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太子爺,被追查的內侍,失足墜落湖中,被龍魚吞噬。”
“啓稟太子爺,當夜在寢宮守衛幾個隱衛,失蹤不見。”
“啓稟太子爺,當夜在寢宮侍候的太監,中毒身亡。”
一連幾個不好的消息,讓太子的俊美無匹的臉陰沉到極點,一片片陰雲在太子的眼中飄蕩,陰冷的氣息讓東宮回到了深冬。
東宮所有的人都戰戰兢兢,大氣也不敢喘,唯恐驚動觸怒了太子,被扔到湖中餵了龍魚。
那些龍魚,乃是南方的官員從深山大澤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抓了回來,進貢給太子當做寵物玩物,身上都有精鋼所制的鎖鏈約束。誰想太子得到這些龍魚,視爲珍寶一般,豢養在東宮的湖中。
如果有人不幸在東宮失足落水,就會變成龍魚的美食,龍魚從到了東宮的湖中之後,也不知道吃過多少人肉。
東宮乃至整個皇宮中的所有人,最畏懼的人不是皇上,而是太子,最畏懼的不是被賜死,而是被活生生扔進東宮的湖中餵魚。
幾乎每隔那麼幾日,東宮都會上演用活人餵魚的戲碼,那些龍魚平時被鎖在東宮湖中的一處,湖中本來就有不少魚蝦,足夠那些龍魚覓食。平日裡,也經常用活物去餵食龍魚,保持龍魚的兇殘野性。
“都被吃掉了嗎?”
“回稟太子爺,還沒有都被吃掉,龍魚見了血腥和活人,狂xing大發,就快把那幾個人都吃了下去。”
“乘月何在?”
太子問了一句,發現月傾顏沒有跟在他身邊侍候。
東宮的人這幾日已經習慣太子爺問內侍總管的行蹤,素來對他們這些奴婢們連眼皮都不擡的太子,一天總要問上那位內侍總管幾次。
這些人都在暗中盤算着,是不是這東宮的大總管,該換人了?
青璧侍候了太子爺這好幾年,太子爺也從來沒有尋找過青璧的蹤跡,問過他的行蹤。
“回稟太子爺,內侍總管大人在湖邊看龍魚吃人。”
“她到悠閒,去看龍魚吃食,也罷,本太子也累了,過去看看龍魚如今可是精神。”
太子起身也向湖邊走了過去,因爲天氣漸漸炎熱起來,太子最近幾日都在水榭中處理國事,出了水榭便可以看到龍魚吃人的火辣場景。
月傾顏斜倚在欄杆上,側目看着鱷魚吃人,那些內侍都是東宮的人,不知道爲何會忽然失足落水,被鱷魚發現圍攻吃掉。
失足落水?
在東宮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就是這件事,所有的人都恨不得離岸邊十丈遠,不靠近岸邊,以免變成龍魚的點心。
湖邊有着精鋼所制的欄杆,帶着倒刺,用來阻止鱷魚越過欄杆爬到東宮的岸上傷人。鱷魚剛剛被送進東宮的時候,沒有少在皇宮裡面的岸上傷人。後來便設置了欄杆,將鱷魚用精鋼的鏈子鎖住困在東宮湖中,不能隨意在湖中游動。
月傾顏發現鱷魚吃人的時候,那幾個可憐的傢伙,已經殘肢斷臂,幸運的僅剩下一口氣。
倒黴的人連腦袋都被鱷魚吞噬了下去
,她本想把人救上來,但是東宮的人都對鱷魚極度畏懼,不敢靠近。他們發現的都太遲,救上來那些人也是白白痛苦而死,她內傷未愈,更不想爲了東宮的混蛋去和鱷魚拼命。
命令其他人去援救,見到血腥發狂的鱷魚,誰也不敢輕易靠近,身手高的人隱衛和侍衛,又不肯去費力氣,因此被鱷魚圍困的幾個人,如今已經斷了氣。
月傾顏輕嘆,如今便是想去救也沒有意義,那些人都被咬死了。
她靠在欄杆上看着這血腥的一幕,殷紅大片大片地綻放,如同一朵朵妖異紅豔的蓮花,盛開在東宮的湖面上。隨波盪漾,一點點地綻放,舒展開血紅的花瓣,波動着,擴大着。
水中豔麗的花瓣,一片片綻開,瑰麗悽美,一朵朵,一片片,大片的血紅蓮花,在波瀾中綻放又碎裂開來,瀰漫到遠處,變成一朵更加詭異的血色蓮花。
月光下,大片的紅色粼粼閃動寒意,東宮的湖水,今夜被血色染成紅色。
碎裂的紅色盪漾在波浪之間,那些嗅到血腥氣息的鱷魚,品嚐到美味鮮活人肉的鱷魚,瘋狂地在湖面上游曳,劃出一道道洶涌的白色浪花,襯托出那悽豔的紅蓮。
轉眼間,幾個人就被吞了下去,殘肢斷臂飄蕩在湖面上,不過一瞬間便消失在鱷魚巨大的口中。
“滴答……”
月傾顏的心漏跳了一拍,似聽到了從鱷魚尖利閃動森寒光澤的牙齒上,滴落血珠的聲音。
“看的盡興嗎?”
