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收了一堆紙錢,心情不爽。
二來,害怕夢到劉局長,不敢睡覺。
輾轉反側,終於熬到了天亮,我便立馬打電話叫來了哥們兒趙魁。
趙魁來到我家後,我便迫不及待的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趙魁聽我一五一十的說完,然後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我,問道:“你收錢的時候不會看清楚啊?”
“我看的很清楚,當時收錢的時候絕對是人民幣,但回來時候就變成紙錢了。”
趙魁略有所思,問道:“你都拉了些什麼人啊?”
我回憶可一陣,把昨天一些送客的地點說了幾個。
趙魁一臉驚恐。“這……這些地方,要麼是事故多發地段,經常車禍死人,要麼就是以前的墓地!”
我瞬間嚇尿。
沉默了半天,我也沒心情開車出去接活了。
想起那天夢到劉局長掐我脖子,我便和趙魁說了說那個夢。
指着我脖子裡的幾道紅指印,我跟趙魁說:“是不是劉局長陰魂不散,半夜來找我索命了?”
趙魁趴在我脖子上瞅了一陣,說道:“應該沒那麼邪乎。”
“電視上,一般夢到被人掐脖子的時候,實際都是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睡覺時候注意點。”
趙魁雖然這麼說,但我還是有點後怕。
扭捏了半天,我忍不住對趙魁央求道:“要不晚上你過來,跟我作個伴?我他媽的晚上一個人不敢睡覺了。”
“啥?你讓倆大男人同處一室?周圍街坊鄰里會怎麼看……”趙魁一陣推脫,雖然他推脫的理由很惡俗,但我知道他丫的估計也是害怕。
最終,趙魁還是屈服了,答應晚上來陪牀。
白天開車外面跑了一天,基本沒什麼生意。
晚上只接了倆次活,10點左右就回家了。
把趙魁叫到家裡,然後發現晚上掙的那幾個錢又變成了紙錢。
趙魁這次也驚詫了,我倒是不願意繼續糾結於這事了,習慣了。
這些天搞的挺困的,我倒頭便睡。
睡前,我讓趙魁先別睡,看看我睡覺的時候有什麼異常。
起初趙魁不幹,最後我說:“咱倆輪流換班,每人睡倆小時,萬一有什麼鬼來了,也好有個準備。”趙魁便極不情願的答應了。
有好兄弟在旁邊陪牀,我很安心,不多一會兒便睡着了……
漆黑的街道上,我獨自一人坐在自己的車裡,等待着有人來叫車。
突然,從後視鏡裡,我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劉局長。
他猛然從後面伸出了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猛烈掙扎,拼命的掰開他的手……
掙扎一番,我驚醒了。
但在黑暗的屋子裡,我發現依然後一雙有力的大手正狠狠的掐着我的脖子。
我用力的掰着這雙手,想吼叫,卻被掐的吼不出來。
終於,我的眼睛適應了黑暗,看清楚了這雙掐着我脖子的手的主人……
他媽的,掐着我脖子的人原來是趙魁。
我擡起腳,一腳把丫蹬開。
由於脖子被掐的難受,我咳嗽了幾聲,舒服了一點,便破口大罵:“趙魁,你丫在幹嘛?”
趙魁被我那一腳蹬坐在地上,一臉迷糊的說道:“對不起,我剛纔太困,睡着了。”
“那你他媽的掐我脖子幹嗎?”我心裡怒氣難消。
“我掐你脖子?我剛纔夢到劉局長欺負我老婆,於是我就去掐他的脖子……”趙魁一臉無辜的說。
趙魁說完,我沉默了一陣,也把剛纔的事情跟他說了一下。
然後,我倆便都不說話了。
我當時是這樣想的:“劉局長陰魂不散,借趙魁之手殺我。”我估計趙魁也是這麼想的。
那晚,我倆都不敢睡覺了。
我怕夢到劉局長,趙魁怕在睡夢中把我掐死。
“劉局長明天下葬,要不咱倆去燒點紙錢?”趙魁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心有餘悸的點點頭。第二天,我去銀行取了幾千塊錢,那可是我最近倆個月以來的收入,真心肉痛。
然後,我和趙魁一起去了一家紙紮店。
趙魁象徵性的買了點冥幣。我挑選了幾個正點的紙人,一輛奔馳紙車,一棟紙別墅。
帶着這些東西,我們去了錦繡小區。
錦繡小區某處,搭着一個棚,棚裡擺着一口棺材。
我知道棺材裡躺着的是劉局長。
被人接待下紙紮以後,被告知中午去吃宴席。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屁顛屁顛的吃宴席,不把那一千多塊錢的紙紮錢吃回來,誓不罷休。
不過現在可沒那心情了,我反覆叮囑接待我的人說:“你們到了地方,一定要把我送的紙紮送徹底一點啊,一定啊!”
接待的人煩了,無可奈何的說:“你放心,肯定燒乾淨。”
接待的人轉身離開的瞬間,我分明聽到他嘴裡嘀咕道:“劉局長這種官,死了還有人這麼上心?他這種官死了,不是都應該拍手稱快嗎?這不科學啊!”
哥欲哭無淚,不科學你妹啊,厲鬼纏身,哥敢不上心嗎?
這時,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頭看到一個老頭。
正是那天想坐霸王車的窮逼土包子老頭。
老頭一臉欠揍的表情看着我,問道:“小哥,攤上事了吧?攤上大事了吧?”
我現在心裡煩躁的狠,而這個土裡土氣、想坐霸王車的老頭又恰巧不巧的出現在我面前,裝瘋賣傻的說胡話,我特想揍丫一頓。
但我最終還是沒揍他,因爲,我雖然是開黑出租的,但我是個好人,一個老好人。
老頭見我不說話,便嘆了口氣道:“美女、奔馳、別墅,現在燒這些都晚了。”
我心頭一震,這老頭似乎知道些什麼。
“你……你……你是……”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老頭整整衣衫,正色道:“我是想坐霸王車的窮逼老頭。”
然後老頭拍了拍他腰間挎着的那個黃色土包,笑眯眯的離開了。
留下我一個人原地,目瞪口呆。
終於到了吃宴席的時間,我和趙魁被告知去碧海酒店入席。
來到碧海酒店,我突然發現挎着土黃布包的老頭也在,而且還在正席上。
一羣人圍着老頭,問東問西,面色恭敬,這羣人都是劉局長的親戚。
我感到挺疑惑的,於是假裝在酒店亂竄,在老頭那桌席附近來回轉悠着,偷偷聽這些人在跟老頭說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