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杜鵑在那邊喋喋不休起來,一邊打量這張建南的臉,一邊用眼神恍惚且遊離地看着身前散落的骨頭還有肉塊。
張建南沒有理黃杜鵑,又道:“我看你們一定都是瘋了,難道你們不知道自己再幹些什麼嗎?”張建南長舒一口氣,又吞了口唾液道“你們,你們••••••在吃自己的同類。”
可是,這樣的言辭在程東還有程昌靈那裡根本沒有當回事,甚至於,他們開始冷笑起來。
程昌靈率先笑起來,之後是程東,而黃杜鵑看他們笑也學着笑了起來。
“看來,你們真的是瘋了。”張建南目光冷冷地瞥了一眼黃杜鵑,而後抄起手中的傢伙就像程昌靈和程東走去。
那根釺子十分的尖利,上面還沾有半天前所殺死的那異物還有那鬼東西的血跡。那斑駁的血跡粘連在釺子之上,就像是一條條被鐫刻在上面的細密的紋路。
天空依舊是愁雲密佈,晦氣沉沉,將大地封塵得就像是囚牢,更像是沒有人性的地獄。
“你想幹什麼,張建南。”
程東害怕的將身子向後靠着,一個站不穩,一下子倒在了後面。手掌上還按住了那流淌出來的湯液,沾了滿手,能看到油星。
程昌靈也是被嚇到了,驚恐地看着張建南。而後又看到程東倒下去,之後,想上前去拉上一把,但是,張建南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張建南上前一腳,就將程昌靈踹翻了,程昌靈一個躲閃不及身體重重地依靠在木屋後面的牆板上。還能聽到牆板抖動的聲音。
“對不起,不要傷害我,不要傷害我。我們沒有吃蔡妍,她已經走掉了。”程昌靈此刻就像一隻落水後的狗雜種,極力爲自己爭取活下去的時間。
別說,他的言辭還真是見效。
張建南身體一顫,道:“你說,蔡妍已經走了。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程東接過話來。
“可是,你們怎麼證明,難道讓我聽信你們簡單的幾句話嗎?”張建南根本不相信程東所說的話,因爲他是一個背信棄義的傢伙,不足讓人相信。
“你說?”張建南將手中的釺子抵在程昌靈的額頭處,質問道。
“建南,建南你小心點。我們真的沒有將蔡妍怎麼樣,她跑,跑出去了,求,求你相信我們好不好。”程昌靈喘着厚重的氣息,說道,額頭上已經滲透出巨大的汗珠。
“你在說謊。”張建南大喝道。
“沒有,沒有。”程昌靈一下子變得驚慌起來道:“我們吃的是老波,是老波,不是蔡妍,不是蔡妍。”
“老波。”張建南聽程昌靈的話心中又是一凜,心想,自己竟然將老波給忘了。他不是早已經死了嗎?或許,他們吃的還真是老波。
可是,一想到程昌靈他們是在吃人,張建南的胃液中就開始不舒服起來,就像是有什麼在攪動一般。張建南掩着口,避免自己吐出來。
“對,對,就是老波,你看那是他身上的衣物,還有,還有”說到這裡,程昌靈聲音有些嘶啞了,指着旁邊一處黑漆漆的角落道:還有,他的頭就在那邊。”
張建南聽着程昌靈的話身體又是一顫,沒想到老波爲程家做了那麼多年的管家,最後竟然淪落成這種下場,真是••••••張建南長吁出一口氣,緩緩地向那角落走去。果不其然,在那個角落之中正扔着一顆頭,一顆沾滿血污,沾滿灰塵和木削的頭顱。
張建南看清了那人正是老波,毫無異議。只不過那頭已經面目全非,勉強可以辨別出是男人的腦袋。老波的一隻眼睛已經被血污所覆蓋,另一隻眼睛睜得極大,沒有色彩的眼球突兀地看向木屋頂。深深的眼眶一陣紫紅。脖頸處的血液早就已經乾涸。
“建南,你放過我們吧!”程東乞求道:“我們只是餓而已,我們只是想吃東西。”
“可是,你們吃的是人,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張建南都不相信自己現在竟這般的大義凌然。
“這又不是在城裡,又沒人管的••••••我們要是不吃,我們就會死掉的。要不然,你也吃一點吧!”程昌靈有接過話來道。
“別說了,我要走了,你們想吃就吃吧!我要找蔡妍去了。”
說着張建南收起手中的釺子,向木門前走去。再走到,木門之時,伸手將木門上的那塊布塊撕了下來,在鼻子上嗅了嗅,暗道:“蔡妍,等我,我這就來。”
而程昌靈還有程東都驚恐地望着他的一舉一動,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將張建南激怒了,張建南再幹出點什麼事情。
然而,就當張建南剛剛要走出木屋門之時,張建南的腦袋一陣眩暈,一陣疼痛。張建南手中的釺子遺落在地上,用手捂着腦袋,之後,強忍着疼痛向後望了望。
“你。”張建南緊緊吐出一個字,就昏厥過去了。
張建南看到的不是別人,而是黃杜鵑。黃杜鵑一隻手裡依舊拿着一塊煮熟的肉塊,而另一隻手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抄起了一根灰色的木棍。也正是這根木棍重重地擊在了張建南的腦袋上,使他昏迷。
黃杜鵑手中的木棍在擊打張建南的腦袋後就順手滑落了。而其嘴中依舊在咀嚼着,而眼中卻佈滿悲傷神情。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留住你,我只是想留住你。”黃杜鵑最終含糊不清地說着,扔了釺子的手指在張建南的臉上摸來摸去,無比的溫情。
“嘿嘿••••••”
程昌靈忽然間笑出了聲音,那聲音那般的悲惋,有那般的慘烈。他分明是在笑,但是,那聲音近乎哭般,讓人的心爲之發顫。
蔡妍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好久好久,連腳上都磨出了一層水泡來,疼痛不已。
不久前剛吃了一點東西,是一種植物,橘黃色的顏色。其實,蔡妍是不知道這植物到底有無害處的,但是,她發現有一種小型爬行動物吃過後竟然沒有事,所以她就毅然決然的吃下了。
看來人要是餓極了,什麼事情都是可以幹出來的。
那苦澀的味道在蔡妍的食道中翻滾,澀澀的感覺,就像將自己徹底的麻痹了一般。還好,並沒有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之中,蔡妍又去找了好些那種草,並又踏上了尋找張建南的路。
“建南,那在哪裡呀?”蔡妍的聲音有些顫抖,身體也已經疲乏的不行了,但她還在勉力的支撐着。
她以爲她會和張建南像上次一樣遇到。
但哪有什麼回聲,一次也沒有,有的只是灰暗下的莫名野獸的嚎叫。那些野獸每一次叫聲都深深地震顫了蔡妍的心。
有時候,蔡妍一想到張建南的處境是否也和自己類似,就會抽泣不已。
淚水在蔡妍的臉頰上鋪展而開,就像是一副並不斑斕的油畫,畫中的蔡妍斑斑駁駁、又模模糊糊。
“建南,你在哪啊?你吃來啊?”
不知道走了多久蔡妍終於是支撐不住了,在手中的一根短小的木棍折斷後,她終於是因爲體力上的不支而倒下。她身體孱弱的已經無法支撐她再次起來,只能夠悄然地睡去。
而等待她的究竟是光明還是慘烈的黑暗,沒有人知道。就算知道,或許,有些人也無暇顧及。
一滴、兩滴、三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