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似乎很感興趣地蹲了下來，盯着程嬌月發白的嘴脣，和蒼白無色的臉。
明明已經一副快要撐不下去的樣子，卻還死命的咬牙撐着，爲了莫海她連命都不要了。
那個人看着分明就是死人一個，人是吊着一口氣一直未死罷了。
進池子這麼久了，想來已經沒命了。
她這麼爲了一具屍體不斷的傷害自己，又有什麼意思？
發現自己在程嬌月這一點上來回，瑞王不由自嘲一笑，這樣的一個女人確實是很吸引男人，只是，有毒的玫瑰，只敢遠觀不敢採摘，更何況這一朵還是吸香一口就致命的毒玫瑰。
“說說看，你要和我交換什麼？看看我能不能衡量一下重量。”
瑞王的態度並沒有讓程嬌月改變想法的意思，蒼白的嘴角彎得柔和了些，平靜地道：“我已經這個樣子了，瑞王還害怕什麼？”
瑞王搖搖頭，笑道：“方纔皇后娘娘可不就是受制於那人之下，可還不是一樣傷了他？”
老者的功力有多麼的深厚，從旁觀來看已經足夠清楚了。
像程嬌月這樣子的攻擊，卻是出其不意。
如果自己在那樣的情況下被程嬌月攻擊，未必能躲得過去。
那一劃，或不會只是傷了肩那麼簡單。
想着程嬌月的狠辣，瑞王不由對程嬌月的忌憚濃了幾分，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她的狠辣，如今親眼看見她的作法，才明白別人對她心生懼意的原因。
一個不怕死的人和一個怕死的人站在一起，結果會傾倒向那個不怕死的。
“看來瑞王對我的忌憚也並沒有比別人少呢。”程嬌月無力地衝他一笑，縱然她一身的狼狽，蒼白無力的笑容更奪人眼球，任何一個男人看到這樣的笑容，都會忍不住想要擁抱她，安慰她，幫助她，無條件的……
瑞王手伸到了一半立即清醒，結果他還是着了一招美人計！
程嬌月並沒有做什麼，只是令他失神了片刻，在他一個閃神的片刻，一隻黑色的蜈蚣已經咬住了他的腳位置。
瑞王渾身一僵，只要他動一下，那隻已經慢慢變黑的鞋子就會變成他的腳。
“你……”
“只要你再動一下，它就會毫不猶豫的咬斷你的腳，現在只是你的鞋子沾了它的毒液……”
程嬌月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旁邊打鬥聲不斷的傳來，到了後面是幾乎聽不到她的聲音。
瑞王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叫你得意！
得意什麼，漂亮的女人都是有劇毒的，特別是眼下的這位。
遺憾的是，他還是受了她的那一剎那的蠱惑。
絕對不是因爲她的美貌，其中還有點什麼。
瑞王絕對是不會接受自己被眼前美貌所惑的事實，覺得程嬌月給他下毒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
“這東西一看就不太安全，還是先讓它撤開……”瑞王不得不低頭。
他可以用自己的藥來緩過表面的毒液，可久了，等毒液沾入五臟六腑，可就不妙了。
程嬌月輕擊了一下地面，發狠的蜈蚣像只聽話的寵物，吱吱地爬回了程嬌月的手中。
親身接觸一些毒物的人也不是沒有見過，可是像程嬌月這樣子的美人，養這麼一隻恐怖的毒“寵物”，又在那隻白嫩嫩的玉手上爬行，畫面怎麼看怎麼都覺得詭異。
詭異到令見過不少世面的瑞王也不由得頭皮發麻，不敢再想像程嬌月身邊圍繞更加恐怖的毒物。
好在，程嬌月並沒有打算弄死他的意思，那東西的毒液也並沒有那麼的強性，他的解藥還是可以抵抗的。
如若咬上一口，那就不好說了。
蜈蚣所吃的毒性東西都是主人給的，解藥之類的東西也只有餵養它的人才會有。
“錚！”
只是程嬌月還沒有說出她的要求，這邊的柳芙已經無聲無息的靠近上來，用冰冷的劍銳抵住她的人。
順着寒劍往上看，程嬌月對上柳芙淡漠的眼。
“你要連我一起殺了嗎？”
劍抵前一分，鋒利的劍芒一側，在程嬌月纖細白皙的脖子上劃開一道清淺的痕跡。
程嬌月無力失笑，眼前一片模糊。
還差一點……
“瑞王，還不快去救他……咳咳……”
話還未完，程嬌月就已經急劇的咳了起來。
柳芙眉梢一挑，劍正要揮出去阻擋瑞王的動作，哪知，下一刻，劍被死死的拽住。
回頭斜目一看，只見程嬌月不顧傷了自己，用那兩隻手緊緊握住鋒利的劍。
“你在幹什麼。”
柳芙平靜的聲音有了些焦急。
“柳姑娘不是想要我死嗎？”
柳芙頭一震，甩了甩腦袋，“我沒……不，我就是要你死。”
“他有可能已經死了，你再也見不到他了，柳姑娘，你若還愛他，就替我把他救下來……我知道，你是受人所制……一個人的感情怎麼可能會變得這麼快，柳姑娘對莫海的情，我一直看在眼裡，不會錯的……咳咳……”
程嬌月急喘着，張了張嘴，不能再說話，黑色的血從她的嘴角不斷的涌了出來。
柳芙愣愣地看着無法說話的程嬌月，卻倔強的不肯讓自己昏迷過去。
她到底在堅持什麼？
一滴淚液從柳芙眼角邊滑落，彷彿有什麼陌生的東西填補着她的東西，等那些東西拼湊在一起，才發現那些是她遺失最美好的東西，那樣的熟悉，那樣的溫熱。
眼前景物越來越清晰，視線慢慢放在緊握住她利劍不鬆的血手上，柳芙身形一晃，手一抖，劍柄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手。
程嬌月鬆開了手，不斷的捂住自己的心臟口，急喘地呼息着。
想要做些什麼，根本就沒有氣力去做，連開口的機會都失去了。
“程，程嬌月……”
柳芙聲音抖得厲害。
“對不起……我並不是有意……我只是……”
程嬌月搖頭，用迫切的眼神望向水池的方向。
柳芙身體抖得更厲害，纖細的身形一轉，人已經飛躍飄向水池的方向。
只是等她靠近水池，人還沒有跳進去，剛剛沾到水，一隻無形的手擋開她，在她腹部位置一腳踢飛出去許遠，橫砸了下來。
程嬌月艱難回頭去看已經重新站起來的老者，眼中充得血紅。
老者飄落在柳芙的面前，用最冷酷的聲音道：“知道背叛者的後果嗎？”
柳芙被砸得暈呼呼的，身體每根骨頭都在疼，眼神卻未曾離開過老者，“師傅……莫海他不能死，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他，是您逼迫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