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初見
他們都知道楚致耀與宋天海的恩怨。
兩人在軍中同歸一部，同在一個將軍麾下，皆是一名遊擊將軍，各有一百多屬下。
一山不容二虎，兩人一個是親王世子，一個是國公府的小公爺，誰也不服誰，明爭暗鬥不休。
偏偏兩人還是妹夫與大舅哥的關係。
最終宋天海於半年前調回了玉京，成爲御前五品帶刀侍衛。
這也是小公爺們的升遷之路：先去軍中歷練，再回玉京做御前帶刀侍衛，在皇帝身邊歷練幾年，待繼承國公之位後，再出去帶兵。
兩人一直沒能爭出勝負來，彼此都不服氣，彼此看對方都不順眼。
這一次楚致耀回來，兩人終於碰上面，要鬥起來啦。
他們恨不得搬張椅子往後一坐，喝着茶，吃着瓜果與點心，好好看一番熱鬧。
宋天海的目光卻掠過了楚致耀，落到了楚致淵臉上，抱拳道：“淵世子，久聞大名。”
楚致淵淡淡抱拳：“不知小公爺有何指教？”
宋天海一腔敵意，來者不善，不是衝着楚致耀去的，而是自己。
委實太過古怪了。
不過他既然傲慢，自己身爲世子也沒必要客氣。
論身份，自己這個世子更尊貴，示弱反而丟了皇族的臉。
“聽聞四世子爺乃不世出的天才，短時間內便突破到先天境界，甚至更勝三世子一籌。”
“小公爺想切磋兩招？”楚致淵道：“不過這是四叔的生辰宴，過幾日吧。”
“何必過幾日，擇日不如撞日，”宋天海道：“四世子放心，不會見血而壞了王爺的生辰。”
“宋天海，何必吶，”楚明軒嘿嘿笑道：“別自不量力，自取其辱啦！”
宋天海淡淡道：“練武之人，怎懼自取其辱？”
他扭頭看向楚致淵：“四世子，請賜教！”
楚致淵看向楚致耀。
楚致耀冷冷道：“既然他非要自取其辱，那就成全他！……四弟你儘管出手，不必留情，讓他知道人外有人，收斂一下傲氣，未嘗不是好事！”
“哈哈……，不愧是一家人，用心良苦啊，老三！”楚明軒撫掌大笑。
衆人皆呵呵笑。
楚致耀瞪向楚明軒：“十八叔，你就瞎起鬨吧！”
面對衆人的笑聲，宋天海卻不假辭色，只是冷冷看着楚致淵。
楚致淵卻沒看他，而是對楚致耀道：“三哥，切磋什麼時候都可以，何必非要今天，……十天之後吧，至少先過五天。”
別人想跟自己切磋，自己便要切磋？
如果不是小公爺，自己懶都懶得理會，不會多說一句話。
現在不切磋，十天之後，也就不必切磋了，宋天海將會知道差距有多大，不會再生出切磋之心。
楚致耀一怔，隨即臉色微變，緩緩點頭。
五天這個數字一下提醒了他。
明白了楚致淵爲何不想動手。
這是不想泄底，被別人知道他的深淺與修爲。
“四世子不會是怕了吧？”宋天海忽然發出一聲輕笑，淡淡道：“縮手縮腳，這可不是皇家氣派！”
楚明軒瞪大眼便要罵人。
楚致耀哼道：“怕你？不過是懶得跟你一般見識，真以爲自己多厲害？”
“那何必猶猶豫豫，畏畏縮縮？”宋天海淡淡道。
楚致耀哼道：“那我們來過幾招，先勝過我再跟老四動手！”
關於楚致淵取代楚致耀迎戰大貞世子的事，一直處於保密狀態，除了明武殿的人知曉，再沒外人。
明武殿的皇子世子都被楚清風叮囑過保密。
是爲了避免泄露了消息，被大貞的秘諜弄清虛實，從而更有針對性的佈置。
說不定在知道楚致淵虛實之後，大貞會想辦法制造意外，不讓他有機會跟程天風動手。
“你——？那算了。”宋天海搖搖頭，面露不屑。
自己回來之後，專注於修行而突飛猛進，楚致耀已然不是自己對手。
