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沒想到,穀梁珞打人一事不但沒有讓穀梁珞身敗名裂,反而是這羅家在上門討說法的時候出了變故,扭轉了這乾坤。
“羅城主,昨日因爲子月的過錯,才令貴公子受了委屈,不知現在羅公子傷勢可嚴重?”兮子月滿是愧疚地說着。
“側王妃不用自責,此事既然是誤會,那也是我兒命帶此劫數。況且我兒今日還莽撞了王府,傷了王妃,按說還是我羅家愧對王爺。”羅錢邊說着邊偷偷挽眼看向葉拂城,卻見後者正抱着貓逗玩,也不知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
獅貓沒了毛髮的防寒,耐不住冷,不過一會就將頭探到了葉拂城的腋下取暖去了,若不是有葉拂城抱着,它估計早就不知道躲到被窩裡暖和去了。
葉拂城見小傢伙可愛模樣,小尾巴一抖一抖地,心中難免有些不忍,便不再估計兮子月和羅錢,自個帶着貓進了書房。
等葉拂城一走,羅錢也沒道理繼續待着,剛要邁開腳步走人,卻聽旁側的兮子月又開口了。
“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要重了些,雪厚地滑,方纔子月過來的時候還差點摔着了。”兮子月抖了抖肩上的雪花,看向這滿天瀰漫的雪花感嘆道。
兮子月這句似乎說的莫名其妙,但又說的都是實情,就像忽然瞧見了太陽,便隨口說上一句:今天天氣不錯。
而在羅錢的耳裡,就不是這麼簡單了,他緊接着說:“這習武之人在這厚雪之上都容易摔了雪,側王妃出入可都得注意着些,免得傷了身子。”
兮子月酣然:“多謝羅城主提醒,不過這雪厚了,約是摔不疼的。雪地柔軟,傷不得人。”
兩人一來一回,如在談論家常,然而兮子月這最後一句如提醒了羅錢什麼重要的事情,只見羅錢忽然神情變得異常不悅,甚至招呼都未打,直接就往葉拂城的書房走去。
葉拂城左手懷抱着獅貓,右手輕描着丹青,正入神之時,卻聞腳步聲漸近,擡頭便見羅錢一臉不悅站在門口。
羅錢:“王爺,方纔羅某忘了與王爺說,這‘明月’樓一時半會怕是難以騰空,還望王爺體諒,至於地契,等‘明月’騰了空之後,羅某自然會派人送上門來。
葉拂城沒想到羅錢改口這麼快,而能讓他突然改變想法的原因,恐怕沒那麼簡單,如果羅錢有其他辦法平復這件事情的話,那還按着原計劃行事,恐有不妥。
葉拂城手中停了動作,那筆尖上的墨瞬間就落在了紙上,泛開一片,於是也沒了描畫的心思,他放下了筆,回道:“無礙,本王聽聞羅城主歷來以誠服人,遲緩些日子倒也無妨。”
羅錢:“那麼羅某就先行告辭了。”
葉拂城:“來人,送羅城主。”
羅錢拱手一拜,轉身腳步飛快,帶着他的家丁走了。
昭寒從天而降,嘴裡叼着一根不知從哪弄來的乾草,邊伸着懶腰邊大搖大擺在書房門前轉悠。
葉拂城從書房出來的時候,見着的就是這一
幕。
昭寒眼利,見了葉拂城,趕緊奔了過來,將嘴裡的移到嘴角繼續叼着,含糊着問:“王爺,這羅城主可闊氣!又是送錢又是送美人的。”
“本王從未想,昭寒也有這麼風流不羈的一面。”葉拂城盯着昭寒嘴邊的乾草揶揄道。
昭寒措不及防被調笑了一把,一張本還興奮的小臉瞬間就長滿了憤怒,他呲牙咧嘴狠狠地說:“拜王妃所賜!”
“她強迫你這麼做了?”葉拂城好奇問。
昭寒垂着眼皮子看嘴上叼着的乾草,牙齒上下動了動,晃得那乾草搖搖欲墜,一聲充滿了不屑的“哼”聲從鼻孔溢出,接着道:“方纔我與王妃比試堆雪人,我輸了,作爲懲罰,我要咬着這跟破草一天一夜。”
“堆雪人?”王妃什麼時候又搞了新花樣?他竟然不知道!
昭寒:“就是用雪堆成一個人的模樣。”
昭寒才說完一句話,還未來得及將他心中的不滿說出來,王爺已經抱着貓走遠了。
昭寒無奈,又盯着那三個穿着豔麗容貌出人的女子看了一會,覺得沒意思,便飛走了。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覷,所以,有沒有人來管一管她們呢?
