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楊家村,找路人一打聽,林寒很快就知道了之前那個中年人的名字叫做楊慶,而後尋到他住的地方。
村子呈東西走向,楊慶的家大概在中間的位置,穿過一條剛剛被雨水浸溼了泥土的小巷,林寒擡頭一看,一棟農家小院映入眼簾。
木質的大門前,有個一人多高的茅草堆,旁邊搭着一些廢棄的木頭,木頭上生出點點的黑木耳,看上去竟有幾分鮮嫩。
大門半掩,院內炊煙裊裊。
林寒敲了敲門:“有人嗎?”
“誰啊?門沒關。”一個女聲傳來。
推門而入,林寒就看到一箇中年婦女從院內東側的廚房探出身子,有些詫異地看着他:“你是......”
林寒有些尷尬:“大嫂好,那個......我有點事找楊慶哥聊聊。”
“他在屋裡看電視呢,你去跟他說吧。”中年婦女笑了笑,隨即便回到廚房。
走進堂屋,側頭一看,卻見楊慶正坐在一個椅子上,悠哉悠哉地看着電視。
電視里正上演着當紅熱劇《羣衆的名義》,楊慶看得津津有味,並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
“老哥?”林寒試探着叫了一聲。
“嗯?嗯!”楊慶轉頭,不由愣住,“怎麼是你?”
林寒趕緊上前,自行拉了把椅子坐上,笑呵呵地說道:“剛纔不沒說清楚嗎,小齒靈貓的事情,咱們再談談......”
楊慶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林寒下意識壓低了聲音,悄悄說道:“要不我出五百塊錢,把這兩隻小貓買下來,你覺得怎麼樣?”
“難道我就這麼勢利?”
“要不一千?”林寒又問。
楊慶搖搖頭:“不賣。”
實際上,用錢買下小齒靈貓,已經構成了買賣珍稀野生動物的犯罪情節。即便林寒事後再交予相關部門,這個過程本身也是違法的。
現在又聽楊慶這麼說,他只得作罷:“那......那兩隻小貓現在在哪,我去看看。”
楊慶想了想:“在我閨女那兒,現在她應該正在屋後頭玩呢。”
屋後?
林寒就要起身出去,楊慶連忙說道:“等等——不許你打我閨女的主意,要不然我跟你翻臉了。”
“放心,我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說完,林寒就直接出了院子。
還沒走到屋後,就聽見一陣孩童的交談嬉戲的聲音。
“苗兒,這是什麼貓?”一個驚奇的聲音傳來。
“我也不知道,是爸爸從林子裡帶出來的......”接着是一個脆生生的女孩聲音。
“喵~”
“好可愛啊!”幾個孩子驚歎的聲音此起彼伏。
林寒看見兩隻小貓,不由鬆了口氣:還好還好。
不過,這小齒靈貓跟家貓可不一樣,不是誰都能養的。更何況,這麼小的貓崽,就算是家貓,養死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走上前去,露出和善的笑容:“這叫小齒靈貓,是一種珍稀動物。”
“你是誰啊?”一羣孩子見了陌生的林寒,不由問道。
那手裡正抱着兩隻小貓的可愛小女孩,忽然一跳:“呀,我想起來了!爸爸說,他遇到個人,說這是全國最後兩隻小齒靈貓......這個人,不會就是大哥哥吧!”
“是啊,這就是全國最後兩隻小齒靈貓。”
“你怎麼知道?”好幾個孩子異口同聲地說道,一個個臉上都寫着不信。
林寒有點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兩隻小貓忽然開始發出一陣陣軟綿的叫聲,在苗兒的手心裡爬來爬去,彷彿有些不安。
“它們怎麼了?”苗兒有些擔心。
林寒上前一看:“估計是餓了,這麼小的小齒靈貓,還得吃奶呢。”
這時,一個小男孩忽然說道:“我媽媽有奶,讓我媽媽來喂吧。”
林寒大汗:“這個,不合適,不合適......你們誰家有貓狗之類的,剛剛下完崽的。”
“我家有,我家的大黃剛剛下完崽!”另一個男孩說道。
隨即,林寒就和一羣孩子帶着兩隻小貓來到男孩家。
“大黃剛剛產仔,現在很兇的,連我都不太敢碰。”然而,男孩的父親卻顯得有些顧慮。
“沒事,讓我來就好了。”林寒不以爲意地說道。
在他的堅持下,他們還是被帶到了狗窩附近,見到了體長一米多的猛犬大黃。
“大黃就在這,你去吧。”男孩的父親似乎有點看笑話的意思。
林寒連雲豹都不怕,一條大狗算啥,當即就湊到大黃身前,將兩隻小奶貓塞到狗窩裡,讓其跟一羣狗崽子搶奶。
看到大黃對林寒毫無敵意,幾個孩子,還有男孩的父親,紛紛露出驚訝的神色。
“怎麼會這樣?”
就在這時,彷彿是嗅到了小齒靈貓奇異的氣息,大黃忽然顯得有些躁動,來回翻騰着身子。
“汪!”
林寒連忙上前,雙手將大黃摁住,在他鋼筋般的雙臂發力之下,大黃頓時動彈不得,掙扎了一會很快放棄。
最終,兩隻小奶貓酒足飯飽,露出幸福的神色,昏昏欲睡才被林寒抱了起來。
“喵~”
“大哥哥好厲害!”
一羣孩子興奮地叫道。
“行啦行啦,都回家吃飯吧,幾點了都。”男孩的父親顯得有些鬱悶。
最終,當一羣毛孩子都回家之後,林寒和苗兒一人抱着一隻小齒靈貓,回到了楊慶的家中。
剛一見到楊慶,苗兒就一臉開心地撲過來:“爸爸爸爸!”
楊慶滿臉笑容,摸了摸她的頭髮:“苗兒今天玩得開不開心啊?”
苗兒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忽然眼前一亮:“爸爸,我跟你講哦,林哥哥好厲害的!”
“剛纔我們去找大黃給小貓餵奶,那麼大的大黃,被林哥哥壓着,動都動不了呢!”
“是嘛......”楊慶聞言,不禁略感詫異地看了林寒一眼。
這時,他的妻子將飯菜端上桌,而後對林寒笑着說了句:“你也來吃一點吧。”
林寒一天沒怎麼吃飯,當即也不推辭:“好。”
一頓晚飯,苗兒很快吃完,然後蹦跳着去找小貓玩耍。
林寒跟楊慶閒聊了一會,話題漸漸又轉到小齒靈貓:“楊哥,這可是全國最後兩隻小齒靈貓,再死就真滅絕了。”
“你怎麼知道沒有第三隻、第四隻?”楊慶還是不以爲然,“再說了,我又沒說要殺了吃,我養着還不行嗎。”
“這是珍稀物種,咱們不能隨便養,否則就是違法了。”
“你要去報警?”
“......”
“我就不明白了,保護啥不好,非要保護一堆奇奇怪怪的動物?連長蟲都要保護,有啥用?”
楊慶語重心長地說道:“小林啊,你說你今年也二十四五了,天天爲了一堆野生禽獸瞎忙活......你這樣,能找着媳婦嗎?”
這話......說得好有道理,林寒竟然無言以對。
一時間,他莫名地有些惆悵起來:
國家是不是也該爲單身狗立個保護法什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