楚明軒道：“宋天海，今天畢竟是四哥的生辰，算了吧，別鬧得大家都敗了興致。”
“老宋，算了。”葉百韜拍拍宋天海。
葉百川也用力點頭，表示算了。
楚致淵瞥一眼葉百韜與葉百川，雖然兩人沒露出對自己的敵意，但絕不友好。
三人皆如此，倒是有點兒麻煩。
他忽然靈光一閃：莫不是因爲蕭若靈？
八大國公府乃國之柱石，世襲罔替，與大景休慼與共，地位超然。
蕭若靈姿容絕頂，品性又佳，其他國公府的小公爺心生愛慕一點兒不奇怪。
喜歡的女人要嫁給別人，因爲是世子而不能搶，那借切磋武功之機，揍自己一頓出一口惡氣也是好的。
身爲小國公，他們是有這個膽量的。
宋天海目光掃過楚明軒沉下來的臉，還有楚致耀的臉色，忽然哈哈大笑數聲，抱抱拳：“既然四世子不肯，那便罷啦，敬四世子一杯！”
他說着話，端酒杯朝楚致淵舉了舉，然後一飲而盡，瀟灑的抱拳：“告辭。”
楚致淵笑看着他，卻沒舉杯，淡淡看着他們轉身瀟灑而去。
真要舉杯給了他臉面，別人還真以爲自己沒脾氣，誰都敢湊上來。
除了康國公府與壽國公府，還有六個國公府，他們的小公爺是不是都敢來招惹自己一番？
“這宋天海就這狗脾氣，甭理他。”楚明軒笑道：“跟老三鬥了這麼久了。”
楚致耀不好意思的道：“四弟，我……”
楚致淵笑着擺手：“三哥不必多說，我就喜歡這種傲性十足的，收拾起來格外痛快。”
“哈哈……”楚明軒笑道：“這小子確實欠收拾！老四，你要狠狠收拾他！”
楚致淵看向楚致耀：“就怕三哥到時候要攔着。”
“我巴不得呢，絕不會攔！”
“萬一三嫂開口呢？”楚致淵笑道。
“嘿嘿……”衆人紛紛怪笑。
一時之間，屋內氣氛恢復熱烈。
——
“噹噹噹當……”
“咚咚咚……”
衆人酒酣耳熱之際，外面傳來鑼聲與鼓聲。
楚致耀笑道：“戲要開場啦，走吧，大家去看戲！”
“看戲看戲！”
“都有哪些戲，沒提前拿戲摺子來瞧瞧。”
“瞧什麼瞧，還輪不到我們點戲吶。”
……
衆人紛紛推開酒杯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走，碰到其他屋子也涌出賓客們，混雜在一起，浩浩蕩蕩往後花園。
宣王府後花園有一個專門的戲樓，環形的三層樓。
戲臺子搭在中央天井，三層樓皆可看到下面的戲臺子，聽到臺上的聲音，清清楚楚。
這時候落座，便不必男子與女子單獨坐一起，可以混坐。
同時，楚致淵看到了今晚的女眷們。
綵衣飄飄，衣飾華美，一張張美麗的臉龐，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衆人的目光一下被一個女子吸引住。
淡紫宮裝裹着修長婀娜身段，鬢髮如雲，凝脂白玉般的芙蓉臉龐，鳳眸狹長流光溢彩，深邃、迷離。
這雙狹長鳳眸顧盼之間如霧如煙，彷彿永遠也無法探索清楚她的內心。
她容顏絕麗，舉止優雅曼妙，落落大方，自有一股天然的從容氣度，便是所謂的大家風範。
這般風範與氣度在年輕女子身上極爲罕見，乃是天賦與修養相結合所生。
楚致淵猜測這應該便是蕭若靈。
超感將整個王府的女子盡收眼底，此女最美，一人獨壓羣芳，令衆多美人黯然失色。
更何況還有白寧霜與楚儀陪在她身邊。
看到她，楚致淵才終於明白，爲何她明明很少拋頭露面，還贏得玉京第一美人之名。
稱得上是國色天香，冠絕天下。
也無怪乎那宋天海與葉百韜葉百川非要揍自己一頓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