就這麼剩下一堆箱子和她們三個在這……
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然而,她們的新主子已經走到罄竹院門口了。
獅貓見了熟悉的門,一下子就跳了下去,蹬着小腿兒在雪地上跑出一串腳印子出來,歪歪扭扭,倒是別有一番意思。
葉拂城不緩不急,心中想着一會要是將‘明月’鋪子的事告訴穀梁珞後,將會迎來穀梁珞怎樣的反應。
進了門,還是那一副景象。
一房,房前一樹,樹下一石臺,臺側一美人,名曰穀梁珞。
葉拂城見着穀梁珞的時候,剛好穀梁珞也擡頭見了他,兩人對視不過半秒,穀梁珞就一臉不屑地繼續玩弄着手中的棋子了。
湘湘從房內拿了煙傘,似乎並沒有看到門口站着的葉拂城,她直直地走過去,將傘撐到穀梁珞上方,那棋盤上的雪花纔沒再增多。
獅貓跳上了石臺,連叫了幾聲,穀梁珞依舊不理會它,就像根本沒看到它一般,獅貓不服氣,一口咬了顆棋子,嚇得穀梁珞一手拍在貓腦袋上,嘴上連着罵了句:“傻貨!”
獅貓被打了,擡着一雙委屈的眼睛,嘴裡的棋子掉了下來,獅貓嘴巴一閉,轉頭就走了,像極了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垂着還扎着白布條的尾巴,慢慢走向葉拂城。
這一大一小就這麼相向走着,碰頭了還都往穀梁珞那看了一眼,氣得穀梁珞差點沒直接抽劍砍人。
葉拂城莞爾,帶着獅貓走過去,湘湘自以爲是地很識趣收傘,準備去躲躲。
然而葉拂城卻一把奪過了湘湘手裡的煙傘,再撐開,替穀梁珞遮着,溫潤道:“王妃,雪大。”
“火更大!”穀梁珞冷硬回了句,繼續擺弄着手中的棋子。
獅貓踏在雪地上冷着了,就鑽到穀梁珞的裙底去,踩着她的腳,窩着,這時的穀梁珞纔算是消氣了些,彎腰一把將腳上的獅貓給撈了起來,放在膝蓋上,雙手一把捏住了獅貓的兩腮,扯了扯,咬牙切齒道:“給你吃給你穿,你就吃裡扒外,幫着壞人是不是?”
獅貓委屈:“喵。”
穀梁珞看着獅貓那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覺得有些不忍,才鬆了手,又給獅貓順了順那被捏亂的毛。
葉拂城:“王妃。”
穀梁珞:“王爺。”
葉拂城又喊:“王妃。”
穀梁珞泄氣:“說!”
葉拂城:“你交代的事,本王做不到了。”
穀梁珞擡頭,看着身側撐着傘的美男,疑惑:“那羅家沒給錢?”
“錢倒是給了些,約莫有四萬兩,但是‘明月’鋪子恐怕只能拿到地契了。”
穀梁珞覺得擡着頭說話好費勁,於是擡手一把奪了葉拂城的傘,往後一扔,“王爺請坐,臣妾的脖子不是很好!”
葉拂城笑了笑,順從地走到了石臺對面坐下,隨着穀梁珞任由那雪花飄打在身上。
“給鋪子也可以,我本來也沒想着他會真的將那鋪子裡的東西也留下給我。”穀梁珞伸手將披風上的帽子撩起,蓋在頭上,只露出一張潔白的小臉。
出於穀梁珞意料的,葉拂城竟然沒接話,而是直愣愣地盯着她看。
穀梁珞不自在:“看什麼?我沒錢施捨給你,你到別處去吧。”
葉拂城:“本王並非要錢,只是在想,如何王妃的披風有帽子,而本王的沒有。”
穀梁珞“切”一聲,低頭玩貓,從葉拂城的角度看,最爲入眼的便是穀梁珞那長長的睫毛以及粉櫻脣了。
他想,王妃什麼時候都是不一樣的。
“本王聽昭寒說,王妃跟他玩堆雪人了。”
“嗯。”穀梁珞沒擡頭,隨意答道。
葉拂城:“本王從未見過雪人是如何模樣的。”
穀梁珞:“嗯。”
葉拂城不死心:“王妃,你們堆的雪人在哪?”
穀梁珞繼續玩貓:“癱了。”
葉拂城落寞道:“真可惜。”
穀梁珞:“嗯。”
葉拂城忽然溫潤說了句大聲的:“過來。”
只見話音才落,那本該安分呆在穀梁珞懷裡的獅貓瞬間躍上了石臺,快步跑入了葉拂城的懷裡。
穀梁珞回神,咒罵一句:“叛徒!”
葉拂城得意地笑:“王妃之前可是去了膳堂?”
一說到這個,穀梁珞更氣了,她伸手,一把將棋盤上的棋子混着雪花全部推到了一側,被貓弄亂的棋局,已經不能再繼續用了,一切只能從頭開始。
“王妃去了爲何不用膳?”
穀梁珞擡眸,倒是沒看葉拂城,反而是看那閉着眼睛窩得正舒服的獅貓,咬牙切齒道:“沒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