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望着自己養育了二十多年的一雙兒女,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爲什麼,他們一個個都要背叛自己!
他面沉如水,望着賀明博道,“你要殺了我嗎?”
賀明博雙眉一蹙,沒言答,他明明不該有所顧忌,可他望着太上皇那張頗有威勢的臉,卻不自覺會心虛。
畢竟,賀明博也明白,太上皇作爲父皇,除了沒有讓他繼承皇位,待他十分不錯,盡到了做父親的責任。
“也對,殺了我也無礙。”太上皇望着他,眼眸一垂,“畢竟我不是你的親生父親。”
賀明博立時瞪大了雙眸,一旁趴伏在地上的泰陽公主更是驚得猛的擡起了身子。
太上皇依舊沉着臉,揮了揮手,他身後立即有人提了一人走到了前方。
泰陽公主慌忙跪着向前移動兩步,“阿孃!”
此人正是貞太妃,她一襲藕色長衫明明是個典雅清冷的美麗少婦,此時神色憔悴,一臉頹敗的跪倒在太上皇身邊。
她一言不發,只是垂敗着腦袋。
太上皇深吸了口氣,他也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任何男子遇到這種事都會憤怒至極,他也不例外,可是他怒極之後,更覺得無力。
他從來不是愛虧待女人的男人,可也不是一味忍讓的懦夫。
“崔長生如今在哪?”太上皇望着賀明博冷冷道。
賀明博不吭聲,他身後的刀光劍影催促着他的心緒,他不停在腦中思考着如何挾制住太上皇,贏得此戰。
彌生與他想的也是同樣的心事。
太上皇見他不說話,再次垂了垂眼眸,“泰陽你過來。”
泰陽公主一怔,不由自主望了眼彌生,抿了抿脣,眼含淚光的朝太上皇磕了磕頭,“父皇,對不起。”
“罷了。”太上皇深深嘆了口氣,不忍再看自己女兒一眼,手朝身後一擡,冷冷道,“抓住他們。”
他身後的禁軍立即向賀明博與彌生等人衝去。
賀明博立即拉起泰陽公主,彌生則在想着突圍去抓拿的計策,泰陽公主見他竟然不顧自己的生死,若非弟弟反應快,自己只怕早已被抓,不禁有些心寒。
“要去哪兒?”彌生剛找到了突破口,剛要朝太上皇躍去,一個身影閃到了他的跟前,對他微微一笑。
彌生一愣,又是元烈,又是那副讓人覺得礙眼的笑容。
“我陪你玩玩?東瀛太子?”元烈笑得燦爛,又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懊悔道,“哎呀,你看我,記性不好,應該是齊王世子纔對。”
彌生瞳孔猛然漲大,又迅速收縮,他不禁看了眼保護着自己的幾位忍者,明顯感覺到了他們身子因元烈的話有了觸動。
“你胡說什麼?!”彌生怒斥道。
元烈笑得爽朗,“不對嗎?你裝了這麼多年異族人,不會連自己是誰都要記不得了吧。”
那些忍者雖然蒙着臉,但元烈瞧得出,他們眼神透出了狐疑。
“胡說!我就是東瀛人!是東瀛天皇之子,你算什麼東西!少在這裡胡說八道。”彌生憤怒的說罷朝元烈攻擊。
元烈武功之高輕鬆躲過他的□□,那動作輕盈,反而將彌生耍的險些摔倒,有些狼狽。
“不承認?你可知道我師父已經將你的身世和證據都交給了你敵對的皇子,很快你不是那個天皇之子的消息就會在東瀛朝堂中傳播開來,你如今還有功夫在這裡折騰?”元烈笑話道。
元烈此語不假,白獨月與赫連絕去東瀛幾個月,可不是光爲了調查彌生的身份。
既然彌生敢幫助賀明博在大成興風作浪,那他賀靖逸若不幫幫那位更有實力與彌生敵對的皇子,豈不是說不過去。
白獨月與赫連絕兩人武功蓋世,更是有着常人難以匹敵的本事,賀靖逸大致交代了計劃,就放心的等着兩人將異邦的朝堂攪和一番風雨了。
彌生一驚,眼眸眨動飛快,攻擊元烈的步伐也漸亂,守護他的忍者雖然依舊在幫他攻擊元烈,但是明顯速度慢了下來。
元烈嘴角一勾,朝那些忍者道,“難道你們不好奇爲什麼自己守護的太子整天待在他國,不問自己朝中事事?”
