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朵被魏辰夕接走了,而我還是呆在酒吧裡,準備等小七回來。
“你,還在這裡?不走?”魏辰夕問我,而我只是搖頭。不說話,魏辰夕嘆氣,我那是,第一次看見魏辰夕有了那樣的表情。或許是憐憫或許是嘆息。我有感覺,那種表情,我以後也一定會擁有。
也許,魏辰夕知道自己勸不過我,帶着徐朵頭也不回的走了,在走之前,他對我說,如果你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我會過來接你。
之後,是一片沉默,不知怎麼的。我居然會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以及心跳。
他說,如果你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我會過來接你。
從前來接我的,都是小七,從前關心我的都是小七,只是現在小七在哪裡?他過去總會在我的身邊,默默注視着我,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會第一個出現,然後對我說一些儘管不好聽,卻最有用的話來安慰我。
我就在原地等他,他說會來接我,我就等他。和之前一樣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只是,我並沒有聽從他的,他說讓我放棄尚晰冥,和他彼此寄託幸福,我沒聽他的話,我居然沒聽他的話。現在後悔了,會有用麼?如果,我聽話了他會回來見我,那我一定從一開始就很聽話很聽話。
一直坐在那裡,不說話,不動。我彷彿和小七一樣,已經完全不屬於這個世界了。
等待沒有盡頭,正如我的悲傷也無止盡的襲擊着我。無論是身還是心,都給予了我有生以來莫大的悲哀。
我從不知道,小七的離開會讓我這樣的痛徹心扉。
我又一次從天黑等到了天亮,還是一樣的結果,我並沒有等到他
。
“小姐,我們這裡……”吧檯的服務生走過來對我說,我知道,他們該下班了。我不說話,站起身,不停搖晃。踉蹌着走回家……
無視他們的關心,也許這是屬於我自己的漠視。
回到家,我倒在牀上,用被子蓋住頭,緩緩閉上眼睛。感受心臟被掏空的痛苦,失去了小七,好像失去了生命的一部分,從前在自己生活中那麼重要的一部分,就這樣消失了,心裡真的會空蕩蕩的,再也補不完全了……然後我就一直想有關於小七的一切,包括他第一次出現,第一次對話,我都可以很清晰地記起。我還會想,如果這次離開的是尚晰冥,我又會怎樣?……
我睡了,睡得很安穩,彷彿沒有人驚醒會一直睡過去一般。精神萎靡不振,我是真的體會到了那種悵然失神的境界。
我就這樣昏昏沉沉的度過了三天,第四天,小七的葬禮。
不知道爲什麼,那天我的精神特別好。早早便起牀了,我站在梳妝檯前,看自己越發蒼白似鬼的臉,不禁嗤笑了起來,這般憔悴爲給誰看?還會有誰和他一樣心疼我?
在拿出一件黑色的衣服時,我禁不住顫抖了一下,還是要承認他已經離開了,是吧。
小七的葬禮,居然舉行在一個晴天,很晴很晴,是我從春天到來看到的最晴朗的一天。
在青恩,我看到了milk以及徐朵,魏辰夕,小六,六點五他們都來了。只是缺了曉黛。這些人是那時候我們一起說好要考同一所大學的人,現在少了兩個,卻像少了生命一樣。
人去樓空,大概說的就是我們這一羣人吧。
整個過程,徐朵的人
都淚流成河,只是我,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一滴眼淚都沒有。他們與我說話,我聽不到,完全漠視。
葬禮簡單而短暫,我看到的只是墓碑上小七笑的很好看的照片,真好,我還能看到他的笑臉。
葬禮結束後,所有人都兩兩三三離開,我向小七媽媽要了一張他的照片,緊緊抱在懷裡。徐朵很心疼我,她說,我不知道你愛小七這樣深。
我沒有點頭,沒有搖頭。其實我和小七都明白,我並不愛他,他也並不愛我,只是在彼此心裡的位置很深而已,而已……但我不會說給不懂的人去聽。只要他懂,只要我懂,就足夠。
milk來到我面前,原本死寂的雙眼忽然就有神了。腦海中所有關於他和尚晰冥的情節一幕幕在我腦海裡清晰地回放,一個情節都沒有少。
她當衆宣佈和尚晰冥在一起的時候,她說手冷要尚晰冥爲她捂手的時候,她和尚晰冥一起包餃子甜蜜的時候……更多更多的情節,止不住的浮現。不知道爲什麼,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我居然把所有怨恨全部發泄在她的身上,包括,小七的死。
我狠狠推開了她,用我一生都不會有的態度對她冷嘲熱諷:“小七的葬禮上,我居然看到了你!真倒胃口。”
也就是在一剎那,milk呆住了,或許她如何都不會想到我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吧。雖然她無辜,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一點也不能控制自己。
“萘,萘月,你怎麼了?”milk難以置信的問我。
我說,我恨你!
我恨你!
我恨你!
說的那麼真切,說的那麼深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