太子在月傾顏的身後低聲問了一句,語調中有着隱藏的興奮和冷酷,一雙秋波般粼粼的目光,亮的驚人,興趣十足地盯着湖面上不停遊動躁動的龍魚。
“這龍魚,你上次只見過一次,沒有看清楚,今夜可以看得清楚些。”
周圍驟然明亮起來,宛如白晝一般,將湖面和周圍照耀的通亮,鱷魚身上青黑色的鱗片,尖利牙齒上的碎肉和血痕,清晰可見。
“如今你可以看得清楚些,這些珍貴的龍魚,可不多見。”
“這種東西沒有什麼稀罕,見得多了,肉的味道不錯,皮是上乘的貨色,用來做皮靴、皮帶、皮包最好不過。太子爺喜歡,奴婢給您捉上來一條,拿來做得了請您品嚐龍魚的美味。再用這龍魚的皮,給太子爺您做幾雙靴子和皮帶。”
月傾顏一的語調雲淡風輕,似乎是在說要從湖中抓幾條鯉魚,做成紅燒魚請太子品嚐。
“味道鮮美嗎?可以做皮靴和皮帶?”
“當然,看龍魚的一身鱗片可是堅硬無比,不如奴婢用龍魚的鱗片和皮,給太子爺做一身拉風的鎧甲怎麼樣?那可比金屬的鎧甲要輕的多,堅韌的程度,不遜於金屬所制的鎧甲。”
“好奇特的主意,卻不知能否讓父皇感興趣,你便捉一條龍魚上來,做成幾雙靴子皮帶,還有鎧甲,等父皇壽誕之日獻上,父皇定會感興趣。乘月,你說父皇會喜歡看眼前這一幕刺激的節目嗎?”
“皇上壽誕之日,見血腥不吉。”
月傾顏仍然靠在欄杆上,沒有回身向太子施禮,她壓抑下心
中的憤怒,故意用極其不在意的語氣和太子說話,卻不願意回頭被太子發現她眸子深處燃燒的怒意。
“可惜他們死的太快,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太子可惜的不是幾條人命,而是這些人什麼都沒有說,就被龍魚吞噬的一乾二淨。
“乘月,你說東宮中,真的有奸細嗎?”
“太子爺您說,哪裡沒有奸細?即便是皇上身邊,不也有太子爺您安排的人嗎?”
月傾顏用幾乎耳語般的聲音低語了一句,太子渾身忽然散發出陰冷氣息,他在皇上身邊是佈置了眼線和內奸,用來通傳消息給他。皇上的一舉一動,每說的一句話,見過什麼人,他都不允許錯過。
卻不想,她竟然會知道。
“知道的太多,與你有什麼好處?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奴婢不知,這些只是奴婢的推測,太子爺在七巧連環山那樣的地方,都費盡心機佈下衆多的眼線和姦細,這身邊自然不會疏忽。”
“乘月,別讓本太子發現,你在本太子面前說過半個字的謊言。”
太子毒蛇一般陰冷的聲音,宛如暗夜在水面下滑過一般,鑽入月傾顏的耳中,她回眸淡淡一笑:“奴婢總是逃不出太子殿下的手心,太子殿下在擔心些什麼?”
“逃不掉,不等於不想逃。”
“太子殿下即將成爲天照國一國之主,天下之地皆是太子爺的天下,奴婢又能逃到何處去?”
“你明白便好。”
太子陰沉的目光盯着遙遠黑暗:“傳青璧來見。”
“太子爺,奴向太子爺請罪,奴罪該萬死,懇請太子爺開恩重重賜罰。”
青璧跪在不遠處,連連以頭重重頓地,求饒的話他都不敢說出口,奉旨徹查東宮,去查月傾顏那夜大鬧東宮時,守護在寢宮的所有人,看誰有機會進入寢宮,拿走那些重要的書信。
不想會出了這種事情,他所要調查的人,今夜失足落水被龍魚吃掉的,失蹤不見的,中毒斃命的……
青璧渾身戰慄不止,跪伏在太子身後十幾步之外,東宮大總管的位置,他今夜就該是當到頭了!
“那夜有多少人在寢宮附近?都給本太子帶過來,本太子要親自審問。”
“是,奴這就去將所有人都帶過來。”
青璧爬了起來,急忙去召集那夜在東宮寢宮周圍守護的所有人,過來見太子爺接受盤問。
“乘月,你兩次入東宮,兩次將本太子的東宮,攪的日夜不安。”
“太子殿下,這一次入東宮,可不是奴婢願意的,況太子爺今夜不是看的很有興致嗎?”
太子冷笑,渾身陰戾的氣息讓月傾顏想躲他遠點,卻又沒有退路,被太子困在欄杆旁邊,靠着欄杆看着太子。
“似這般在本太子面前說話的人,你是第一個,且看着吧。”
太子陰聲說了一句,眸子中沒有一絲溫度,比冬夜的冰雪更寒。
月傾顏聳聳肩,妖狐殿下和人妖太子鬥法,她旁觀就好,兩個妖孽都不是省油的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