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幕後之人到底是有多恨她啊,連一聲王妃都不肯喊。竟然連人都給教錯了,還錯的這麼明顯。
穀梁珞披着長袍走下去,站到趙亞面前,淡然道:“那你可記得當日我穿的何顏色衣服?束了何髮髻?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看到這件事?”
“我……我……”
趙亞雙目盡露驚恐,被突然逼近的穀梁珞嚇得直冒冷汗,又被徐徐逼問,差點沒驚得暈過去。
“王妃……”莫言在旁擔心穀梁珞做的太過,趕緊開口阻攔。
穀梁珞冷笑一聲,不做理會。
恰在此時,“皇上駕到——”
隨着這尖銳的聲音,只見文公公手持拂塵在路側站着,那轉彎之處徐徐走來浩浩蕩蕩一隊人,爲首的,自然是當今的皇帝葉弦何。
他一身黃龍長袍,外披白絨金龍繡身的披風,頭戴龍冠,步步穩健。
讓穀梁珞驚奇的是,葉弦何身後竟然跟着一個長相妖嬈、傾城絕色不亞於兮子月的女人。看其穿着華麗,應該是個妃子。
沒想到這麼久以來,她只顧着對付葉拂城了,連皇帝娶了新妃子都不知道,或者也不是新娶的妃子。
反正後宮佳麗三千不止,或許她穀梁珞之前只是沒見過而已。
那這次葉弦何故意帶着一個妃子過來,又是爲何?
難道還想玩什麼花樣嗎?
行禮之後,葉弦何跟莫言瞭解了具體情況,才走向葉拂城,道:“長熙王公正不阿,絕對不會徇私枉法,莫愛卿莫要顧忌太多,此案若是不能水落石出,那千萬子民將如何看待吾朝?”
“自是。”葉拂城淡然附道,卻是看向穀梁珞。
穀梁珞回視一眼,同時看了這兩兄弟一眼,也不愧是親兄弟,長得有那麼幾分像,但是氣質卻完全不同,一個是藏在羊皮低下的狡詐狐狸,一個,是兇狠毒辣的豺狼。
穀梁珞一氣之下,大聲說道:“皇上說的對,莫大人你看,需要收押吧?”
穀梁珞說完瞪了那葉拂城一眼,直直往莫言身邊走去。丫的,這葉弦何難道又要來那一套?
人是她殺的,沒錯,她認了。
但是就算真的就此死於劊子手的刀下,她也絕對不會祈求與他葉弦何,找找找,反正不需要她自己惹事兒,這羣人會不停給她找事兒的。
當初在天牢裡強行不了,就言語威逼她,好不容易讓她躲過了一劫了,,又要用同樣的招數嗎?
以爲再帶個寵妃過來,就能更加刺激到她?
開什麼國際玩笑。
她以前不會求他,現在也不會。
那莫言騎虎難下,只好將穀梁珞收了監,臨走之前,還一再跟葉拂城保證一定會將真相查明,還王妃公道。
葉拂城一路將人送到了將軍府門口,穀梁珞看着身後跟着的人,說:“夜裡涼,王爺可別忘了多穿些。”
說完之後,人往那門上一靠,手掌曲起,在門上敲了敲,對着那跟了一路就哭了一路的湘湘說,“又哭……又哭。哭的那麼醜……嘖,我爲什麼會有你這樣的丫鬟?”
湘湘抽着鼻子,即使強忍着,眼淚珠子還是吧啦個不停。
“走走走,真煩心,你家小姐去天牢裡住幾天都不得寬心,你這丫鬟是怎麼當的?”
那小丫頭湘湘瞬間就瞪直了眼睛,嘟囔着滿嘴的口水:“小、小姐……幾天?”
自然是幾天。
穀梁珞冷哼一聲,跟着莫言走了。
湘湘雖然笨了些,但是,好歹也是真心把她當成小姐的。
人情慘淡啊,世故炎涼……
……
天牢裡其實並不能遊玩。
個人空間很小,很昏暗,很潮溼。這冬天裡也很冷,總是能聽到隔壁牢房裡的人哭喪着,瘋癲着,或者做着什麼猥瑣的事情。
對的,隔音效果是在不好,比如現在。
穀梁珞坐在那小小的通風窗口邊,抱着那因着她是王妃的緣故而特地加的一牀杜鵑集錦紫色棉被。
冷風就從那小小的窗口侵入,這種感覺竟然讓穀梁珞有了一種其實她還在現代的錯過。
在現代,她爲了完成任務,也像現在一樣蹲在這樣的一個牢房裡。
不同的是,那時候的牢房裡,堆着幾個手腳已經腐爛的要死不活的同僚,她就坐在這樣的一個小窗口下,呼吸着並不算太渾濁的空氣,看着眼前的小夥伴慢慢在這暗淡的黑白之中,失去對生命的渴望。
那樣的一個世界是黑暗的,但是也有屬於那個世界的光明,比如那些死去的,活着的跟她一樣身份的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創造光明。
包括她,也一直在用自己的雙手,自己的努力去創造希望。
當穿越這種玄幻的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時,她還以爲這是上帝給予她對人世認識的重生機會,誰知道……
天下的烏鴉不是一般黑,而是一個比一個黑。
這個世界跟21世紀相比,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從很小的時候,她的母親的死,她的頻頻遭到刺殺,這一切都告訴她,不管是在那個年代,什麼身份,存在的目標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好好活着。
就在此刻,那早就放下的穿越回去的念想,竟然突然又被她給拿了起來。少那個時候蹲牢房,還能聽到外頭電視機裡傳來的娛樂節目的聲音啊……
現在,卻只有隔壁牢房那猥瑣男的嘿嘿聲!!
爲了防止牢犯用火燭自殺或者做其他謀害的事情,一般牢獄裡都是隻在過道的地方掌了燈,所以一到了夜裡牢獄裡就顯得特別昏暗。
加上現在是冬季,沒有月光,那小窗,也只能真的當通風用了。穀梁珞本就穿着暗色的衣服,這下子在昏暗的弱光之下,往那角落一蹲,幾乎算是看不見人了。
意料之外的,今日葉弦何竟然沒來,倒是葉拂城來了。兩人見了面,也沒多的寒暄,穀梁珞自然是不愛搭理的模樣,葉拂城便學着穀梁珞,蹲在黑暗裡,兩人靜默不語。
於是隔壁的嘿嘿聲,就成了這靜謐中最爲尷尬的一筆……
葉拂城將披風打開,往穀梁珞身上蓋了一半。
“你聽,那人是不是傻。”他淡淡出口,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穀梁珞往葉拂城的方向瞥了一眼,太黑,除了那晃着光的眼睛,什麼都看不見。“沒你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