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恕去宮裡見了皇上,作爲皇子,更是束月國太子,韓恕在得知皇上染疾卻久久不出現,多少會惹來些閒言碎語。
“皇上,太子求見。”
韓梟在服藥後已能起身小坐一會兒,杜若在宮裡幫忙端茶遞水,讓小王爺陪皇上玩笑,惹得韓梟一次又一次笑出了聲。
太醫說皇上心情好了,身子恢復得也就快些。
當然,這句話太醫說了好些遍,一方面確有其事,另一方面,自然是杜若拿銀子去打理過,不然又怎會被皇上看重給宣進了宮。
“皇爺爺,孫兒想吃糕點,可是孃親說要壞牙齒,不讓孫兒吃。”
小王爺奶聲奶氣的樣子逗得韓梟笑得合不攏嘴,他正想說些什麼,就聽高公公報稱韓恕來了。
韓梟看了眼面前的皇長孫,心裡閃過一個念頭。
“宣。”
“兒臣給父皇請安。”
韓恕走到韓梟面前,給韓恕行了個君臣之禮。
“起來吧,朕正好有話想跟你說。”
韓恕看韓梟的身子似乎沒有宮人說的那麼虛弱,再看看杜若和韓悉的孩子也在,心裡一個咯噔。
希望皇上想的不是他猜想到的那般。
“你們先退下吧。”
皇上對杜若說道,即使他很喜歡杜若的孩子,但韓梟爲人謹慎,他跟太子之間的話,外人還是少聽爲妙。
韓恕得以賜座,高公公也退了下去,就皇上和韓恕兩人在,倒也覺着有些尷尬。
“皇長孫甚是可愛,恕兒,你也該有個孩兒,爲皇家開枝散葉了。”
韓恕就知道皇上會跟他說這些,看到韓悉的孩子,再看韓恕,確實跟人家比起來,韓恕在生孩子上面跟別人差了不止一截,畢竟杜若的肚子裡,又有了一個。
“回稟父皇,韓恕跟嬌月會努力的,還望父皇切勿在這些小事上累了龍體。”韓恕不卑不亢的拱手。
杜若在宮裡這件事韓恕先前並不知曉,不然此時萬不會來皇上這裡。
他跟嬌月都明白嬌月現在的身子不適合懷孕,只是這事千萬不能被外人知道而已,這件事如果傳了出去,會出多少的亂子,根本就不是他們所能預計到的。他並非是怕那些是非,只是想要讓嬌月在東宮能夠平靜的養好身子,不想讓那些閒事再去叨擾她而已。
“容朕想想,這麼些年,朕答應你不讓你納妾,但嬌月多年無所出,你身在皇族,爲皇家開枝散葉是你倆的職責。罷了,你先退下,朕有些乏了。”
韓梟把韓恕給打發了出去,還好這回沒給韓恕塞兩個女人來,韓恕出來後長舒一口氣。
……
“還是絨兒的手藝好,就你這樣畫眉,恐怕從我起牀到用午膳的時候都未必能出得了房門。”
“爲會倒是希望是用另一種方式讓月兒你出不了房門。”韓恕沒個正經的話讓嬌月先是一怔,隨後,擡頭從銅鏡裡白了他一眼。
“娘娘,娘娘……”茴香哭着跑了進來,直直的跪在嬌月面前。
正在替嬌月畫眉的韓恕手上一頓,“呵,很少見你這丫頭會哭的,這是出什麼大事了?”
茴香用力的順着氣,擡頭看着嬌月,嬌月不知道爲何,只覺得指尖微微一緊,“娘娘,絨兒姐姐,沒了……”
“什麼?”嬌月急急站起身,“把話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絨兒姐姐已經不見了多日,上次奴婢給她帶回了點心,可是也不見絨兒姐姐,當時,奴婢將那些點心還分給了宮裡的其他宮人,也問過她們,可是,沒有一個人見過絨兒姐姐。所以,奴婢便請人去大長公主府問問,看絨兒姐姐有沒有回去過,仍然沒有消息。今日便在東宮偏殿的一口枯井裡發現了絨兒姐姐,已經……已經……”
嬌月拂袖出門,茴香和韓恕趕緊跟上。
宮人已經將絨兒的屍體打撈了出來,屍體已經開始腐爛,許多宮女都嚇得哭了起來,嬌月正要前去,韓恕從她身後拉着她,“月兒,還是等人來看過之後再說。”
嬌月輕輕搖頭,“絨兒是我帶進宮來的,讓我去吧。”
韓恕扶着嬌月走到絨兒身邊,嬌月蹲下身,看着絨兒大大睜開的眼睛,像是在依依不捨的看着天空的最後一絲光彩,身上沒有任何的外傷,一番檢查之後,嬌月斷定絨兒已經死了十日,也就是說,在她還沒有回宮之前,絨兒就已經沒了。而茴香曾經說過,絨兒在出事前,就一直心神不寧,後更加是失蹤了。
嬌月只覺得鼻子一酸,絨兒跟着母親後,再進宮服侍她,對她母女二人都忠心耿耿,而且,絨兒自小便養在大長公主府,就與她的家人一樣,如今居然去得不明不白。
“來人,將絨兒的屍體搬進去,本宮要驗屍。”
“娘娘,不可。”茴香哭着跪倒在嬌月面前,“宮中有令,所有的奴才死了之後就必須立刻扔出宮去,如果宮外有親人的,便交給親人,如果沒有的,便直接扔在亂葬崗。”茴香心裡雖然和嬌月一樣痛,但是不想因爲絨兒,而讓嬌月再被人在背後對付,生出事端。
嬌月轉頭看着韓恕,還沒出聲,韓恕已經說道:“依娘娘的話去做,有什麼事,有本宮在。”
太子發話,宮人立刻將絨兒搬進偏殿,嬌月只帶着茴香一人進去,韓恕命人多燒些熱水過來,稍後茴香可以替絨兒收拾收拾。嬌月感激的轉頭看了韓恕一眼,茴香在她的身後將門關上了。
“絨兒尚是處子之身,也就是說,這件事應該與自身沒有關係,而且,絨兒進宮之後便一直都在東宮,甚少出去走動,也不會有任何的仇家,況且,就算那些人恨本宮,現在也不敢動本宮分毫,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嬌月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茴香趕緊哭着說道:“娘娘小心保重身子,絨兒姐姐在天有靈,也不想娘娘你如此傷心。”
茴香一邊哭,一邊拿布小心的擦拭着絨兒的身子,就像是怕她會痛一樣,嬌月合上絨兒早就已經變得黯淡無光的眼睛,“茴香,命人封鎖住絨兒的房間,任何人都不許進去半步。”
因爲茴香與絨兒是嬌月的近身侍婢,都有自己單獨的房間,近在主殿,方便服侍。
韓恕早就已經命人檢查完絨兒的房間,茴香一到,韓恕便告訴她,“你去告訴娘娘,絨兒房裡的財物都還在,不是圖財。”
“是,太子殿下。”
當茴香將韓恕的話轉告給嬌月之後,嬌月坐在絨兒的旁邊,輕聲說道:“不圖財,不爲色,絨兒向來心細,做事謹慎,一定會告訴我們她是如何的含冤而死。一定會有線索的,茴香,我們再好好的檢查一次。”
“是,娘娘。”茴香擦乾淨眼淚,跪在絨兒的旁邊輕聲說道:“絨兒姐姐,你聽到沒有,娘娘要爲你沉冤,如果你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在天有靈,一定要告訴我們,讓娘娘還你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