡起來的時候就把人給拎了過來。看着地上跪着的小丫頭,慕容璟黑着一張臉去審。
“說吧,誰指使你做的!”
“夫人,是夫人讓我這麼做的!”小丫鬟一口咬定說是沈碧湘所爲,但是屋裡誰都不信。
“呸!若是夫人,早就下手了,至於等小姐懷孕?撒謊也不打草稿,說,究竟是誰指使你的!”杜媽媽第一個不同意,忍不住就啐了那小丫鬟一臉。
“杜媽媽,不如把人給白公子吧,白公子那裡有幾個新藥還沒人試,剛好,現成的。”這個時間,楚凌鑰不會心軟,護犢子的雌性,哪個都不好惹。
冷笑一聲,慕容璟也覺得同意,“好,有傲霜在,折騰的生不如死卻死不了,什麼時候說了真話,什麼時候放出來。”
小丫頭抖了一下,卻咬緊了牙關。
找到了人,可以安穩一點了,帶走之後,慕容璟不鬧着說要帶楚凌鑰回去。白傲霜帶走了人,然後找到了這個人最好的一個用處。
這個丫鬟的體質跟香兒的差不多,可以試試看香兒所有用過的蠱蟲在她身上會發生什麼。
放心,白傲霜在,他不讓人死,就算黑白無常來了也得在門外候着。
玲瓏院裡,楚凌鑰和慕容璟各做各的。楚凌鑰不打算告訴慕容璟她在想什麼,慕容璟肯定會收拾李褚俊,不至於在這時候給他增加額外的壓力。不過,這不妨礙楚凌鑰想做什麼。
昨晚,她想了一晚上,給她下落胎藥這件事,李褚俊就算沒有指使,也脫不了干係。前世,李褚俊身後有秦家,但是秦家現在已經敗落,所以李褚俊肯定要找其他的世家作爲背景。
會對楚凌鑰下手,離間威遠侯和景晟侯,也是防止景晟侯和威遠侯聯合起來,成爲李褚承的後盾。現在看來,李褚俊已經知道慕容璟會全力支持李褚承了。
想想也覺得好笑,兄弟兩個,一個支持三皇子,一個支持二皇子,景晟侯府是穩賺的。可惜了,慕容驍這次是必敗無疑,只是可惜了青鸞那個傻女人,貼了自己一輩子不說,還得糟踐了自己的孩子。
搖了搖頭,楚凌鑰把神思放到了手裡的書上。是從楚筠房裡拿來的話本,楚凌鑰最近對楚筠的過往非常好奇,經常會沒事兒去楚筠的院子裡拿些東西過來,看一看,或者發呆。
在楚筠的房裡,除了那幾道痕跡以外,再也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不過能感受曾經楚筠的過往也是不錯的體驗。
自己的孃親呢,自己也要做孃親了呢。
一切都好像很安穩的樣子,但是一切都好像沒有頭緒。楚凌鑰煩躁的又翻了幾頁話本,丟到一邊,去外面散步。
對於她沒事走走的行爲,慕容璟還是贊同的。白傲霜說,懷孕初期,適度的運動對身體有好處,所以,完全贊同沒事兒出去散步的行爲。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琉璃院,想起曾經住在這裡的孫瓊和還有陸明湄,楚凌鑰也只是笑笑就過去了。聽說陸橫濤和孫瓊和在元寶衚衕過的並不好,孫瓊和沒了吏部尚書的支持,陸橫濤一個郎中的俸祿只怕勉強夠餬口,想過以前的日子更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