這句話正中那些忍者的心思,他們早就有些疑惑,朝中三皇子之勢日漸高漲,爲何太子卻絲毫不着急,整日跟那位被稱作齊王的師父在一起?
元烈的話讓忍者都有些動搖,彌生見狀暗道不好,朝自己手下嘶吼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敢懷疑本太子!”
忍者們狐疑的望着他,卻聽元烈道,“爲何不敢,難道他們要繼續仍由你這個外人擺佈玩弄?”
這話讓忍者們停下了腳步,彼此面面相覷思考元烈的話來。
“都愣着做什麼!給我上!”彌生急道。
忍者被懷疑的看着他,依舊不敢輕易相信元烈的話,聽從了他的命令繼續朝元烈攻擊,只是這次攻擊明顯帶着躊躇。
元烈哈哈一笑,忽的朝牆上喊了聲,“小九九!”
彌生正在發愣,忽的一張大網從天而落將他和幾個近身的忍者困在了其中,而那撒下大網的人,身旁站着忍笑的蒼龍和朱雀,皺着眉朝元烈喊道,“你喊誰小九九!”
元烈望着禁衛軍紛紛將彌生和忍者們抓了起來,不禁擡頭繼續調戲道,“可不是你嗎?小九九。”
蘭九微眯起眼睛瞪了他一眼,試着從牆上躍下來,元烈一驚忙伸手接過,將他抱在了懷裡。
蘭九忙擺脫他的擁抱,“你幹什麼?我試試我新學的輕功!”
“就你這兩下子?”元烈好笑道,“省省吧,別摔着自己,我還得花醫藥費給你治。”
蘭九氣得推開他,“你放開我!”
“好,好,怎麼脾氣這麼差。”元烈說要放,手還故意在他腰上掐了兩把,氣的蘭九頓時就要朝他腦袋敲去,好在他敏捷的躲了過來。
“唉你這人怎麼老打人啊。”元烈道,“脾氣太大了。”
“還不是你惹的!”蘭九直接朝他擊去。
元烈忙伸手接招,“跟爲師學了兩天功夫就敢弒師,爲師白教你了。”
本來蘭九聽他這麼說倒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元烈確實教了他不少功夫,而學功夫也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事。
可如果元烈不是老在他身上亂摸,此刻又將他摟在懷裡不放,他也不會這麼生氣。
“都是你自找的!”蘭九直接上招。
跟着蘭九躍下城牆的蒼龍與朱雀正在指揮禁衛軍將彌生等人抓走,看着那邊白虎與玄冥也已經抓到了賀明博與泰陽公主。
再看元烈和蘭九居然自己人打個沒完,不過那打鬥再怎麼看都是元烈單方面調戲蘭九。
兩人笑個不住,彼此對視一眼,心裡想的都是:
看來,小烈子也有了着落了。
長平都這邊激戰不斷,而遠在北方邊境城關外的大成鐵騎與契丹大軍卻依舊沒有行動。
契丹王攻城門久攻不下,看着城臺上賀靖逸與師玉卿一個傲然微笑,一個雲淡風輕,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讓他心中有了自慚形穢之感。
他是敬重賀靖逸的爲人,如此年輕治理着這樣一個有幾百年歷史的龐然大國,而他也知道賀靖逸成全了自己胞弟與弟媳的事,對他不殺自己胞弟有着感激之心。
可是,寧平公主是他一生摯愛,他無法忍受他殺了自己最愛之人,他不明白,賀靖逸對待自己的愛人那般情深意重,不顧禮法建立帝后同治。
爲何卻要殺了他的愛人,讓他深陷痛苦之中,仇恨讓他惱怒,越是急迫想要報仇,他的心裡就越發着急。
他一着急,跟着他的文臣武將可就慘了,連着幾日得不到休息,被王命令要火速想個破城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