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石頭》總投資300萬，寧昊咬牙給了陳默十萬片酬，絕對屬於一時衝動。
他事後自己也犯起了嘀咕：“賺，還是虧？”
生想、硬猜，肯定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抓耳撓腮半天，寧昊無奈得很，一狠心：“就這樣了！”
放飛自我，挺好。
……
進入劇組。
陳默大小算是個腕兒，劇組給安排了休息室，單人單間。
“十萬片酬，低了點。”沈佳略感失望的道。
一個演員的片酬，說是秘密，其實也不是秘密，以陳默現在的名氣，如果碰上稍微大方點的製片方，不說一百萬，七八十萬還是願意給的。
陳默不置可否。
“與有趣的人一起，拍一部有趣的電影，片酬多少無所謂的。”
沈佳瞪了陳默一眼，鬱悶道：“我是那意思嗎？”
陳默乾笑：“小姐姐，我明白，我都明白。但，請你相信我，受委屈的絕不止我一人。”
沈佳：“……”
果不其然，第二天，大反派來了，豬哥哥直接找寧昊說，我老婆來不了了，我上。導演，你隨便安排。
跟陳默說的話，幾乎如出一轍。
至於片酬，豬哥哥也說了，零片酬他都一定要演，不給演，就去死……
無它，就是看好這部戲！
零片酬，是不可能零片酬的。但豬哥哥把話說得這麼直白，寧昊不狠宰一刀，心裡過意不去。
演員陸續到位，最後來的是小偷三人組的既定兩位，道哥——劉葉，黑皮——黃博。
小投資，耗不起，於是劇組輪轉起來，先拍着。
前期主要拍小偷三人組的戲份，還差一個小偷，寧昊差點沒忍住自己上場了，強大的表現欲召喚着他。
然而，考慮到《瘋狂的石頭》是他第一部商業戲，到底沒敢輕易放下監視器。
眼光往劇組其他人身上一掃，其他人都瞬時打了個機靈，特別編劇嶽曉君。
“曉君，你上！”
嶽曉君：“……”
老大讓上，那上唄，沒轍。
於是，小偷三人組中唯一一名無名小偷，也有了名字，叫小軍。
戲拍得比較艱難，道哥、黑皮演技沒話說，都自帶腦子，悟性極高。
然而，重拍的次數非常多，多到叫你分分鐘懷疑人生。
劉葉和黃博彼此對視一眼，同時看向小軍，沒有責怪，有的只是單純感激。
曉君：“……”
快哭了。
他是編劇，又不是專業演員！是你讓我演的，劈頭蓋臉總是逮着我一個人罵。
我爲什麼演不好，你心裡沒點B數嗎？
幾年的兄弟情誼，薄得像一層窗戶紙，隨時可能破裂。
寧昊心煩氣躁，他當然知道小軍不是專業演員，可心裡着急，哪還控制得住暴脾氣。
別看寧昊昨天跟陳默稱兄道弟，溫文爾雅，到了片場，儼然換了個人。
跟陳默故作暴君姿態還不同，他是真性情，天生的片場暴君，控制不住自己。
“先休息十分鐘。”
寧昊板着臉，找地方抽菸去了。
陳默在一邊看了個大概，琢磨了會兒，湊去寧昊身邊：“寧哥，要不這場戲給我練練手，你從旁指導下？”
這話，很刺耳。
陳默也知道，這麼說會讓寧昊極其不舒服。但他看着都替寧昊着急，只能硬着頭皮講出來。
“寧哥，您別多想，只是我剛纔忽然有了點想法。您放心，拍出來的效果，絕對是您要的感覺，或許差那麼一丟丟，到時候寧哥您再改進。”
寧昊：“……”
一開始的確臉色陰沉了下去，可仔細想想，他一個拍文藝片的，可能某方面真沒陳默抓得準。
而且，陳默給足了他面子，不妨讓陳默試試？
“好吧，你放心去弄，有不懂的地方……問我。”寧昊說到後面自己都沒了底氣。
陳默認真點頭。
十分鐘已經過去一半時間，陳默跟寧昊示意了下，去找嶽曉君聊天去了。
“曉君，別有負擔，我教你個能演好的辦法，方言說不好，就不要硬說，普通話也行。”
“還有，如果看着人說話會讓你潛意識知道自己在演戲而不自在，你可以不用看人。當然，我指的是不去看對手演員的眼睛，看臉、看衣服都行。”
“我相信，下一遍你肯定能過的！劇本你最熟，不是嗎？”
嶽曉君苦兮兮的道：“陳老師，我他喵的真不想演了，誰愛演誰演去，奶奶的哥兇~”
陳默：“……”
這心態不行啊，演黑皮還差不多！
劇本中，小軍是小偷三人組裡的潤滑劑，道哥可以暴躁，黑皮可以暴躁，唯獨小軍不可以。
“曉君，相信自己，寧哥說你，那是嫉妒你的才華！”
嶽曉君：“真的嗎？”
“真的！”
“哈哈，你說得我都信了！”
……
陳默拍拍嶽曉君的肩膀，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潛臺詞——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的。
嶽曉君眼神都變了，與陳默惺惺相惜起來。兄弟，我先乾了這碗心靈雞湯，你隨意！
十分鐘稍縱即逝。
陳默與演員溝通到位，然後找到攝影師，讓攝影師稍稍調整了下機位。
拍攝，開始。
這是一場公交車上小偷三人組騙人的戲。
“師傅，你看，這上面寫的這個是什麼意思啊？”
嶽曉君不看黃博……的眼睛。
“呦，兄弟，你中獎了啊！”臺詞很順溜。
黃博：“啊，中獎了啊，那——那這個怎麼領啊？”
嶽曉君還不看黃博，死活不看，就是不看。
“看這嘛，這上面不寫了嗎？燕京啊！”
黃博：“我沒去過燕京啊！”
接下來，輪到劉葉的戲份，然後，嶽曉君也不看劉葉，就是不看，死活不看。
於是，很順利，一遍走完。
“卡！”
陳默喊道。
三名演員和夾在中間那位羣演，都朝寧昊望去，寧昊盯着監視器若有所思。
還真是他要的東西！
“怎麼就是我要的東西了呢？”不愧是有才華的未來大導，寧昊很快找到問題所在。
“兄弟，可以啊。”他唏噓道，很聰明的小處理，完美的機位調整，恰恰掩蓋了嶽曉君的演技不足。
轉而，寧昊看向幾個演員，大聲道：“過了！準備下一條，保持狀態。”
“嗯，各位辛苦了~”難得，寧導說了句好聽的，不容易……